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初春垂柳展绿的时候,单位院子那几棵玉兰树就悄然盛开,繁花朵朵,给仍在沉睡的大地带来许久未见的复苏,我总渴望并不失时机地目送并守护那短暂的生命周期,给春天鼓舞,给萧瑟终结,给万物争荣。
其实,在塞北高寒有户外的玉兰花现身,大概没有多少年月的。我还记得十几年前,西门桥头的旧单位院落经过修缮后,门口两侧本是壕沟后来修成绿化带里面,培植有众多树木花草奇石之物,顿时单位门面焕然一新。
当年春天刚来,万木萧瑟、风沙弥漫之际,大门口东侧,两棵一米八九、大拇指粗的小树,在光秃秃的枝丫上,我上班路过突然发现,一个又一个倒锥形的灰色形体挺立枝头,风中摇曳。不出三天,阳光普照,春风吹拂,那毛茸茸的倒锥形物体由小变大,由细变粗。突然有一天,毛茸茸的外壳裂开,里面露出白玉般的嫩肉体,还有粉紫色的一点点。忙碌之余,去花前散心漫步,有种别样的放松和慰藉,从而在宁静的小天地释放自己的情怀与心境。
后来,我在十分好奇之余,经多方打听和网上搜索才得知,这是两棵玉兰树,一棵开粉紫色花朵,一棵开乳白色花朵。玉兰又名玉堂春,原产于印度和国内中部山区。玉兰树是落叶乔木,树体壮实,雄奇伟岸,节长枝疏,花团锦簇,远观洁白无瑕,娇美万分。玉兰花蕾为卵圆形,花先叶开放,直立、芳香,直径10—16厘米,花梗膨大,有淡黄色绢毛,花叶9片,白色基部常带粉红色,粉紫色花朵则外呈深红紫色,内表淡粉色,盛衰不变。玉兰喜欢阳光,稍有耐寒。
难怪,过了三五年之后的初春时节,我为母亲去西京医院看病。院落周边,窗前屋后,花木丛中,夹杂有玉兰树,花朵盛开,鲜艳无比。
那花儿大多开在枝头顶部。壮硕点的,早期突破厚厚的毛茸茸的铠甲,肥厚的叶片渐次翻开,最后完全敞开。那般洁白、粉紫,没有任何瑕疵,白的无暇可及,紫的嫩到掉水似的。可爱之处,关键在于那叶片的厚实质地,任何鲜艳花朵无可比拟。我找过类似可形容的词汇,都无法恰当的描绘那质感那色泽那形态那美艳。
不到半月,母亲严重的肺病在医术精良的教授治疗下得以痊愈。期间,我常常推着虚弱的母亲流连于那几棵玉兰树下,数着花朵盛开、凋零、残败,细细端详那肥硕的叶片上泛起淡黄的枯斑。我时常跟着花期从盛开就惊讶、好奇、惋惜、错愕到哀叹,情绪每每跟着花期的节奏变化。可刚强的母亲,看那些花开花落,总是那样好奇那般稀罕。后来,老人乐观地给我说:“你细看,这些花虽然寿命短,其实他们来这个世上都是有作用的,不是白来的。你看和人一样,可结果和人不一样。”我被母亲富有哲理的言语惊呆了,妈妈可是目不识丁的呀?还能参透并且说出这般文绉绉的话来,让我对妈妈更加崇敬。
其实,这是妈妈与父亲七十多年自然而然相濡以沫、互相影响的结果。爸爸大半辈子都与文字打交道,上下班期间和退休后的绝大部分生活都围着书报文字转。久而久之,妈妈常会说出些“奋斗”、“环境”、“情绪”之类的词汇来,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阶庭兰玉,行见儿孙俱曳绿;更祝遐龄,愿比壮椿过八千。”、“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微风轻拂香四溢,亭亭玉立倚栏杆。”既然纯洁高雅、夫妻恩爱、子嗣旺盛、吉祥好运、真挚友情、金兰之交、美丽大方,都是文人雅士赋予玉兰美好寓意象征。我多么期冀,无论白若玉洁或者紫若玛瑙的玉兰花儿开遍神州大地,开在老人安度晚年、享受改革开放带来的红利中,开在新时代小康社会的幸福生活中,开在迈向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上,开在人人都能追求自己美好的生活中,开在每个人的心坎上,那该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