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居情怀
离开家乡在外奔波已二十余年,内心总依恋着亲人和儿时的伙伴,依恋着儿时的故居,时时魂牵梦绕。每次回娘家看望亲人后,总要去看看儿时正面有五只窑洞曾住过三户人家的故居。
日月沧桑,故居地窑的院子已塌陷得不能进入,只能从崖背上往下看。院中几棵树长得快要突出窑背,窑洞的间壁还依然结实地挺立着;院子里杂草丛生,院南边靠近洞子口的那眼水井已败落成了一个残窟。
记得小时候一个狂风暴雨之夜,豪雨狂降几个小时。院子里的两个水窖已蓄得满水外溢,霎时院子积洪就要淹上正在挖水坑的大人们的膝盖;大人的呼救声、小孩的哭喊声响成惊急的一片。危急关头,双目失明的老奶奶命令大家把洪水放入井中。积水哗哗地流向井里,水位渐渐退去。母亲才能搀扶着奶奶、拖着我和弟弟艰难地走出了洞子坡道。那次,水井救下了我院中三家十六口人的性命。
想着那雨灾中脱险的一幕,眼前又浮现出小时坐在井边拽绳的情景。每当空桶刚放下井口,总要吃力地拽着绳,给摇辘轳的大人助力。起初母亲右手摇着辘轳左手帮我拽绳,空桶下入井筒越深就越省劲了;待到重水桶快上来时最省力气,只用手稳住绳就行。这眼十丈深的井,水味甘甜可口,曾供养了邻近几十户人家的饮用作饭,且大人孩子都长得格外端庄。可如今水井却被废弃了,卸了辘轳,分了井绳。
崖背后砍伐的只剩下我家那两棵核桃树长得愈加高大与粗壮了。我拽住大树最底层的一个树杆躬身往上攀,身体却极笨重地滑了下来。为自己的笨拙嗤嗤地笑,就记起小时候攀住树枝一跃就能坐上树杈,敏捷如猴子的乐事。那时每逢初秋总要摘下一大推核桃,蹲在树下不一会儿就能破下一大碗核桃仁。这树下常常留下我和伙伴的身影,窑洞中多少次曾留下我的欢声笑语和撒娇哭泣。
往事历历,恍如昨日,却一去不返了呵!
唯心念如丝如缕,童年在母亲摇纺车的嗡嗡声中思考,童年在奶奶的呵护下憩息,童年在教书父亲的微笑中灿烂,童年在甘甜的井水中晃动顽皮的身影,童年挂在荡秋千的树下徜徉……儿时居住的这院落中盛着儿时的一切记忆。
荒芜破旧的院落如今已被众人遗忘。想着不久随着旧庄基还田我的故居将被夷为平地,可那时我到哪里寻找童年的梦幻呢?想着想着竟戚然泪下。人啊!儿时的梦幻永远让人珍惜,儿时的故居永远让人留恋,竟生难忘,年年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