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子其狗

庞宇真

丸子是我家的小泰迪，因幼时身短毛长，圆滚滚的，如同一粒大号丸子而得名。

丸子的淘气有目共睹。坐在沙发上，只要谁脱掉拖鞋，你就只能满屋子追着丸子往回要了。它叼着拖鞋跑上一会，发现你要抢回去，就把拖鞋压在身下，自己得意地卧于其上。黑黑的玻璃球状的闪着智慧光芒的眼睛，便会紧紧盯着你的脚，你从左边偷袭，想要勾回你的鞋，它的前爪立刻挪动到鞋子的左边；你从右边偷袭，它又迅速扑向右边，前爪死死地摁住拖鞋。这时候，千万不要伸手去拿，小狗是不知道轻重的。你无奈地大败而归，赤脚走回沙发。看到你不再理它，不再要回你的鞋，丸子似乎也失去了玩的兴致。象征性地咬住拖鞋，自己甩过来甩过去，脑袋像个拨浪鼓。没几分钟，它就扔掉拖鞋，摇着短短的球状小尾巴走到你腿边，在你腿弯处钻过来钻过去，完全看不出和你争抢拖鞋的犀利。可是，当你以为它已经不再喜欢你的拖鞋，而起身走向拖鞋时，它箭一般冲向拖鞋，刚才的景象再次上演。你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归沙发，暂时忘却你的拖鞋。

客厅空旷的地方是它的运动场。除了拖鞋是它的玩具，圆球、毛绒狗、毛绒骨头、一捏就响的塑胶小老鼠，都是它的亲密伙伴。圆球是橡胶制成，镂空的中间镶嵌着一颗滚珠。每当丸子滚动着圆球前进时，球的滚动声、圆珠的哗啦声混合在一起：咕噜咕噜，哗啦哗啦；咕噜咕噜，哗啦哗啦······声音远了。声音近了。交响乐一般的声响在客厅里反复回响。毛绒狗是女儿儿时的玩伴，因为爱惜而保存完好，它在女儿床头安卧多年。一日下班回家，地板上躺着那只米黄色的毛绒玩具狗，模样惨不忍睹：原本其嘴里叼着的假骨头，早已撕裂，雪色丝绵洒落一地；四条腿粗细不一，腿上毛茸茸的，像鸡腿菇一般白嫩。塑胶小老鼠，让丸子玩到极致：它衔在嘴里，脑袋甩来甩去，小老鼠就不停地吱吱叫；高兴时，它又会叼起小老鼠甩到沙发上、茶几上、空调与墙壁的夹缝里，这可全凭它的兴致，它可以一整天随心所欲地玩耍。

丸子极其聪明。有人说，泰迪的智商相当于七岁小孩，有人说相当于三岁小孩。不管哪种说法，都在说明泰迪狗的智商高。的确是的。每天下午下班回来，如果老公未回，丸子立刻迎我而来，蒲公英一样的短短的尾巴就会快速地竖立、摇摆，小眼睛紧紧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嘴里汪汪汪地狂吠。我知道，是该出门遛它了。一天早晚两次下楼方便，是丸子的必修课，更是老公和我的每日与丸子的共玩时刻。上楼累得呼呼喘粗气，我就坐在换鞋登上小憩。丸子趁我坐的空档，呲溜一下窜过来，钻到我手臂下，不断地扒倒我的手。我轻轻把手置于它的背上，缓缓地爱抚着它卷曲的绒毛，丸子一动不动，任由我的手在它身上滑上滑下，眯缝着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买了自动续水机，常常忘记往它的蓄水杯里添水。丸子会在我洗手时，站立起来，前爪扒住水池边，眼巴巴看着水管，一通急叫。开始时不解，继而恍然大悟：丸子没水喝了！急忙走出来看看它的水瓶，果不其然，瓶子里空空如也！

丸子特别懂事。中午匆忙下班，草草吃口午饭。坐在沙发上边看今日说法边吃午餐，丸子定会在我的膝上趴一趴，在腿上蹭一蹭。我收拾碗筷进厨房，它小跟班似的跟在脚边，时不时仰望你，期望我把黄瓜尾巴、白菜叶子等绿蔬，梨块、苹果核、草莓之类的瓜果梨枣递给它。但当我躺倒在沙发上准备休息，丸子立刻走开，卧在沙发头的地板上，一声也不哼，乖巧极了。

我上网课时，丸子就更乖巧了：它会钻在桌下，席地而卧，或者就趴在我的拖鞋上，静静地聆听我讲课。我知道它听不懂，因为没多长时间，呼噜呼噜的鼾声伴随着我的讲课声，无一例外地传到了学生的耳朵里。它那么懂事那么乖巧，即便影响了课堂，引起了孩子们的低声窃笑，我又怎么忍心责罚它呢？

时而动，时而静；时而闹，时而休。丸子的生活简单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