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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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央党校仰望“旗帜”组雕
多少惊涛骇浪，翻卷
这黄铜铸就的旗帜，猎猎作响
多少双手，高擎
这山岳般凝重的旗帜
屹立东方
多少目光，多少仰望，多少憧憬
熔炼旗帜的魂
一百年来
始终指向一个方向
旗帜的红
是火焰的红，太阳的红
鲜血的红，信仰的红
旗帜飘扬的韵律
有无数脚步同频共振
无数渴望拥抱黎明
北京最冷的时节
阳光用明晃晃的刀，收割冬天
我用手
从寒冷中触摸组雕的温暖
我看见
掠燕湖边那两排铁骨铮铮的白杨
风中
站成这组雕的护卫
雪落井冈
隔着数十年的时光
迷雾里，井冈山的峰峦白了
我不知道，寒风和雪
当年怎样考验毛泽东和朱德
考验那些衣衫单薄的红星
在黄洋界，在上井村的红军造币厂
在大井村的毛泽东旧居
在小井村的红军医院，在茨坪的红四军军部
在烈士陵园
那些昨夜的雾凇里
谁的目光，在审视我们
透过雾凇的寒冷，我看见当年朱毛红军
点燃星星之火
温暖寒冬
然后把井冈照亮，把江西照亮
把旧中国照亮
雾凇里有红星闪闪
被毛泽东定格在夜空，成为北斗
在黑暗中指引前进的方向
这些迷雾，遮不住那些熟悉的脸庞：
王佐、袁文才、王尔琢
张子清、伍若兰、卢德铭
朱云卿、何挺颖、宛希先
他们的脊梁，挺成巍巍的五指峰
寒风里，我看见他们手中的刀锋闪过
劈出光明
漫山的红叶裹着他们爽朗的笑
郁郁葱葱的井冈翠竹
终生景仰、鞠躬
透过松针上的冰凌
我仿佛看见有一彪人马
艰难地行走了二万五千里
远眺橘子洲
隔着湘江，我在望远镜中
找不到橘子洲上的一棵橘树
正是橘子红了的季节
一句词
让橘子洲红得很熟：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伫立湘江东岸的滨江公园
已寻不见
百舸争流和鹰击长空
以及到中流击水的人
萦回的江水里
闪烁着
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
以及那几万红军将士的身影
好多年前的那片橘树
一直种在我们的心里
遵义会址
讨论、争辩、驳斥
语言在碰撞，在深入
在发出光和热
站在七月的烈日下
我发现
那朵云还在聆听
那棵洋槐，依然守护
历经沧桑的这幢小楼
一个镇纸，压住
被风刮起的中国版图
土城
一群不速之客
领上的徽章，头上的红星
照亮土城的夜色
红旗翻卷山色的凝重
嘹亮的军歌
在古镇的岩壁上落地生根
青杠坡惨烈的枪声，一直红着
那抹硝烟，仍然血腥
3000多颗红星，光芒被黑暗吞没
满山的映山红
还记得他们的笑容
战场
弥漫血雨腥风
戛然而止的生命
被山风反复抚慰
那些战士的最后一眼
仰望雄鹰飞翔的
自由
这一页，好沉重
赤水河的风，翻不动
毛泽东、周恩来、朱德
这些改写历史的人
伫立赤水河畔
眉头深锁
仰望星空
古镇的木板门里，深邃的目光
凝聚在一起
睿智终于超越惯性：
渡河而过
否定了顺水而下
四渡赤水，写出实事求是的第一笔
赤水河的涛声
在两千多年的街巷回旋
那些整齐的、急促的脚步
踩醒沉睡的青石板
踩醒土城古老的神经
赤水河的浪花
记住了那一群人的身影
赤水河的风
还在翻阅着历史的烟尘
我伫立渡口
让明媚的阳光淹没
过娄山关隧道
大娄山如铁的雄关就在头顶
十八盘的蜿蜒逼仄就在头顶
马蹄声、喇叭上、枪炮声就在头顶
我骑着的索纳塔快马
没有嘶鸣，没有喘粗气
只把那两束强烈的灯光
照亮大娄山身体里的黑暗
我们就从大娄山
一晃而过
所有的艰难险阻
都被这一条隧道釜底抽薪
穿越娄山关隧道
初春的阳光明媚，温暖着八十年前
那一群衣衫褴褛、头顶红星的人
其中的一位，站在如血的残阳边
手握剑一样的笔
饱蘸阳光的墨汁
写下璀璨夺目的诗句：
而今迈步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从这里经过
我还看见他们的背影
从大雪山翻越而过
从若尔盖草原穿越而过
直抵黄土高坡的延安
直抵恢宏雄伟的天安门城楼
延安，洋槐芬芳
黄土色中透出绿意，延安
荡漾在洋槐的芬芳中
那一道道山梁，一条条沟壑
被洋槐的绿荫覆盖
高大挺拔的洋槐，让人想起
那些根植这里
同样高大挺拔的身影
我在洋槐的芬芳中
走遍王家坪、杨家岭、枣园
洁白的洋槐花，一如当年陕北的雪
把阴暗的窑洞照亮，把延安照亮
我在这明亮中，寻找着
杨家岭的早晨，枣园的阳光
寻找窑洞透射出的一缕灯光
触摸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实事求是、为人民服务……
这一串词语的内核
五月，洋槐摇曳
站在延河岸边，我屏息凝神
分辨洋槐的清新
我举目四望，延安的宝塔依旧
延河依旧，黄沙梁依旧
只是，那一群人已远走
他们的背影
在洋槐的芬芳中，若隐若现
若即若离
路过南泥湾
此刻，嘹亮和婉转的南泥湾
裸呈在我们的眼前
那些似曾相识的黄土高坡、黄沙梁
以及坡上的洋槐树、湾里的土豆苗
都融汇在一支熟稔的曲子里
陕北的阳光那么脆
直抵那一排排窑洞的门窗
蓝天白云之下，一些词语飘过时间
植入南泥湾的山梁和沟壑中：
生命、生存、意志、顽强
一些景象和它们关联：
359旅、红米饭、南瓜汤、陕北的好江南
路过南泥湾，“感动”这个简单的词语
不能形容我的心情
一些轻飘飘的情愫，沉淀下来
就像陕北的那些黄土高坡
那些窑洞，已经清晰地镌刻在我的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