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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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礼物
漫天炮火，一场腥红的弥撒
他走进了格尔尼卡:达利的眼球在弹跳
这里，维纳斯的断臂，紧握油管
那里，教皇的阳具，朝群众喷射
而波提切利的乳房，塞满疾病与流弹
如果他停下，秃鹰会把他带上帝国的穹顶
在母亲的心脏裂开处
他找到了布袋熊，和妹妹的蝴蝶结
一块弹片磨成的手枪，是他的新玩具
朝明天瞄准，“砰！”更多的孩子迅疾趴下去
落日轰鸣着驶过家乡，这是一颗光明的炮弹
它拖出了无边的黑夜
救星
文/野兰
不是那颗星
是那个仰望星空的人
他独自一人，把双足插入陈腐的土地
以满身的苍苔，劝我走向荒原和雾霭
在那里，雏菊的绽放，胜于冰冷的王冠
翠绿的鸟鸣，给我们短暂的安慰
茫茫的野草，将掩盖所有的死亡
那枪管上的，轰鸣的星星
等着我们救赎，莽莽群峰上
皎洁的月亮，还在吐出黑漆漆的夜
青草
文/野兰
梦中赶路，草民们提着头颅
越过悬崖、岔道与野火
饮雪的喉咙没有诗
谁以渺小来答酬明日山岳
兰草交出了骨头里的香气
飞蓬散尽手中白银，风铃在蛛网上催动虎啸
不可为春天作证，草庐里的豹子抱着月亮哭泣
那些戳破了浓雾的芒草，紧追危险的铁轨
深情南辕北辙，跨进你梦里的，先是万里沃野
后来是时间的鹿角，再后来是风
蚯蚓
文/野兰
“没有人不在黑暗中”，但有些人放弃了眼睛
牠们抽出脊椎，向我们讲述黑暗哲学
只要足够柔软，可以利用别人的手
给历代星辰准备鱼钩，可以钓起一座大海
或吃掉所有土地。从古巴比伦遗址
到阿姆斯特朗的脚印;从政治家的下颌
到石油管道，牠们知晓土地的所有秘密
并准备用腐败的东西，来换取明日玫瑰
我们，也只是站在自以为是的光明中
黄昏谈
文/野兰
和一只麻鹬谈心，黄昏松开了它的长喙
在树根交错的激流中，一只巨大的
茫然的贝壳，暗合关于未来的预言
我们一直低头，撞进去
两扇对立的门，只允许一枚落日
他们说这是《离骚》里的河谷
但兰草与白芷都失去了芬芳
从苍梧出发的人，并没有到达昆仑
那个在蛙声中钓云的人，渐渐的老了
爱过的、露水般的词语
散落在荒草中，被众人的目光赋予不同颜色
花朵与砂砾，都是我们的隐喻
以一截晚风代替想象的翅膀
我们该在哪里存在、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