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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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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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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鱼小记

大概在1969年7、8月间,我十三、四岁。父亲因受“文革”冲击,从基层领导的岗位下来后,一直“靠边站”,也没有亮相,所以,每天做天和尚撞天钟,周末休息闲得无聊,又看好长时间没有闻到鱼腥味了,父亲喜欢吃磁湖中的“翘嘴白”,此鱼,肉细嫩,味鲜美,一条一般在半斤左右,它是下酒的一味佳肴。

提前半个多月父亲就跟我和大哥打了招呼,等我们放暑假去黄石市郊李家坊那里捕鱼,回来打牙祭。理由也蛮充分,说是带我们郊外活动,陶冶情操,体验生活。

这固然是好,我们滿口答应了。因当时家境不好,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荤了,尤其是上色鱼,吃之甚少。我和大哥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上山打柴,挖树根,锤石子,下湖挖藕、钓鱼、摸虾,捉螃蟹这些活都曾有做,但是,下湖捕鱼从未干过,所以,新鲜事兴趣蛮足。

清晨,天刚亮,晴空蓝天,气候炎热,母亲贤慧善良,一大早起来,为我们几个煮了一大锅的青菜“豆糕”,加上糯米糍粑(年货,放在清水浸泡),我们吃饱了,个个热得满头大汗,用凉水洗把脸,准备捕捉的家当,趁凉快赶路。

捕鱼,有一把赶网,一把泥斗(专门用于铲泥水的工具),一把泥锹和一只篦篓(装鱼的竹制工具)即可,带上几个馒头,三个军用水壶(水盛滿),用绿色军用上面绣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背布包。着装也简单,草帽(遮阳遮雨),上身背心,下身西装裤,托鞋(或)凉鞋,便成。

兴致勃勃,从八卦嘴(当时称红卫四村)出发,当年未通公交,所以,沿着铁路往老下陆方向走,约摸一个半钟,到达李家坊湖边。听说市郊李家坊处水土肥沃,水稍浅,沼洼多,有上色的“翘嘴白”,不然,也不会徒步上十里地,去赶这一趟热闹。

马不停蹄,很快,父子三人,挖的挖,筑的筑,一个大约百平米的小池塘形成,但要把堤坝围住的水抽干之后,才好抓鱼。用了三四个小时,下午2点左右,可以,看到有些鱼正在翻白跳跃,这时,我们心里喜悦,心想,今天准能捕上至少二、三十斤鱼吧。

或许是清晨起早了,撞上一个大鬼,就在我们正准备甩开膀子,下水捞鱼时,堤坝外有个四十开外的男子汉,相貌古怪,方脸像橘子皮似的起绉纹,两只耳朵像干萝卜似的一边挂一个,浓眉三角眼,翻嘴蜃,低鼻梁,张孔向上,看上去,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活灵活现。他正在坝外玩水,闹腾,他根本不听我们劝说,让他隔远点,果然,不到几分钟,由于,动作大,水荡过来,堤坝出现决口,空喜一场,大量的水流直向塘里滚滚而泄。煮熟的鸭子瞬间都飞走了。

我和大哥气愤,但,因年小,有点胆怯,要父亲与他理论,哎,父亲他这一辈子“阿弥佗佛、善哉,落片树叶怕打破头”不惹事不说,还怕事,并劝我们,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跟这当地人结怨,免得麻烦。后来,听说,这个人早已臭名昭著,专门来捣乱的,而且,只跟市内的来人过意不去,这种人渣屌斯,就是当地的一个地痞流氓,如果,方便的话,他就趋火打劫,混水摸鱼。所以,若是这样,当时,还是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为好!

扫兴,日落西山,下午4、5点了,我们打道回府,一边走,一边望,走到一个小沟小濠,父亲对大哥说,快操家伙,口里叨叨不停,大风大浪都过了,还怕小河小港翻船。就这样,不用一个钟,捕捉大小鱼只十几条,足有4、5斤重。父亲高兴的合不拢口,自言自语,今天晚上下酒的菜有了,酣笑一声。这时,我联想父亲这么老谋深算,从小一定是捕鱼捉虾的快手。

看此情形,我无形中也张口唱起了“打耙归来”。回到家中天还没全黑,母亲知此事原委后,责怪父亲无作为,坏人欺负到头上,还不晓得反抗,莫带弱了两个儿子,有理的事都不敢为,父亲听后沒有吭声,只是一笑而过。母亲说着,说着连忙下厨做饭,准备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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