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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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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1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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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等三首

异乡

文/野兰


檐角微笑,窗户安详

她怀揣风声,一张黄昏的脸

隐匿着异乡的山水


“从泰安出去,就是荷泽了,

过了清明,河谷开满梨花。”

一掌秋霜,在雾霭中勾画出远村、烟囱、狗吠

作为一种永不到达的乡愁


她用鱼骨在夕光中搭了座小桥

曾经是鱼鳍的地方空着

“母亲死后,我们再没回去过。”


这个曾上山下乡的老知识份子

每当黑夜来临,便开始喊疼

但我们遍抚其身,看不到一个伤口



立夏

文/野兰


过了安和桥,就是五月了

春水泗肆,山峦抑扬顿挫


三五间青瓦房子,茫然地蹲在上个世纪

檐角翘首空想它的主人

那时春风一吹,便是天涯


花枝掩映的,起初是青衫少女

后来是蓬发阿姆,现在是旧木桶

一只青蛙,偶尔喊一声“痛”


麦苗便一齐低下头去

在流水里看天,它蓝得如此无知

只有一颗不死的心,莫名地燃烧



母亲

文/野兰


雾霭沉沉,红色的歌声跌宕起伏

野荠稀疏,观音土又白又腻

春风以整齐的手势,把她从南吹到北


站立,蹲下,打铁的号子光芒四射

重建的乌托邦耽于语言,哥哥们在神庙打砸

而老父亲竟从悬崖飞出去


撕毁书藉,在层叠的水田里求证星汉灿烂

乱麻里织锦,灶台上熬熟远方

把计划外的幺儿,埋在向阳的山坡


下岗,创业,经济大潮翻来卷去

浮槎爬满蛀虫与惊雷,落在她身上的雨水更多些

在两岸的伤口上,钻心的回望


那被黄昏省略的、多难的母亲

是远山里倚门翘望的那个,也是蹲在街角卖菜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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