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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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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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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旧事之四面像

最初认识蒲圻莼川,是在读小学五年级那年夏初的一个周末,凌晨三点多的样子,父亲挑一担筲箕,我背着一袋大约十斤左右的红苕粉,借着残月的清辉一路急急缓缓,歇歇停停,挥汗如雨地赶到县城莼川四面像时,日头已经一竹竿高了。

在我的印象中,县城莼川四面像(现在的赤壁市老城区大众美食城前)就是一个专门交易的市场。那天, 让我这个生长在深山里的孩子第一次领略到了街市繁华的场景。

父亲从筲箕贩子手中接过好象是十二块钱后,随即就在路摊边给我买了个发糕给我,然后牵着我去了我的同年爷﹝与我父亲同岁且在赤壁都如此称呼,赤壁称爷实际上就是父辈北方则为爷爷辈)张伯的家。他们好像约好似的,张伯早就候在门口。看到我也不觉意外,摸了摸我的头:“十二岁了,永安今年长高了点,你们吃了么?”

“吃了么?”是当时最温情、最亲切的问候。父亲把红苕粉丝递给张伯:“吃了,刚才已买包子吃了”。然后他们哥俩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寒暄着。

张伯是抗美援朝退役的,在前线打仗光荣负伤,从后方医院出院后,回到家乡向政府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在县搬运站做搬运工,之后如愿成了城里人。他在我们村子里张姓家族男丁中,排行老二,我父亲独丁。他们虽非族亲且没血缘关系,然发小情谊远胜过现今的血亲同宗。

张伯母给了我们一袋回馈的礼物,有花生、桔子、寸金糖﹝又称金果﹞。那从袋里透出一丝丝的桔子香味及寸金糖香味,诱得我如孙猴子看到了大蟠桃。但父亲递给我两个桔子就把袋口扎得贼紧。两个桔子,尽管还是有咽不完的口水,但我第一次感受到“朵颐”的快感。

正是那一次的诱惑,使我的大脑从此抹不掉第一次对四面像具象或是抽象的记忆,那四面像的桔子香味及寸金糖油香以及嘈杂的市井氛围,使我产生了如张伯那样对四面像的强烈好感。

1979年,我考入了县城的第一中学,所在地离四面像不过五分钟的路程,在我的惯性概念中,四面像即是县城中心,故此经常跑去四面像吃些譬如猪血粉条、发糕之类的小食。因为在县城一中住读,且离张伯家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去张伯家几次之后也就不必父亲带路了,轻车熟路的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到张伯家撮吃,只因父严母慈之谆谆告诫,每次都只是浅尝辄止。

我之所以想经常到四面像的另一个重要诱因,是因为四面像附近的原大众餐馆出门左拐就是县城的新华书店,书店面积不足二十平米,兼营新旧图书。我每次去,除了带有“揩油”式的阅读之外,见些心爱的书就想买,但终因底气不足不敢问价。书店营业员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尽管我看多久也不厌烦,有空时还倒杯茶叫我坐着看。

1985年我从地区财校毕业分配到了县起重机械总厂做销售工作,单位离张伯家不足三分钟,县城的中心和繁华地段依然在四面像一带。后来,我结婚生孩,一直住在车站路且常年外差,直到八十年代改革开放。一次回家,发现四面像已然不复存在,以至慢慢地四面像在我的印象中,逐渐偏离了“中心”的位置。

言及四面像,年轻一辈已然茫然,四面像”乃现今大众美食城所在地,现归属蒲圻办事处区域,因为改革开放,也因为与时俱进,更因为需要,旧址已然不复存在,附近的大众餐馆已更名进化为大众美食城,且生意和气派程度比之当年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也许因为四面像离古城门——南门较近之故,那一带被划入城南的范围,店铺招牌依然有“城南**店”、“城南**旅馆”等,对此,我曾试图努力查证东南西北拧不清的原因,但后来想想,这名称无关大局,也就作罢。我认为重要的是,城南毕竟比三十年前的老四面像变化大,三国商业城、肯德基以及东洲大桥的建设都是如今赤壁市较有影响的名片,且赤壁一中高中部,西湖菜市场等分离搬迁之后的规模与气魄更是今非昔比。

地名也与人名一样,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如今县城真正的城南,已被珍藏为美好的“城南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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