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春潮》等

新年辞

文/野兰

为昨天立碑

把一截枯木，插在雪地上

我相信它能坚持洁白的立场

会发芽，会触摸天空，会张开许多翅膀

“腐败不是我们想要的果实”

孩子们跑了过来，将枯木踢倒

用积雪建立了庙堂、田畴与村庄

让艺术成为秩序或制度

尖叫与沉默构成了今天

令我们一再后退，远远地看自己

披上皇帝的新衣，喜悦是松针上的雪

而疼痛如此晶莹。阴影处

有人练习倒立，你双肩上的明天白茫茫的

鸽子与鲜花都消失了

雪地上只剩下纷乱的脚印，不知道通往哪里

明天

文/野兰

是一朵落花，撞响午夜的钟

钟声铺成一座桥，通往另一座悬崖

少年在桥上，他还是绿色的

披满船锚与鱼钩。他拖着昏厥的河流

移动沉重的影子

被深埋的星空，哗啦一声

时间在清理淤泥里的星辰

不回头。月亮之上已没有诗

但是还有桥，他伸手

抚摸额头上的伤疤，拿下了一片云

萝卜或白菜

文/野兰

笛声深处的故乡，小青瓦，煤油灯

木格子花窗下，雨滴到芭蕉叶上

再溅入我们眼中——

我们在炉火旁，数灰烬中飞出来的蝴蝶

母亲从旷野回来，把菜篮搁在窗台上

你举起手，移动墙上的花影

岁月翻飞，被遗忘的事物一一呈现

我们剥去那些凋败的时光，一层层的

被啃咬、被侵蚀、被污染的部分

留下一颗洁白的心，一把鲜红的骨头

——仿佛红帆船停靠在白色的港口

流水声微甜微酸，我们洗刷着沿路沾染的风尘

无数次在梦中起身，返回母亲的臂弯

回忆，把深陷淤泥里的事物

带给一盏雨水洗亮的油灯。当我行船至黑夜深处

母亲用粮食压舱，她的叮咛在苍穹，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