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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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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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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

摇摇晃晃、哐啷哐啷,火车是一种印象。

最近频繁在火车上,快的慢的,交流沉默。叙述这些的时候,我似乎早已习惯站在背面暗处,那样的话,似乎总能当一个安全的旁观者。下意识里总觉得当我正面平铺直叙,喋喋不休追忆往事的时候,就真的放任自己在老去。虽然不管是否放任,只是在流逝又流逝。

可是,无意间流出的话语,进入某种“开机”状态自然与人面对面交流时的自己,时常令暗处的我感到些微惊讶:“原来你可以呈现出这样的状态呀。”

我们谈到以前坐长途普速火车时,回到地面的生活里,总有好一阵儿双腿依然处于摇摇晃晃的错觉里,而对方说他们早已经习惯。坐得久了,也就习惯了。乘坐交通工具,尤其是这种长途火车,最容易想到人在地球里的状态。自己看似就在原地,实际上地球一直在带着我们自转公转、路途遥遥。是不是每天那么转着,才总觉得挺累。vehicle,交通工具、载体……抽象或具象看,这个词确实妙。

第一次坐火车感觉腿晃了一天才适应,是大学时从成昆线转成渝线到了重庆。夜里开行、早晨到成都,又走了一整个白天才到沙坪坝火车站。出站后扑面而来是“火炉”未竟的九月潮热,把我的思绪扰得更加满溢。满溢而出的是对未知的惶恐不安,爸爸说,我的远行让他想起他姐姐出嫁一路哭往婆家的情景。事实上,这句话确实只起到“雪上加霜”的效果,对悲观的我来说,人生每一个仅仅循规蹈矩的转段,求学、出嫁、求职、搬家,我都是用眼泪开始拥抱新生活的。真是没出息呀,恋旧再恋旧,也不过是恐惧与无法信任自己的另一面吧。最近一次搬家离开小城市的那天,是情人节,我最后一次从那个地方出来,沿着铁道开车出来,车上是薄薄的行李,脑袋里抓取一切令自己安心的词句安慰自己,都没什么用。哭了好一会儿,然后依然只有在那些满溢的情绪里游着,依靠时间与习惯漂渡过去。实际上,只有交给人的无限的潜能与时间无限的力量,无论自己感受怎样,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也一晃而去。

在歌乐山的大学里呆了没一年,火车就不在菜园坝终到了,很快提速,后来和同学都在江北的火车站下车,摇摇晃晃换乘近一小时公交,穿越江北、沙坪坝,晃着晃着,歌乐山的岁月也一晃而过。如今再看,成昆川渝四小时的交通行程,更是把那点时空也缩放得微不足道,那时候的“远行”都远远称不上是“远行”了。

那天车上那孩子说,他觉得在火车上遇到的事情处理错了。我问他,为什么觉得那样是错的?判断的标准是什么呢?他告诉我自己的处理方式与前辈处理是截然不同的效果。我告诉他自己的感受:这是很自然的,经过这样让自己感到“错误”的体验,(实际上只是未达到他自己的预期),是我们掌握妥善方法绕不过去的必经路。我看到那时候他的眼神和后续反应,感到这句话无意间多少鼓励到他了。不知为何,我为自己这种无意间能鼓励到别人而自己也受到鼓舞,那一会儿实际上我的心里也装着挥之不去的烦恼。烦恼果然像是灰尘,掸去了又再来。

我们一起穿行在绿皮普速慢车上,像十多年前去重庆上学一样,突然有了一种难得的放松感。软卧车厢、餐车车厢的米色飘窗朦朦胧胧,应该是整节列车最宁静处吧。相对的,是硬座车厢里的活色生香,这个世界上很努力生存着的各式各样人们的姿态,发色、服饰、语言、习惯,打牌、瞌睡、看手机、发呆……统统都在冬日的暖融融里呈现一种慢悠悠的和谐。一切都自然而然,不甚干净整洁,也许也没有挣到多少钱,但始终有一个由头与方向,搭载火车奔波在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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