有人梦游天姥吟留别,逍遥人间不枉少年;有人黄粱一梦,一场梦是知天命尽在轮回;也有人探寻梦的谜底,写下千万人字字精解的《梦的解析》。
而我,是个妄想者。
风起,我顶着寒风走出窗外,六层楼的高度让我没有一丝惧意,忽而一颗篮球越过我的身旁,俯下眼去,原来是韩轲正在和几个他的朋友一起玩篮球,平静的我没有丝毫意外这篮球是如何飞跃直上六层楼。我在窗边的防盗网上如履平地,每往前一步,似乎脚下总是防盗网,我越过第二个窗子,落心海正拿着平板看着波妞在海浪上奔跑,好好玩,好可爱,啊,我说的是波妞,心海还是凶巴巴的,向来是这样。 “吃饭啦!”,我妈端着炒好的洋芋丝走来,说道,“臭宝儿们,快,开饭了,今儿我刚小红书上学的新方法,估摸着很不错。”我微微摇头,尽可能不表现出幅度,坐在餐桌上,拿起筷子。
“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眼角的枷锁让我挣扎着睁开双眼,轻轻一抹,掉了好多眼角屎,又做梦了,今儿梦到韩轲了,也是,好久没联系了,奇了怪了,怎么心海也在。拿起手机,刷了会儿视频,慢悠悠的我走向洗漱间,新的一天开始了。
是梦,每一夜都有新的梦,梦的内容从无预兆,梦的尺度从无界限,自有记忆起的那一天起,每天都是生活,每夜都是新的世界。
第一场梦,是黄沙弥散,我坐在飞机的羽翼上直冲云天,风迷乱了我的眼,我不知我是谁,我往何处去,我望着白茫茫的一篇,感受狂风夹杂风沙侵袭我的每一寸肌肤。风停了,我四处游走,妈妈,你在哪儿,我走在从家到学校的路上,却是在朝着家的方向,每一次都是妈妈带着我的,第一次,我怎么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了,我要回家,我摸索着,自己搜寻记忆里的每一瞬记忆,确保眼前的景象都是我曾经熟悉的,这样我就一定可以回家,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山脚下,是的马上了,沿着这条马路,我只要顺着路边,转一个弯,我就到山腰的家了。啊!啊?我目瞪口呆,我的手指挂在悬崖边,我全身悬空,挂在悬崖边,脚下,是刚刚眼前的盘山公路,我怎么挂在这儿了,奇怪的是,我手指不疼,我用它拉着我一整个人,我不疼,这是梦吧,快醒吧,我有点害怕,我上不去……
眼角挂着泪,手指指着脑袋上方,我睁开了眼,啊,啊,啊,嗯,妈,你醒醒,我做噩梦了,我妈眯着双眼,额,哦,嗯,轩儿,你乖乖的,还早呢,别折腾,今儿还有一天课,天还没亮,快睡觉哈,乖,睡吧,天亮了,我带你去上学。
这是第一场梦,有记忆的第一场梦,梦的异世界似乎在这一天,这一晚,这一刻,这样的场景里,开始了,此后,是无尽的梦,是变幻万千的世界,我曾两三天的晚上,连续吃一顿大餐,是的,连续,连续的梦,接续无隙。有时我穿越在一模一样的世界,却看到了同样的人不同的命运,不同的生活,变成了熟悉又陌生的人,我过了好久,好似度过了千百个日夜,却只是八个小时的夜间,一睁眼,孰真孰假。
我好庆幸,也好惶恐,我同时享受着无数个人生,可悲的我最终都只能回到这个似乎并不是最好的世界。我梦想着,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些世界也都存在着,我看似经历的一切,都是真正地被经历了,我质疑,质疑我真的是我吗,还是某一个我无法认知的存在的一个没有感情的转换器,肆意调控着不同世界的切换,而每朝梦醒的世界,是终端。
我怀疑我是一个妄想者。
也许,我是一个妄想者。
妄想是终端,人生千百幻,待岁月蹉跎,或将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