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立明
欧阳伟
这些天,我心里堵得慌,悲痛、惋惜、遗憾、懊悔……
2019年2月4日(农历大年三十),全国人民都沉浸在欢天喜地过大年的节日气氛中,我强打精神陪家人吃过年夜饭,没等把央视春晚看完,我就倒在了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我想弟弟立明,心里极其难受,好几次都忍不住捶打自己的胸口。
我索性披衣起床,打开电脑,电脑上显示:2019年正月初一凌晨3时。显示屏上,立明活灵活现,我似乎在和立明对话。
我在心底不停地呼唤着弟弟的名字:立明——立明——
泪水模糊着我的视线。
当我写下“哭立明”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
立明是我的大弟弟,2019年2月3日凌晨2时20分,因病抢救无效,在醴陵市湘东医院不幸去世,享年54岁。
厦门的天空和醴陵一样,顿时阴暗起来。
我原以为,今年会是我这一生过得最欢快的一个春节。
1月29日(农历小年)凌晨1时,儿媳在厦门解放军174医院顺利产下女儿,我和爱人剑兰刚好赶过来,亲家、亲家母先到,我们一同见证了这一喜庆时刻。
我做爷爷了。我可以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了!
我觉得,人的一生,只有有了孙宝宝才算圆满。
今年元旦,习近平总书记在新年献词中说:这一年,我们过得很充实,走得很坚定。我就激动地说,习主席说得真好啊,说到我的心里去了。
记得元月6日,立明打电话给我,说女儿雪榕要订婚了,问我有没有时间?我说这是好事,恭喜恭喜。雪榕出嫁了,你也算完成一件大事了。我因为儿媳快到预产期,我可能马上要去厦门,等到雪榕结婚时我一定来贺喜,喝杯喜酒。他很高兴地说,恭喜哥要做爷爷了,我也要当叔爷爷了。我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他说,这段时间还好,没什么问题,你放心去厦门,有什么情况我会打电话给你。
因为我儿子部队工作调整,他休假,陪护在妻子身边,要我们不着急过去。记得临去厦门之前,我又打电话给立明,他的声音很燥脆,他说,哥,你放心去,我这里没事。他还畅快地说,问剑兰嫂子好,问博文好。祝你们春节快乐!听得出他的精神状态不错,他说的话是真心的,他的祝福是真诚的。
我原以为,立明的身体不那么糟,最起码近几年还不会走。这三年来,他已经突发脑梗两次,两次不都抢救回来了么?!
我原以为,立明会像往常过节一样,在三医院养老中心和老人们一起热热闹闹过年的。到那时,他会提前打电话来给我拜年的。
平时晚上,我总是会把手机关了睡觉的。去年农历腊月28日晚上,我睡得很晚,手机却没有关,放在床边充电。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不祥的预感。
2月3日(农历12月29日)凌晨一点多钟,手机突然响起,我一弹就起来了,抓起手机一看,是天翔打来的,我的心一沉,心里说声不好,估计是立明发病了。
果然,天翔说,立明突然发病,蛮严重,他已经叫雪榕送他去医院。雪榕说身上没钱,天翔说了,先治病,如果需要钱,我们再打过来。
我说这样好,先送医院,有他女儿在身边,我们也放心。
我原以为,这次立明会和以往发病住院一样,进去几天就能出来。等到春节后我回到醴陵再去看看他。
没想到,大约只过了半个小时,天翔再次打来电话,声音沉重带着哭腔说,哥,刚才雪榕来电话,明哥……走了,医生说尽力了,他是冠心病,心衰竭死亡。
什么?走了?立明就这样走了吗?
尽管对立明的去世,我们心里都清楚只是时间问题,他一身的病,糖尿病并发症引起的其他疾病,脑梗、心脏病、高血压、疑似肺结核等等,可以说,身体是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
可听到他去世的噩耗,我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一声喊就没了呢?
尽管立明生前有那么多的不是,甚至是不耻,可他毕竟是我们的亲兄弟啊。
天翔问我怎么办?雪榕一个人在医院,她六神无主。
天哪,这个春节到底怎么了?我一家人到了厦门,大妹在青岛,小妹一家去了青岛过年,天翔一家在珠海。我们五姊妹,只有立明一个人在醴陵,我们四个都在外地,没有一个在他身边。
我是大哥,我得赶紧拿出个主意来。
我告诉天翔,立明走得太突然,我们几姊妹一时也回不去,加上又是春节期间,大家都节哀顺变。要雪榕马上与爱人联系,去医院陪陪她,尽快通过医院与殡仪馆联系,把立明送到殡仪馆存放起来。这个时候了,暂时不要打电话告诉青岛的两个姐姐,天亮了再说。明天就要过年了,也不要惊动远在武汉的叔叔、姑姑和其他长辈,让大家好好过年、过春节,我们姊妹尽快商量买票赶回去,送立明最后一程。
事后想起来,我当时好像很冷静,没有流一滴眼泪。可当我把手机放下那一刻,我的心好似刀绞一般,一把把地痛。眼泪滚落下来,久久不能自持。
那一晚上,我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睡。
到早上我却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会,八点多钟才醒来。我以为是做了一个噩梦,待到噩梦醒来,立明还在。
一看手机,天翔昨晚上与雪榕发了信息,说到立明送医院抢救的事。两个妹妹关切地询问,雪榕才吐露了实情。闻此噩耗,我们全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明天就是春节,立明却和我们天人永隔,怎能叫我们不伤心欲绝。
我们姊妹商量,把归期定在正月初四。回醴陵去见弟弟立明最后一面。
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我们亲爱的弟弟立明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们。
这些天,我的心情落到了谷底。即使在厦门大酒店里吃年夜饭,看到一家家人围坐在一起团圆。我就想起曾经我们一大家子也是这样其乐融融。我就想起立明来,我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大年初一晚上,儿子带我们去环岛路黄厝海湾看一年一度的焰火晚会,与台湾金门遥相呼应,同祝祖国好。那里人潮如织,焰火绚丽璀璨,场面十分壮观。我却在想,要是立明也在这里该多好。
厦门的大街小巷,三角梅开得红红火火,我却看得恍恍惚惚,无精打采,总好像能看到立明的身影,就在某个地方游荡。
是的,无论白天和夜晚,我的眼前都有立明的影子在晃动,总会想起他的点点滴滴。
立明生于1965年9月13日。
在我的印象里,立明的一生是平淡的一生、坎坷的一生、痛苦的一生、挣扎的一生。
小时候,立明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虽说他不是天资聪颖,却也有过天真烂漫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也曾给父母带来过欢乐和希望,也曾给我们兄弟姊妹带来过温情和感动。
也许是天生不足,或者是那个年代的影响,他不太爱读书,只念了初中就辍学了。某些时候,他有些愚钝,甚至是懵懂。在天符小学上学时,就好几次把屎尿拉在裤裆里,受到老师、同学的讥笑,回家还受到父母的责骂。我们做兄弟姐妹的帮过他吗?我们是否想过,他是多么的难堪,又是多么的无助,他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身体有毛病?还是心理上有障碍?或者说他就是太老实,站在操场上,屎急尿急了,也不敢跑去上厕所。
小时候,他也有发犟脾气的时候,父母和我们都一味地认为他是发死古、发蠢气。我们何曾想过他为什么会那样?他是受到什么刺激?还是受到什么委屈?有谁理解他?谁去安慰过他?
长大了,参加工作了,由于他文化不高,智商情商也不太高,常常出错犯事,便学会了撒谎,父亲经常野蛮地打他,在公众场合,当着好多人的面打他。立明老犯事,越怕挨打就越撒谎,恶性循环,就老挨父亲的打。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自尊呢?我们谁在意过?
我在外地工作,回来听说这事,总认为是父亲不对,太过分了。也委婉地向父亲说过。可父亲一贯家长作风,太强势,听不进劝阻。立明从小在打骂中成长,他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他的心灵常常被扭曲。尽管我们那时还小,非但帮不了他,有时还成了伤害他的帮手,在他伤口上撒盐。我们是否想过,他是多么的委屈,多么的难受?我们帮过他吗?我们为他做了点什么吗?
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有尊严地活着更难。
立明的工作很不顺,先后在浦口供销社、白兔潭区供销社、醴陵市日杂总公司陶瓷公司等单位工作,当营业员、保管员,从事的都是服务型工作。他都能尽职尽责,做好份内的工作。虽然没有什么突出贡献,但也尽到了自己的本分。立明的工作时间不是很长,年纪轻轻就下岗了,他也没有闲着,开过商店、开过洗车店,当过保安,折腾了好几回,每一个都搞不久,每一个都没赚到钱。不错,我们都出了点钱资助过他,发自内心想帮他。可我们又是否想过,我们又真正帮了他多少呢?帮到了他的心里去了吗?
立明的婚姻不幸,几次遇到危机,我们兄弟姊妹都出面做了不少工作,最终他还是离婚了。从那以后,他就孤身一人,他那时才四十几岁,没有能力再组建家庭,遇事没人商量,没人温暖,甚至没有性爱。立明心里也想有个温暖的家,也想像别人一样享受天伦之乐。可他没有了工作,婚离了,钱没了,家散了,身体垮了。我们是否设身处地想过,那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在王仙开店子的时候起吧,他迷上了打麻将,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而且不能自拔。有钱打,没钱也打,借钱打,欠债也打,甚至骗父母、骗兄弟姊妹的钱还是打。离婚时分得几万元钱,他还了一部分赌债,其余又被别人骗了去,输了个精光。
乡下有句俗话:爹娘最疼背时崽。这不是爹娘偏心,而是因为相比之下,背时(倒霉)的儿子最让他们放心不下,在他们心上烙印也最深。为了立明,为了他那个家,爹娘真是操碎了心。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为了帮立明找工作,天翔一次次地出面托人帮忙。立明的状况惊动了远在武汉的三叔。在我父母生前,三叔时常惦记,寄钱寄药。他自己身体也不怎么好,多次抱病回来探望,手足之情,拳拳之心,堪称我们学习和效仿的榜样。没想到,三叔对待一个侄子也疼爱有加,常常施以援手,更令我们感佩。
我们的父母去世后,立明更是孑然一身,五十岁就成了一个孤寡老人。我们只好托关系把他送进了醴陵市三医院养老中心,让他有了栖身之所,有个吃饭的地方,有个医疗保障的地方。他的生活费、日常费用、甚至住院治疗费医药费都是由我们兄弟姊妹出。不错,他曾经两次突发脑梗,是我们把他及时送进医院抢救,把他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可我们又是否想过,他过得好吗?他开心吗?
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家,各自有各自的难处,好像我们都已经尽力了,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在别人的眼里,我们做兄弟姐妹的对这个弟弟好像做得不错,做到了仁至义尽。可扪心自问,我们是不是尽到了百分之百的努力,尽到了兄弟姊妹应该尽到了真心?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帮他多一点更多一点,对他好一点更好一点?
一直以来,我们对立明总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下泥巴扶不上壁、烂番薯不受窖的怨言。以至于到后来我们甚至会埋怨,认为立明成了我们的累赘和负担。
我们在怒其不争的时候,是否想过,我们自己又争了多少气、争了多少光?
很多时候,我们把亲情当作了任性,把关爱当成了负担,把忙碌当作了借口,把冷漠当成了自然,把埋怨当作了发泄,把麻木当成了习惯。
其实,爱是天底下最最无私的东西,爱不需要理由,只要真心的付出就好。
有时候,我们肯定这样想过,立明一生,除了生了个女儿,真的找不出几件漂亮的事。除了每次见面或分手时,他会讲几句漂亮的客套话,他似乎没有什么优点。除了父母和兄弟姊妹批评他时,他把保证作的漂亮,再也找不出他的好来。他这一辈子好像一事无成,一无是处。
其实,立明内心是善良的,不管当年父亲怎么打他、羞辱他,尽管他有时也会顶嘴或者负气出走,过不多久他又照常会喊“爸”。父母亲在醴陵老家住院或长沙住院期间,大多时候都是立明在医院陪护。他当时没有正式工作,我们兄弟姊妹给了他陪护费。钱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在替我们几个尽孝啊。我们都知道,父亲并不喜欢他陪护,动辄就会呵斥他。可我们也是没办法,或远在外地、或工作抽不开身,只好委屈他了。记得那年某夜,堂兄志国家里来了盗贼,砍伤了志国,伤势严重,在湘东医院抢救。也是立明,守护在志国身边,守护了很长时间,他无怨无悔。
其实,立明是渴望亲情的,他把亲情看得比什么都重,他常常牵挂着我们。他的内心总是生怕给我们添麻烦。只是他的条件所限,他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状态,他一直是矛盾的,纠结的、挣扎的。每次我们去医院看他,他总是拉着我们的手,向别人说,这是我的哥哥(或者是姐姐、弟弟),他近乎向别人炫耀,只有在那一刻,他的笑容是灿烂的,他是真的很开心。
其实,立明是渴望爱情的,可他一生从没有得到真正的爱情,即使有一次婚姻,也被他自己给毁了。
其实,立明也是渴望友情的,他一生没有一个真心朋友,更没有异性朋友,他有难处没有人商量,有苦水没人倾诉。
其实,立明是渴望成功的,甚至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渴望成功。他只有那么大能耐,只有那么点知识,只有那么可怜的条件。他只有挣扎,没法成功。
其实,立明的内心世界是孤独的、空虚的、寂寞的、凄凉的,可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排遣空虚和寂寞。所以他把日子过得很艰难、很糟糕,甚至是很窝囊。
其实,立明也想做个体面的人,可他一直活得很累,很自卑,不管是在别人面前,还是在亲人面前,他一直都抬不起头来。
有时候,立明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几个钱、几件衣服、几句问候那么简单。
有时候,我们在外旅游时,是否想过,立明这辈子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
有时候,我们在外风光的时候,是否想过,也带立明出来风光风光?
有时候,我们在快活享受人生的时候,是否想过,立明这个时候过得怎么样?
不可否认,我们做兄弟姊妹的,一直以来都是爱他的,也关心他帮助他,可我们都是停留在表面上,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不知道他心里真正在想什么?真正需要什么?
尤其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做得很不够。
我们总是以为自己做得够多了、很好了。其实呢,我们还可以做更多、可以做得更好,我们却没有去做。
近几年,立明越来越瘦了,他的脸上起了好些黑痂,背上更是斑斑点点;去年脚又变形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还摔倒过几次。再后来,他只好借助拐杖行走。这些都是糖尿病日渐加重,并发症多了引起的。他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病情恶化。他是经受着病魔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和折磨,苦苦地度日啊。
前年,我曾经联系过湘潭市中心医院,想带他去检查,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可听刘医生说,中心医院有个老医生到了醴陵兆和医院,就打消了去湘潭住院的想法,联系了那个医生。到后来,却没有正式让立明去接受检查治疗。我原本也想过,像母亲在世时一样,让立明去湘潭中心医院每年住上个把月,做做全面检查治疗。这个想法,尽管也跟立明说过,终究没有安排。
我总是想,等我忙完这阵子,有时间了再去做这些事。
可惜,生命无常如同万物无常,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是生命的尽头。
立明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这个做大哥的对得起父母吗?对得起兄弟吗?对得起良心吗?
我深深地自责,我无法原谅自己。有时我真想捶打自己一顿,有时我真想把立明叫起来,我要好好补偿他。
可一切都晚了、晚了。
立明的去世,是对我、对我们沉重的打击。我们兄弟姊妹五个,从此少了一个,好比五根指头断了一根。立明是我们的同胞骨肉啊,是我们的亲弟弟啊,他的去世,是我们心头永远的痛!
人哪,为什么总是要等到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他的珍贵,为什么总是要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去后悔。
正月初五这天,天气阴冷,细雨绵绵。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回到了醴陵,和立明的女儿雪榕、女婿欧阳辉林及他的家人一起料理立明的丧事。当天下午,我们在殡仪馆为立明举行了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送去火葬场火化,几次抬着立明冰冷的尸体,他的样子没怎么变化,就像睡着了一样。
望着立明,我泪水直流。
立明走得突然,也走得安详。他自己没有遭罪,也没有磨别人。他死在医院,也算是死得其所,死得有尊严。
我们在公墓买了块墓地,让立明入土为安。
人哪,终其一生,最后都是回归泥土。
我们要让立明有尊严地离去。
立明走了,他用他并不完美的人生给了我们当头一棒,谁的人生又是完美的呢?人生苦短,亲情无价。多一些包容,少一些埋怨;多一些沟通,少一些猜忌;多一些付出,少一些计较;多一些坦诚,少一些虚伪;多一些温情,少一些冷漠……
立明走了,他以自己过早的离世给我们敲响了警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如果,没有可以重来。好好珍惜吧,好好珍惜身边的人,特别是至亲至爱的人,不要等到将要失去的那一天,再来追悔莫及。
立明走了,我们再也不用去三医院看他了,他不在那里了。他去了另一个世界,去与父母见面了。但愿那个世界没有病痛折磨他,没有人会欺负他,没有谁会瞧不起他。
立明走了,好像是负担丢了,可后悔却多了;好像是累赘丢了,可内疚却多了;好像是牵挂少了,可怀念却多了……
立明走了,他应该成为一根永远割舍不断的筋,把我们兄弟姊妹紧紧地连在一起,只有今生兄弟,来生难得再见啊。
立明走了,他的女儿雪榕已经长大成人,我们相信雪榕会化悲痛为力量,发奋图强,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开创自己的美好人生!
立明走了,我们会尽到兄弟姊妹应尽的义务和职责,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雪榕,呵护雪榕。愿她一生幸福美满!
立明是属蛇的,如果有来生,但愿他变成一条龙。
立明,我们的亲弟弟、好弟弟!你一路走好,安息吧!
2019年2月5日(正月初一)——2月10日(正月初六)
(作者简介:欧阳伟,湖南省湘潭市公安局警官培训中心教官,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湖南报告文学》执行主编。
手机:13507325913,QQ:1025268056, E-mail:oyw59@126.com
邮编:411104,湖南省湘潭市岳塘区东坪路口,警官培训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