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女儿身边的日子

对儿女的牵挂是父母的生活。

--题记

(1)

临近高考，作为主角，女儿一定也是紧张的。先前曾说不用我们回去陪她高考，近考的前两周说还是希望她妈妈回去，说晚上不想在学校住，想回外公家住，于是她妈妈提前请了假回家。

偏巧进高三这年有朋友说桂林一家企业招人，加之当年岳父头部出了一点问题住了院，妻子请了一个月的假回家照顾老丈人，之前她就有点不想在刚到的分公司做，更促使她动了回家的心，于是当年力拒了当时公司的挽留从云南回了桂林。

自从我们从外地回桂林后，妻子基本周六下午就回家去了，女儿情绪外表没多大变化，但我们感觉得到她开心了不少。是呀，从小学三年级我就从教师岗位离职，上了三年研究生，之后便到了云南东北，其间妻随我也去了云南，把上小学四年级的女儿独自一人留在了岳父母身边，由他们给我招呼、照顾，差不多十年！

以前常将七月形容成黑色，对经历高考的一种心情描述。其实只有经历高考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特别经历高考后上大学的人更能体会其中滋味，那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炎热六月，今年高考天气还挺争气，下起了小雨，给炎热的酷暑降了温，只是女儿考高依然充满一些变数，甚至令人担惊受怕。五月二十几号，也就是我老父亲在他生日前几天病倒了，因女儿高考备考，我本不打算回去，由妻回去；父生日头一天弟打电话来说要我回家一下，让我回家看望一下父亲，说看样子可能拖不了几天了。我第二天匆忙赶了回去，赶紧找医生用药，两三天明显好转，后逐渐康复，吃、行正常，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万一小孩高考其间父亲病故难免会影响她的高考，当时我回老家照顾老父亲好几天都没告诉女儿，而是说我回桂林上班，可能也是好事多磨。

放下一事，仍有烦事。曾听妻子说女儿生理期有可能就在高考那几天，这是我和妻一直有点担心的事。为这事妻特地上医院去咨询医生，我也向我一位做大夫的朋友问过，能否用药调整时间，不赞成这做法，加之已临近高考了，只好顺其自然了。果真考前头一天我回到岳丈家见女儿气色不好，而且下午六点左右说有点头痛，这让我慌了神，临近傍晚我还是同妻领着女儿去了街边她常去看病那诊所，因为我想那医生对她平时用药方面比较了解。到了门诊，医生也知道她第二天高考，也替她着急，以为是感冒，开了一些感冒药，说吃了就会好。本来我老家习惯父亲是很忌讳父女隐私，不会过问女儿之事，但那天早晨妻的一句话没说好惹女儿不高兴，她到那就站到一边去了，我只好很不情愿小声同医生说了一句，“医生，是生理期。”医生立即明白了，另给女儿开了药，说吃了头痛晚上会缓解。我还特别提醒医生，“这药不会打瞌睡吧。”她很有把握地说：“不会的。”

果然，吃过晚饭后女儿好了许多，见她情绪也舒缓了许多，第二天早上起来说没事了，带着考试用品去了考场。

高考第一天，不论考试如何，我曾经当过多年的老师，不会问她考试情况，以免影响后边的考试；只有她外公晚间婉转地问了她一句，“今天考试试题怎样？”她只应了一句“一般。”

从她的情绪看考试可能还行，同时晚间说今年高考监考特别严，这倒让我放心许多，考试前我就有点担心考场纪律不好影响她的考场发挥。

我于高考第二天中午回了桂林，我还在半路她小舅就打电话来问她考试怎样，尽管考完后问了一句，她老不情愿说，也就没再多问，只有等公布成绩了。

只是考后她曾同她妈妈透露了一点信息，估计英语有120分，其中一道模棱两可的数学题答案还猜中了。由此，我们估计高考成绩可能还好。

总之，高考是孩子的高考，也是家长的高考，算告一个段落。

(2)

其实，回想女儿的成长，只有高考这段时间呆在她身边的时间充分一点，初考我没回，那年仅以0.5分之差而落选进入县重点初中；中考我回家陪了她，但考后我就回单位了，可以说女儿在我身边时间不多。我夫妻结婚后就分居，她在乡下代课，一直到女儿出生。其间同我岳父母在一村完小代课，一月七十几块钱，加之我岳父母正值负担不小，而我的工资也不高，我没给妻什么钱，那段日子妻子也过了一些苦的日子；多年后她才同我说，天天吃白菜，只有周末了才买点肉，所以女儿生下来那么瘦小。

妻子临产前一个星期才从乡下上来，准备待产。临产时，岳父母都来了，一同陪着妻子。临盆后，待妻子推回病房安顿好，医生把抱裙包好的女儿送到了病房，女儿又黑又小，张着嘴大哭，闹吃的，她奶奶赶紧拿来糖水喂她，才安静下来，我轻轻的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躺在床上的妻子显得有几分虚弱，她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是女还是儿，我告诉了她，她说：“是女，生孩子好痛苦！”然后她才转过身子休息。

可以说女儿还没出生就跟我吃了一些苦。

女儿出生后，妻子带着女儿还在乡下代课两年，后因人事调动，将她调到一个比较偏远的完小，便辞了代课教师一职到了县城，一家三口生活到了一块。岳母是学校的食堂员工，要忙学生饭菜，有一天因妻上课便将女儿独自放床上睡觉，谁知半中间醒来找妈妈，便从床上滚落到了床下，床铺有点高，后她听到女儿哭声赶到房间，见女儿一脸泪水，沾了灰，黑乎乎的，哭得好伤心。说到这妻一副好心痛的样子溢于言表。

到了县城同我住在单位房里，最初的住处与我女儿同龄的孩子少，女儿有点胆小，怕人。当时单位一位同事同我说，“××，你要换一个地方住才行，不然不利于你小孩成长，现在怕人，以后会很胆小的。”后来单位房子做了一些调整，我换了一住处，同龄孩子多，女儿也渐渐同其他小孩玩到了一块。记得女儿刚从乡下到县城时，先前由于外婆招呼多，喊宝宝习惯了，上来还自己称宝宝，家里玩具说这是宝宝的，那是宝宝的，好久才改掉这口头禅。

在新住处住了有四年之久，我隔壁同事是一位男孩，稍腼腆，玩得不多；楼上有两位刘姓男孩好玩，常到我家来，看碟子，《大闹天宫》、《哪吒闹海》、《黑猫警长》和《葫芦兄弟》等，还有很流行的《奥特曼》、《芊与芊寻》、《拉比小星》等日本动画，一有同伴来，她就赶紧邀他们看动画片，心怕玩的小伙伴走了。正如我岳母说的，“娃娃，伴最要得紧的！”因此，那时有小孩的人家都买了VCD，正好那年我带毕业班学校发了几百块钱，花了五百八给女儿买了那台VCD，可以说那是当时家里比较时髦的家电了，给那年纪的女儿带来不少的快乐。

随着年龄增长，到了上幼儿园岁数，由于当时妻子闲着没做事，加之幼儿园费用不低，比高中学费还高，一直到了大班才送幼儿园。不同的家长，一样的心理，抱着盼能走路，能迈开脚走路了又盼吃、穿自理。但是，抚养孩子仿佛是拽着一根绳子的两头，一头松了另一头就紧，难得有轻松的时候，稍大一点需求也跟着来了。见玩伴的自行车，女儿也很是羡慕，于是花了一百多块钱给孩子买了一辆儿童自行车，后边带有两个可装卸的侧轮。那时我们住在校圆，场地宽，又不象现在凡是旯旮里都停满了车，把人要行走的一点地占了去。小伙伴踏着自行车在校圆操场赛跑，没顾日晒天热，有时玩个半天才回屋，往往是冒着一身汗水回来找水喝。后来，大伙就在小车筐里放上一瓶水，待水喝完了也就回来了。那时给女儿剪了一个男娃头，穿着小卦子和小马裤，多年后我亲戚一朋友说，“那时我还以为你家的是男孩！”那段时间该是女儿童年比较快乐的一段时光，一些玩伙伴后来成了同学，有些成了要好的朋友。

上了幼儿园，女儿向来有点胆小，我们担心她在学校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很幸运遇上了我同事的女儿，加之那姑娘中考前我还给她做过辅导，她给了我女儿很多关照，至今一提起那老师，她仍记忆犹新。开始上学，仿佛是孩子的第二个断奶期，哭。第二学期有时还哭，只是她不象有些小孩那么烈，只哭哭，不会闹，有时也觉得不好意思，不敢哭了。有一次她妈去接晚了一点，见别的小朋友走了就着急，哭了，她妈妈赶紧安抚她时，她告诉她妈妈说有点牙疼，装得还可爱。

幼儿园毕业后就入了县城小学。女儿是一个听话、自尊心比较强的孩子，那时我见她弄不清楚语文拼音急得哭，于是她妈妈就耐心给她指导。我是开门办学时代的学生，而语文是由读古诗书的伯父教，根本就没给我们教拼音，直至上了五年级向一位叫长富的同学学了拼音，所以字、词音准远不如她们。曾有一次他们小朋友间闹了一点情绪，我说：“小朋友要团（tan）结友爱，要一块玩才是好孩子。”“爸爸，是团（tuan）结友爱，不是团（tan）结友爱。”自此，有时我还会让女儿给我纠错了。

女儿刚上完二年级，因我离职去上学，需搬离原工作单位，于是在外边租了一间房寄放家具，妻子和女儿便又到了乡下，同岳父母生活在一块；妻子就在内弟经营的一幼儿园里做事。

妻子一边协助内弟经营幼儿圆，一边可接送女儿上学。其间，内弟幼儿圆可以说帮了我，妻子在乡下找了一份事做；不过也还好，妻子在幼儿圆那三年生源很不错，后来我妻离开随我去了云南，他幼儿圆生源也淡了好些，加之经营幼儿圆压力大，又碰上代课老师转正考，弟媳做了两年就转给了别人。那时经营好，内弟大方，每到期末了他会多给他姐六七百块钱。到了乡下，很多时候是我岳母帮我接送女儿，那时大侄儿已出生，岳母常背上背一个，手上拉着外孙女，一直接送到四年级。女儿向来比较听话，学习方面用功，在班里前四五名次；同时，比较幸运的事，同岳父相处较好的一位老师女儿正好同女儿年龄相仿，一到那俩就玩到了一块。那姑娘名婧，老听女儿婧姐姐长婧姐姐短的，玩得很融洽。我曾记得那时大侄儿为争伴，不让女儿上那姑娘家去玩，冲那女孩说，“是我家姐姐，不许我们姐姐上你家去玩！”

那姑娘学习成绩很不错，总是班上一二名次。唯有点遗憾的事，她妈妈患有羊癫疯，偶有发作，一旦发作便直挺挺摔地上，常吓得她姐弟不知所措。后听说她爸爱上了赌钱，并且还勾搭上了一女人，闹得不安宁。我读完书去了云南，妻子也随我去了云南，岳父一家在县城买了房，于是一家子搬到了县城，女儿随外公外婆又到了县城。而女儿那玩伴的父母后来离了婚，她妈竟赌气嫁到了全州一户人家，据说那男的大她很多。女儿上了大学，儿子归了她前夫，见不着一双儿女，思念成疾，癫痫愈发频繁，那老头受不了，把她送回娘家，由她姐妹照顾。一年光景，思念孩子心切，竟致精神失常，以至后来跳河轻生。由于她俩姐姐各自负担不轻，都有了孙子，有点自顾不暇。觉得将她们妹妹弄成这般，还是先前妹夫的责任，于是将她送到前夫处。迫于她娘家压力和两子女的恳求，收容了她，但分开居住，让人觉得比较悲惨。

据说娘家送回到前夫处时，前夫不接，而上大学的女儿也不认领，只有上初中的儿子拉着她姐的手说，“姐姐，我们还是把妈妈接回去吧。”据说她好久不出声，弟几次三番恳求才答应了弟。知她家处境，我岳父母一直关注着，听说后似乎有点寒心，说，“如婧婧是这样一位姑娘，今后不必支持她了（指经济上）。”终究是孩子，也许有嫌弃，也许顾忌她爸。

不论怎样，在乡下这两三年女儿遇上一个处得来的好伙伴，也成她一直的朋友，随外公外婆到了县城后还一直惦记着婧姐姐的学习、生活。小婧到县城上初、高中后，女儿还偶尔打电话让她上自己外公外婆家玩，吃饭、谈心，而好心的岳父母还会给她一些零用钱。女儿就这样惦记着那年月给了她欢乐的伙伴，甚至还关心着她交男朋友的事。

(3)

由于我夫妻俩去了外地，只有寒暑假期间我会抽空回家看望女儿，平时生活、学习辅导都落在了两位老人身上；同时两个舅舅也给了很多关照。所以每当提及那个阶段，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岳父母，也很感激两个舅舅和舅妈，从没有说过外甥女一句闲话。她不仅同两个弟弟处得好，常领着他俩看喜欢的电影或电视剧，姐弟仨很有话说。而且同她大舅妈很投缘，一同看青春偶像剧和肥皂剧；同她小婶娘也如此。

外公、舅舅都是教师，小学阶段的辅导都能做。而小孩学习中遇到的阶段性跨越难点—作文，我自小引导她，告诉她如同别人说好一件事、一个人，告诉她这就是作文！所以每当她同外公外婆上街逛街、看端午扒龙船、春节耍龙灯，我就会要她复述一下那些过程，最后如何加点点拔，就有了作文的条理了。

随着她年龄增长，知识增多，课业上的东西也多起来，每当我回家，岳父会说，“可能是年纪大了，她的一些题我也觉得有点困难了。”特别是上了初中，假期就是我给她做疑难解答的时间了。

我的假有限，每年工休都是女儿假期用掉的。当收假回单位的时节是最难过的时节，拎好包出门，岳父岳母再三安慰我们不用担心，要我俩在外边安心工作，他们会给我们照顾好女儿的。每次岳父岳母领着女儿送我们上车，每当车启动那一刻，望着窗外父母几分凝重的眼神，女儿姣小的身影，几分不舍油然而生，心顿时泛起几分酸楚，干涩的咽喉仿佛一下被什么堵住，什么也说不上来，只有挥挥手同父母女儿话别！很多时候，妻子一转身眼泪簌簌落下，直到上了几轮班才会缓过来。

一家人不在一起的日子里，电话最解思念，一到周末打电话成了必需的功课。有时是女儿打过去，或者我们打回来，那是比较开心的时候，女儿会在电话里同我们说学校里的事，县城的新变化等，我呢会逐门功课问她，了解她的学习情况。

学习方面，除了女儿自身用功外，说来也很幸运，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都遇上了一些不错的好老师，既有熟人、同事，也有亲戚，对女儿的学习起了很大的作用。

小学五年级班主任是我老家地方人，他也给了她很多关照和鼓励，成绩在五六名左右。而到了初中恰遇上一位亲戚--蒋老师当了她两年的班主任。她很得学生的爱戴，而且教学和班级管理也很有一套，当她发现我女儿有点胆小，并有点自卑，她特意让她当了语文科代表，那两年女儿的语文成绩提高不少。后来她同我们说，蒋老师是学校最好的语文老师，她说她的语文课上得特别好，她当了科代表，不能辜负语文老师的期望呀。她们学校每到初三学生就要重新调整班级，她被分到了另外一个班，当时让我们好惋惜。

中考尽管不是很好，没能考到市里重点中学，但进县中重点班没问题。于是又遇到了全校教学最好的班主任周老师，以及化学教学头号李—我曾经的同事，数学是一向细致、小时候叫女儿小白的潘文柳老师，这样让我放心了许多，不仅教学不用我担心，而且我还能及时向他们了解女儿在校的表现。中考后我曾带女儿去广西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参加招考，两百多号人，考了二十一名，当时我父女俩还高兴了一阵，谁知后来只招十七人，当时也是可惜了好一阵子，觉得失去了一个多好的机会。可是，高考后我总算明白了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当初上县中是对的，利于孩子的自信心。

上初中后，那亲戚也建议我们假期把女儿接过去，一家人多团聚对小孩的成长有好处。尽管每年假期不短，可她们总要补上一段时间的课，所以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总觉得好短，两三个星期一晃就过去了。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很珍贵，也格外珍惜，妻子从不说一句让女儿不高兴的话。我耐心不好，有时又谈及学习上的事，有时会惹女儿不高兴，没少遭妻子数落：女才过来几天，还弄得她不开心！当抠着手指数着女儿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又该给女儿买回家的车票要送女儿回家了。我夫妻俩经常分工，我接她送或她接我送，就这样在老家和云南之间往返。很多时候妻子怕难过，总让我送，当女儿启程时她去上班，避开了离别情景。渐渐地，女儿上高中后，有时只送到南宁，送上回桂林的列车，再由她舅舅接一程；后面她能独自从云南坐车回老家了。但是很多时候往往待女儿到县城下车，我们的心才算落下。

妻子在我面前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但她对女儿耐心却出奇的好，甚至是偏心。仿佛让我想起《双面胶》中那老太，儿子不回家她就不开火，老头有天斥那老太，“少的不回家就不给老的吃了？”每当我接女儿到云南时，水果、零食，买了一大堆在家；如逢休息，她会早早到镇上等着，如临喜事一般，我发觉那是妻子最开心的时刻。一有空，她就领着女儿到镇上买零食、吃烧烤，而当地一些风味小吃也很让女儿钟爱，如当地的饵丝、裹了油条的烧饵块，以及牛肉米线和沾益辣子鸡，直至我们回到桂林后她还同我们说起那边的小吃！随着年龄增长，仿佛有了一些隔膜，少了一些话题，只是在她开心时才会说上一些，如学校里发生的一些事、同学间的事，如顺着她情绪也还聊得融洽，曾同我们说她们学校有一位学生，家长是一矿老板，因他儿子不听话天天到学校守着他儿上学把矿生意都停了。女儿过云南期间我会安排好工作，请上一个把星期假，带她去一些地方走走看看，增加一点见识，如丽江、石林和香格里拉。直至有一年我把她一个表姐妹带了过去，她俩要求自己去丽江，回家后说玩得很开心，苦于她那姐妹晕车，不然说两人要上泸沽湖的，此时我才明白她们要自由比看景还重要。

在外地工作的日子，就这样按时令往返迁徙，仿佛候鸟。心情也不时变化着，时而期盼、欣喜，时而低落，甚至难过。春节，请了假带着女儿回老家陪她爷爷奶奶过年，那种时候是老人最开心的时候，而正月初三四离家就成了他们最难过的时刻，好些时候老母亲送我们到屋后，往往抹着眼泪同我们话别，我自己也难过说不了话，只有女儿过去安慰奶奶，“奶奶，学校要是放什么假我就回来看你们。”常年住在外公外婆家，两位老人可以说是操劳着又快乐着，也许女儿身上有了岳父岳母的一份寄托，见了外孙女仿佛见到了身在外地的我夫妻俩。女儿跟外公外婆生活了近十年，外婆已养成了好吃东西给她留一份的习惯，直至离开外婆家去南京上大学，外婆还习惯性把一些零食放到她房间。在外公家期间，大舅、小舅相继有了小孩，后来小舅另添了一个女孩，一家姐弟妹四个，小表妹没出生前，不论是外婆买吃东西还是两舅舅买东西，都按三份计；后有了小表妹，就按四份计，可以说一家其乐融融。她也曾同我们说到外公冲两弟弟发脾气的事，她说及这些，有时甚至有点紧张的情绪，说外公发起火来有点“凶”。可十多年里，五年级晚上接送，初中晚自习后接送，外公外婆就是去远地方走亲戚都要有一个赶回家接她，有时两个舅舅在家会替外公去接她。尽管操劳不少，但外公从没说她一句不是，更不用说骂了。外婆是这样说的，“那两个小（指两弟弟）遭骂，她能干，总是让着两弟弟，从没惹两个弟哭过，外公从没说过她一句不好的。”也不知是女儿懂事早还是我曾经一句教诲影响了她，还是三年级时候，我曾同她说，我们是普通家庭，没有什么背景，上学、今后工作，都需要自己努力，爸爸妈妈只能在钱方面努力，多挣点钱供她上学。或许这话影响了她，后来学习上很少让我们操心；学习方面，我们既不拔苗助长，又尊重她的一些选择。她们从小学三年级开了英语，缘于年龄小吧，加之一些孩子的拼音还没弄明白，而又有点形似，于是英语学起来艰难。那时，我每次回家都要给她补英语，教读、听写、背，好几次她都急哭了。后来我得知她那届初考不考英语，我就同她说：“没事，上初中要重新学的，到时你好好学，会学好的。”所以我也没送她上什么兴趣班之类的。女儿初中英语学得不错，一直到高中，英语成绩都比较好。

(4)

女儿有点外柔内刚，她有自己主见，特别两样事让我深有体会，家长有时要尊重孩子，否则会伤着孩子，或者让孩子不开心，其实家长关爱孩子，让孩子开心、快乐才是关爱的目的。中考后，我曾听到一些传言，担心孩子早恋是我们这些不在孩子身边家长最担心的事，也是最棘手的事，中考后我直接同她说，“中学阶段要注意好与同学间的关系，特别是同男同学的交往。”我还没说完她就不高兴了。她向来很听大舅舅的话，后来外婆、舅舅、舅妈也帮我们了解，同她谈心。直到有一天我说要带她过云南上高中，她委屈哭了，“如你带我过去，我自己也会跑回来，我不想过去，那没有一个熟悉的同学、朋友！”后来我们再三考虑，同意她留在老家县城上高中，委婉做了一个约定，如不专心学习，中途还会让她转学。高中三年顺利度过，偶尔成绩有过较大波动，但总体还好。一有成绩波动，我会及时向老师了解她在校情况，特别是思想方面动向。其实，中学阶段最容易引起学习滑坡的是不该有的恋情，容易引起分心、思想不集中，导致学习落下，这也是众多家长不认可早恋原因。在女儿成长过程中，我有些时候充当了部分“恶人”成分，批评她、甚至责骂，而妻子多半在护着女儿。高考分数公布后，得知她成绩超出一本线四十分，上省内学校都不会有问题，而关键是填报哪类学校。她妈妈一直有点后悔我当年辞了老师一职，外公外婆也觉得当老师好；还有当医生，待遇不错，工作又稳定；而我曾想让她去当国防生。她说，一不想当老师，二不想当医生，成天同病人在一起压抑，三不想上军校，太累。外公一次在饭桌上同她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她静静听着，明白外公的意思，但没能打消她坚持。我前后思量后，尊重她的选择，于是建议她去上有机化学专业比较强的兰州大学，她说西北太偏远，而且听说是澡堂洗澡，不习惯，说不愿去。最后在翻阅志愿填报指导书时见到了医疗影像和医药学类，但不需同病人打太多交道，初，她有点犹豫，后来她爽快答应了，填了中国药科大学，很幸运，第一志愿就被录取了，录到了中国药科大学（南京）。

(5)

其实我们不在女儿身边期间，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给予了悉心照料，一些亲戚也给予了不少关照。如附近的姨一家，有时去接他们女儿茜时会一同接上女儿，送她到外公家；而细心的冯舅娘，几次逢生日送上蛋糕和红包到学校；每逢回老家时她小叔往返接送。而她同两个表姐妹处得很好，一向与同学处得也比较融洽，鉴于这些，当年我想带她去滇西上学，她不去，觉得在县城上学好。一些同学、朋友，从小学、初中，一直处到高中，有些甚至一同去了南京，成了要好的朋友，或是异地还彼此惦记着。对于孩子，父母重要、亲戚重要、玩伴重要、她所需的朋友重要、老师重要！

所以当家长将孩子独自留在一个地方时，心里要明白是否合适，不然对孩子将是一种伤害，那伤害也会让家长承受大半辈子。

女儿上初中后，生活上由她外公外婆操心，而报名、上银行交学费、办电话卡等都由她自己去弄，我们也只能告诉她注哪些。在我们不放心的过程中，她自己把这些处理好了，她也成长了。当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时，听说要去南京上学，外婆满心的不放心，一家人要求我送她去入学。订好飞机票，提前一天到了南京，下飞机出机场，拎好行李，不用我领着她走，我只需跟着她上S路地铁，再转1号线……上了地铁后，她转身对我说：“爸，其实你可以不用送我来也行的，只是你们不放心。”

是吧，可能是南京交通方便，也可能是女儿已长大。此时，站在女儿身旁的自己除了高兴外，仿佛也有了几分失落。

写于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