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同志反映工人生活的系列纪实小小说上集:
故 乡 美
那勇华
快黄昏了。
秋风送爽,气候十分宜人。葛福林兴奋地走着,心情格外激动,就在刚才他在党旗下举起了右手,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葛福林入党了!
我也能入党!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走在路上,葛福林惊奇地发现自己生活的故乡原来这么美,这么好,这么让人眷恋。就见那果园一个连着一个,看不到头走不到边;树木一排挨着一排,一片接着一片,多得碰人头撞人脸。置身其中,那铺天盖地的翠绿,浓浓的花香,搅得人心都要醉了。眼下又正是金秋的季节,那红色的枣子、金黄的苹果、翠绿的梨子、珍珠般的葡萄,如同无数翡翠挂满枝头,把哈密点缀得如同孙悟空的花果山水帘洞一般。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西瓜、哈密瓜搞得人摘也摘不完运也运不赢,累得人腰都要断了。天空中,那大群大群的白鸽演奏着整齐而动听的旋律,鸣鸣地自由自在地飞翔着、跳跃着、翻滚着,一会上,一会下,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亲不够这富饶的土地。
他大踏步地走着。
忽然脚下踩到一个软不邋遢的东西,“哧溜”一下,差点把他滑了个跟头。定睛一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皮包,打开一看,里面有崭新的一万八千元钱。其中那一万元是未起封的新币,连号都是连着的。是谁丢的呢?离他百十步的地方有一位老妇人的身影,他快步追了上去。大妈,你丢没丢东西?葛福林问。
听到问话,老人一楞,满脸惊恐,等明白怎么回事,两手一乍。猛地喊了一声,哎呀,我的钱包!
葛福林问,您看,是不是这个?
老人看了一下说,就是这个!
葛福林亲切地说,老人家拿好,以后要注意了,可别再丢了!
老人接过钱包,充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不想这一眼,让俩人一下子都楞住了,张大了嘴巴,竟傻呆呆的站在那儿,怔怔地盯着对方。木了,傻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认出了对方。
原来在少年的时候,他抢了老人一百八十元钱,被劳教,而八年后……
黄昏了。
夕阳开始下沉,阳光湖上波光潋滟,水天一色。太阳红红的,一半地上,一半地下,一下子把一片祥和的五彩云染成了橘红色,染红了山,染红了水,紧接着呼啦一下把一切的一切都染成了橘红色,如同给万水千山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如同那位月中仙子,好像一个蒙着盖头的新娘,朦朦胧胧,犹抱琵琶半遮面,给人一种似在梦中的感觉。故乡的黄昏怎么这么美啊,故乡的秋色怎么这么好啊?葛福林想。
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故乡一切可真好,实在让人看不够。看到这些,葛福林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甩开大步,更加坚定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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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 逅
那勇华
哈密站。
1662次列车就像一匹脱了缰的烈马,狂奔之后终于喘息着慢慢地停了下来。可车厢里却热闹了起来,一个短发青年大声嚷道,告诉你有人有人,怎么还坐?另一个长发青年则说,有人再起开不行吗!说不行就不行!短发有点不讲理了。长发说,怎么这座位是你家的,今天我就要坐!短发说,今天我就不让你坐!短发青年站了起来,奔向长发青年,看样子要动手。长发也站了起来,准备迎战。双方剑拔弩张,大有动武之势。
他们的争吵吸引了全车人的眼球。
葛福林已经坐了下来,看看有点不像话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他插在俩人中间,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个青年人的肩膀上。两人愕然,以为他是对方的同伙,要打自己,可看着又不大像。还没等两个人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葛福林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别人,从容地说,也许这一生我们只能遇到一次!
人们一下子愣住了。
意犹未尽,余音绕梁!
车厢里一下子变得出奇地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人们都静静地看着葛福林。等他继续说点什么,可葛福林却什么也不说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窗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重大问题。短发怔住了,长发僵住了。忘记了争吵,都在品味他的这句话,也许这一生我们只能遇到一次……
一个月以后,乌鲁木齐站。
葛福林走进车厢,来到自己的座位前,发现对面坐着的居然是长发。更没想到的是,这时短发也走了过来。三人特高兴。长发说,看来这个世界太小了,我们又相逢了!短发说,不是世界小,而是我们有缘分!
列车开动了。
三个人你拿酒,我拿鸡,他拿肉,边喝边聊。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别提多开心。
车到哈密站,两位青年送葛福林下了车。短发握着葛福林的手说,再见了,也许这一生我们只能遇到一次,但这一次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轮到长发了,他接过短发的话头说,不,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盼望再次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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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 婚
那勇华
乌鲁木齐站。
葛福林上了车,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看得出来,他神情恍惚,衣饰不整,心情特别不好。又白来了一趟,连任珍的影子也没见到。此时此刻,他就象一只已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劲也没有了,完全绝望了。斜对面坐着一位姑娘,端庄美丽,长长的秀发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个脸。
中午了。
长发姑娘从提包里拿出一些小吃,又把一根广式香肠打开,然后用小刀细心地切成一片一片的,接着开始吃了起来。这让葛福林感到了饥饿,他已经三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于是他拿出了一只鸡,又拿出了两瓶“健力宝”,送给姑娘一瓶,于是俩人开始互让。就这样不经意间,他们攀谈了起来。
哪的人?葛福林问。
哈密!姑娘答。
你呢?姑娘反问。
和你一样,哈密!葛福林答。
啊!一听说话的声音,俩人一震,猛地抬起了头,不由得都吃了一惊。葛福林!任珍!两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你是葛福林?你是任珍?他们用手指着对方,充满了诧异,好像不相信眼前的现实。
停了半天,还是任珍打破了沉寂。矜持地说,说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刚上车的时候就看着有点像,可又不敢认。我想哪有这么巧的事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葛福林说,可不是,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看着有点像,可又想不会这么巧!任珍说,三年了,你的变化蛮大的,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葛福林说,可不是,你的变化就更大了。瘦了,苗条了,高了,比以前更漂亮了。特别是你的头发,飘逸潇洒,我已经认不出你了!
任珍说,谁说不是,你的头发乱得可以做鸟窝,胡子长得像关公,哪有一点过去的影子?
听了这话,葛福林深感后悔,早知这样为什么不去理个发,刮刮胡子呢?可他感到机会难得,再也不能错过。于是葛福林说,任珍,三年了!我一直在找你,我想认真地跟你说,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一次,就一次,一次都不行吗?葛福林好像要哭了。
任珍哭了。
林,别这么说,应该是我求你原谅。我太任性了,这次回去找你,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为了争看电视离婚,太荒唐了。这么说你原谅我了?葛福林问。
任珍答,原谅原谅,肯定原谅!那你也原谅我了?任珍反问。
葛福林答,原谅原谅更原谅,从今往后,你说看《风筝》我绝不看足球,你说看啥就是啥!
不,我想好了,再买台电视,你看你的足球,我看我的《风筝》,互不干扰,你说那有多好?任珍兴奋地说。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葛福林说。
可他还有点不放心又问,听说你姑妈给你介绍了好几个朋友,我不明白,乌鲁木齐的帅哥又有钱又萧洒,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任珍快人快语地说,姑妈是给我介绍了几个,也见了面,可谈着谈着就谈不下去了,脑子里老是出现你的影子。后来我才发现,我真正爱的人还是你,咋都不行,我就爱你这泥瓦匠!
听了任珍的话,葛福林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满身的不快一扫而光,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于是他说,来!为我们的重逢,干!“啪”的一声两个杯子碰到了一起……
车到哈密。
一下车,任珍就拦住一辆出租。对司机说,请你拉我到一家最好的理发店!
在任珍的监视下,给葛福林理了发,刮了胡子。任珍又急忙去商场给他买了一套一千二百元钱的西装。接着她又要去买领带,服务小姐说,不用了!你买了我们的衣服,我们送给你一条!说着拿过一条鲜红的韩国领带送给了她。葛福林立刻变了样,又英俊又潇洒,活脱脱的像一个新郎官。
看到这里,任珍挽着葛福林的胳膊有点羞涩地说,咱们今天就结婚!声音很小,很小很小,可葛福林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