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深圳的夏天,热情如火,太阳高悬,大地生辉;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悠飘荡。走进生活小区,鲜花盛开,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芬芳。炎炎夏日,寻一处清凉之地,享受夏日的悠闲与宁静,悟一片心得,亦颇有几分惬意。
进入七月,我毫无犹豫地将身心寄托于宁静安逸的清凉中,把更多的时光都洒在空调房里。在那里,可纳凉、可品茗、可阅读、可思考,还可记录日事或流览手机寸屏,亦可赞评圈友的来帖,欣赏美篇中的雅舍图文,这些无疑都是非常不错的遣闲方式。然而,仅此而已,倘若趁凉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倒更有意思。于是乎在夏日来临前后的一段时间里,已将自己多年来创作积累的素材(主要围绕书法或与书法相关所发生的人与事以及经历的往事为主题)写作而成的50多篇散文随笔等,编辑成散文选集共分为六集,并在美篇个人专栏中公开面友,终于完成自己思谋己久的一个念想。
一生酷爱书法,近墨三十多年,对扇面独有情钟。喜欢扇面的独到之处,成为一种独立的书画艺术形式,从而达到了形式与内容的浑然一体。故临池不辍,或软硬兼施,或成语名句,或诗词歌赋,或古文今论,或楷或隶,或行或草,或散见报端、或应邀赴展,或孤芳自赏,以抒情达意,有喜有忧。 扇面的趣味有古今之分,材质与工艺亦有贵贱之别,但无论如何,扇出的凉风却是一样的清爽。不分高低贵贱,一视同仁,召之即来,扇之有风,所到之处,天下同此凉热,身清爽,心安宁。近些年“无厘头”之风盛行,曾见一扇面上题五个大字“还是空调好”,诙谐戏谑,令人莞尔。
宅在清凉房里,并非奢侈或愚昧,虽有闭门造车之嫌,然舞文弄墨偏偏正需要这种孤寂与静谧。本来书法就是一种“无声艺术”,需要独自生发“灵感”与悟创。 “寒梅苦争春,只有香如故”陆游这两句诗用于此处,可能不恰当,因为错落在季节上,但依陆放翁之意,寂寞亦是美,找一块属于自我的净土,抛开尘世间的人情事故,身临一种世外桃源的佳境,用身心、用翰墨,尽情尽意地磨光这一段时间,难道这不是一种纯美艺术的享受吗?
清凉之室,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有它的特别可贵之处,在此不仅可以享受凉爽,而趁此凉快会意“涂鸦”,以践行自己的初衷,无疑是个不错的地方。回头说,即使刻意寻求凉爽,亦无可非议,宋代诗人释绍昙早有“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的说辞,以佐凉风的独有,时节的刚需,时光的美妙!
这一天,久违的“文房四宝”,便又请出了场,简易的桌案,张开色宣,执笔羊毫,一气呵成,成就二幅隶书扇面。一幅《文墨阁》,为书斋之名, 所谓书斋,实际上就是“榻榻米”的电脑房,面积不足八平米。此名来由,其中“文”字为贤婿名字“文博”中的一字,“墨”字为本人“墨汉吉屋”中一字,二合为一而成。用隶书写好,未作装裱,借用“透明胶”裸体上墙,以期共勉,此做法是否为“行为艺术”,姑且不议,然这是一个缘份,也是一种契合一点不虚。 另一幅《夏天》,正文二字,落款“汉平”,印章两枚,一枚为肖像形引首章,另一枚为姓名阳文印。这幅字纯粹应时令而作,未作它用,卷筒存库。从字面上来看,并无深邃之意,然可因此联想夏日的物是种种,耐人寻味。
其实,这两帧扇面皆为典型的少字书法,规格相同,风格一致。若自我评价,不过就是一件“自我敷衍”后的产物而已,殊不知好在何处?并非理想的心仪之作。话说回来,作品的优劣并不重要,重要地是一次赋闲时的情感投入,是一种求艺技为的过程,也是一种现实生活写照,更是一种悠然自得的表现。
回眸,近几年,有些坎坷与挫折,曾使自己一度陷入迷茫、抑郁和彷徨中。2018年断舍30年的书法教学生涯,走入低谷,情绪低落,思想懒慵,3年后又动大手术,老天眷顾,留我性命,却存留在脑海中尽是生与死的胡思乱想。一年后,老屋转让,书房消失,笔、墨、纸、砚与我情隔两处,写创的前提条件无从谈起。此时,一家5口人,挤居于不足80平米的几间房里,年底又意外伤了股骨,手术后执杖5个月脱拐,几年的光阴,蹉跎而逝,书法创作几乎处于长期搁浅的状态。
一切为了生活。今年6月底我老俩口如愿落户深圳,令人感激不已。又庆幸老伴三年前患重病与死神擦肩而过,如今也能“一末带十杂,烧火带引伢”;家里的油、盐、柴、米和“菜篮子”的采买,除有快递小哥上门之外,我也常常推着“小小折叠车”,关顾“钱大妈”之类的便民店。子女们年富力强,朝辞暮归,忙于事业,小夫妻的新居房亦即将入住。小外外会说爱笑,能跑善跳,白天叫做家爹(外公)帮助“码房子”,夜幕降临,她又常常拉着我的手,站在阳台上一起看数星星,看飞机,我笑她把月亮比叫做“好亮的大球”。 这些利好的讯息与情境,无形中赐于我无穷的力量,给我书法艺术生活的持续带来了许多情趣与无限期许。
时光正好,能够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抛开尘世间的烦恼事,尽心尽力,用既精彩又浓重的翰墨书写自己宝贵的风烛残年,的确是人生一件既幸福乐道又怡然欣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