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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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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1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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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歌唱(组诗)

为谁歌唱

文/野兰


云雀仍在叫,它不肯降落低处

枝头上不再是昨天的云

这无知的山丘,只有一种声音


没有人懂那双翅膀的骄傲

它是这片天空最后的颤栗

最洁白的那根羽毛正在飘落

划出生死之间的意思


因为歌声里的沉沦与希望

我们,从一个笼子,走向另一个笼子


来不及挥动黄手帕

那些敞开的门,被一一关上



机器人

文/野兰


如果盐储藏了整个大海,那些铁呢

一些在墙角锈去,一些彻夜奔跑

拍打你的梦想,取走诸神开花的衣袍


“宁静的睡眠是有罪的,闪烁的月色

以无辜的嘴唇,送出了斧头的祝祷。”


后退百里的,不至是南方温柔的山岳

那些云朵、鸟群、黄昏,不能遮掩我们的漏洞


铁臂伸向历代星辰,一场巨大的破伤风

从进化论,到芥子里偷生的佛陀





“我们?……”

文/野兰


更多的语言化为雨水

装满流言与傲慢的房子,漂向大海

罔顾时代的滂沱,河流把自己架在火上


我们,如雨点落向两岸

在时间的坚果里盘旋一生

试图在闪电中躺平,雷霆里安睡


复沓昨天的脚印,一边是爱,一边是死亡

周围崭新的墓群,时有鲜花隐去哭泣的面孔

有人用墓碑重建星空,论证了草本植物的灵魂


失去了梦。昨夜星辰纷纷落在海上

撑船的人,拿掉了自己的胁骨




六月

文/野兰


鸽子燃尽哨声

雏菊紧随深情的铁轨

追逐少年的白绸巾

红蜻蜓在墓园中找来找去

像我们寻找失散的亲人

奔腾的长江为何一千零一次的回头

把嶙峋的山岳换成一片孤帆

在鳄鱼的眼泪中蓄养明月

而那只受伤的鹿,长出了愤怒的新角

挣脱了羊齿与虎爪的拥抱

窗户马上要变成灼灼的雨水了

我握住你冰冷的手



局外

文/野兰


众人大笑

他独立于灯下阴影中

揉眼睛里的苍苔,远远地看自己

不停变幻的脸。夜均匀地分摊下来

屋顶是新的,而四壁的词语已发霉

餐桌接过了流言

瓷器、稻粟、刀叉、鱼骨簇拥着一桩公案

操指挥棒的人,在点数剩下的好头颅

窗外,星空正在拆迁

一只巨大的铁臂,推开了明日山岳

他摊开手心的荒原,两袖的风声呜呜作响

犹豫中,谁摘下了枝头上的月亮




孤山

文/野兰


是鲸骨高高垒起的疼痛

一千零一夜的孤帆,竖起告别的桅杆

寒鸦飞不过的寂寞

你站着,在日与夜的缝隙

月光与雪水自发茨奔涌而下

从红顶针的裸颈,到哺育河流的乳房

无人踏足的腹地草木葳蕤

藏好了所有腐殖与野兽

过去,现在,未来

一颗心始终被星辰照耀

但你说不出自己的清白

雪线上下,处处是风声

干净的事物,都站在死亡那一边

仰望苍穹时,孤独如盛在竹篓里的水

席卷了你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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