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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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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忆照耀的地方长满了树
(一)
一杯水氤氲着,湿了眼睛
很像外边刚刚启程的小雨
吱吱呀呀的车,缓慢向前
在潮湿里栖息,在被记忆照耀的地方
长满了树
有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阳光还在
院子里的小黑狗和鸡冠花还在
院子,随着思念慢腾腾的迁徙
我在树叶的缝隙中饮酒,喝一口
想一次故乡
想以后我将涉过的山水
雨后有雾,遮盖住湿漉漉的脚印
遮盖住每一步里残留的乡音
(二)
那些脚印,行走的印记
再远一点,也许就是远方
树林何尝不是一把孤单的种子
在朝霞里播种,在你苏醒的时候浇灌
很多人站在树梢,很多人在叶缝呼喊
雨在坚持,就像眼睛里最后的安宁
这个春天能否在眼睛里看到鲜艳
棱角分明的北方,长枫树林,长针叶林
长着粗粝的汉子,就像一棵树
仰着头生长
在蔓延的征途里
总有按捺不住的奔跑,胜过万语千言
(三)
我知道你没有忘记过,用最亲切的方式
向故乡歌唱
那些曾哺育过我们的杨柳依依的日子
你不说,就等于
同意种在了被记忆照耀的地方
照耀着一路的风尘,童年的伙伴
帮着照看河流和小黑狗
照看起点和终点
一个人走了好久,很远的
路进入了三月
勇气重新归来
就像我也知道你的内心,绿意盎然
那些生长的树,挂满慈悲
行走的修行,肩头草长莺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