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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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的初雪来得特别早，进入11月份以来，位于中国大西北的甘肃省通渭县陇川镇，已经迎来了好几场降雪。雪的到来，也让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很多。寒冷开始在空气中肆虐，甚至连阳光，也蔓延着一股凉飕飕的气息。室外的气温变的很低，雪融化后积水的地方，很快就形成了冻冰。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好多人都喜欢待在家里的火炉边，熬着罐罐茶，看看电视，玩玩手机，享受冬天里的一丝清闲。
家在金牛河南岸边郭家咀村堡子社的张爷，心里却没想着享清福，他心里总惦记着河南边的那条路，那条修补好，又很快被车辆压地坑坑洼洼的沙土路。虽说这条路易坏，却是南岸村庄的村民们出门通行的必经要道！不管是炎热的酷夏，还是寒冷的冬季，老人家义无反顾，一把铁锹，一把扫帚，用电动车运一些石子和土料，往来在周围的山脚处和土路上，手中握着铁锹，将路上有坑洼的地方修好补好。
路，对金牛河陇川段两岸村庄的村民来说，是藏在心头的一个巨大的痛。位于静宁县的威戎、李店、仁大等静宁苹果主产区，受益于天水到平凉的天平高速，苹果收购客商多，大车通行方便，当地苹果的平均订购价格要比陇川、新店高约1元左右。陇川、新店北岸，因为比南岸有着更为便利的交通条件，果农们的苹果平均订购价格又要比南岸的价格高出大约5角左右。差距，就这么明显；路，直接制约着当地的经济发展步伐。
【图1：张爷独自一人修补位于甘肃省通渭县陇川镇金牛河南岸的沙土路】
近几年，金牛河北岸村子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如静宁县新店乡的甘坡村、通渭县陇川镇的寨子村、静宁县新店乡的新店村等，因为有通渭县至静宁县的县道公路经过北岸，便利的交通，为这些村子的发展，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即使是这条县道，仍然有外地来的汽车司机抱怨路太窄，弯太急，感觉不好走。可比起金牛河南岸的村庄，北岸的村庄就好多了。南岸村庄的村民必须穿过当地的这条母亲河——金牛河，才能到北边的宽阔公路上。虽说近几年，河上修建了好多座南北相通的漫水桥，确实方便了农用三轮车、电动车、小轿车等小型车的通行，但对于以苹果产业为主的经济作物种植区而言，重型大汽车的通行，才能真正带动经济的发展，南岸村庄之间的道路状况依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金牛河北岸公路一带的村庄，在党的“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政策的引领下，村容村貌得到了很大的改观和提升。一排排崭新漂亮的二层小洋楼，整齐划一地分布在公路两侧，晚上灯火辉煌的路灯，诉说着乡村生活的美好和惬意；路灯下的广场边，大喇叭放出的音乐声中，跳着欢快舞蹈的农家妇女们，通过舞蹈，诉说着经济发展带给村民们的美好生活。金牛河南岸的村子，就相对寂静很多：黑漆漆、静悄悄的夜晚，没有舞蹈、没有音乐、只听见村头的狗吠声。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落后。
2018年秋季苹果收购季节已过，我从村民口中得知，今年来南岸边村子的苹果收购商特别少，并且来了之后，只到果园中看果，不出价。村民们都心急如焚，担心果价太低。果然在后来的订购中，村子里订出的苹果最高价也就3.2元每斤，绝大多数果农的苹果以2.82元每斤的价格出货了。北岸边的苹果平均订购价格大约在3.2元每斤左右。同样的苹果，就因为交通差异，卖出了巨大的差距，这确实令人们难以平复心中的不甘。这里的人们也盼望着有一天，能像静宁县李店乡的果农一样，把苹果真正变成“金果子”，卖出好价格。
张爷每天修补的这条路，其实是很重要的一条路。陇川镇好几个大村的人们去往陇川镇蔡家铺，都需要经过这条路，比如郭家咀村、大庄村、史家沟村、张沟村、曹贾村等好多村子。人人都在期盼，这么重要的一条路，什么时候能修成一条大公路，那就可以快马加鞭地搞发展了。
记得以前，一场雨后，这条沙土路遍地都是水坑。因为路况不熟，害怕费时费事，陌生人根本不敢走这条路。只有附近村子的村民，才走这条路。人们都感叹：走路的人多，修路的人少啊！感叹归感叹，真正拿起铁锹用行动说话的人，却只有张爷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而已。
记得1997年左右，我在初中读书那时，每天上学都要走这条路。以前的旧路离山近，也是坑坑洼洼不好走。后来，铲车推出来一条靠河水更近的新路，比旧路要宽阔一些，慢慢地，很多人就开始走新路，那条旧道就废弃了。虽然新路宽阔一些，车辆好走，却因为路基是沙土，路上稍微有点积水，很快就被过往的车辆压出很深的大坑。坑不填平的话，也是很难走。后来，甘坡村、寨子村的公路修好了，我也就时常走那条路回家。路是远了点，不过平整的公路走起来，省心不少。
直到近五六年，这条沙土路上，多了一个补路的身影。我也在路上遇到过好几次张爷，他用单薄的身体，运土填坑。铁锹在他手中熟练地挥舞着，不一会儿工夫，一些坑洼的地方就变的平平整整。近两年，政府加大了河道流域的治理力度，在金牛河道两岸陆续修建了护河堤，有效地防治了金牛河的水患问题。这也为金牛河两岸的经济稳定持续地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只是目前，南岸的道路交通状况并没有得到很大的改善，急需有关部门重视这个事关民生的重大问题。有些地方的沙土路依旧，村民们的瓜果蔬菜，依然仅仅依靠小型农用车运输，才能走出村子。村民们心里都着急啊，明明具备很好的地理条件，也有很好的经济产业，却因为没有好路，给发展蒙上了阴影，充满了阻力。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养护着这条路。他既不图名，也不图利，就为让大家能走一条平平坦坦的路。看到老人家这种为人民服务的无私奉献精神，以及在困难面前不言放弃，坚持不懈的执着精神，令我在心生敬仰的同时，也为自己的无所作为而深感惭愧。可能很多人和我一样，修一次路，或许能做到！难的是，不舍不弃的坚持。修好一次，被雨水一浸，车辆一压，又坏了。老人家骑上他的电动车，又去慢慢地修。这份坚持，真的太可贵。
我们很多人，都觉得个人力量太单薄，不足以成大事。因此，每当我们遇见一些关乎全局的大事，往往因为担心个人没有能力去解决，而迟疑等候，或者观望。其实，为人民服务的事，永远都不是小事！当你用行动去做了，那就是大事。老人家不善说教，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做事要不畏艰难，需持之以恒，要心念大家。我们好多人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把自己局限在“小家”之中。人人自扫门前雪，虽然没什么过错，却也有失忠厚。古人再三教导我们“莫以善小而不为”，生活中再小的小事，经过日积月累、坚持不懈地去做，也可以产生很大的影响。老人家虽然一铁锹一铁锹、慢慢地修补坑洼的路，这条路的面貌还是得到了最大限度地改善。走这条的路的人，又渐渐地多了起来。
张爷的年纪应该在七十五六岁左右，中等身材，宽厚的脸庞，留有少许胡须，话不多，一见面就能感觉到是一个宽厚善良的人。我知道，他也是一个热爱劳动的人。以前，我在上学的路上，常常碰见他赶着羊群，在金牛河畔这一带的山上、河畔边放羊。近两年，我也时常见他在陇川镇的集市上卖白葱，那绿油油的新鲜大白葱比别人家的白葱长的既壮实又好看，一看就是对田地精心地施肥除草，对田园进行精细化管理后，才收获的好庄稼。张爷细心地铺一个小尼龙袋子在集市的小摊位上，白葱就放在袋子上，我去张爷的小摊边，还称过好几次葱。
如果你有机会来陇川，来金牛河畔的这条沙土路上走一走，或许，你会在某个早晨，或中午，或黄昏，遇见补路的张爷。不要忘记和老人家打一声招呼，他可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啊！也希望有一天，河道南岸的人们能盼到南岸的河堤上出现一条崭新的公路，那样，张爷就不用骑着小电动车每天去填路上的大坑了。
虽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彩，一旦将每个人的所作所为，进行比较，一些人就会被比的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做人的底色。在金牛河畔补路的张爷，他双手握着铁锹，铲铲补补的身影，映在晚霞里，是那么的绚烂，那么的光辉！张爷，你就是我们学习的典范和榜样！
【编者语：首先，非常感谢郭家咀村张维武、吴旺虎、卢向平、吴参军等几位老哥对本文写作提供的大力支持，他们对张爷修路的事迹颇为了解，耐心地回复作者的微信，向作者提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尤其感谢吴参军老哥提供了图1这张老人家修路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