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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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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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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

小时候,描述“老师”,会写“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会写“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一直等到我踏上三尺讲台,对“教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更能够理解母亲与姥姥的话。

“鹤发银丝映日月,丹心热血沃新花”,借用这句话来形容姥姥,我觉得最合适不过。我的姥姥是一名音乐老师,说是音乐,但她教得是评剧,年轻时跟着文工团演出,年纪大了,落到了地方上,成了一名“唱歌老师”,这个名字还是妈妈告诉我的,说那个年代,不知道啥叫“音乐”。

姥姥最拿手的剧目是《秦香莲》,做声带手术之前,每每空闲的时候,都能够听到她哼唱两句,唱到“不料你进京三年,音信全无”的时候,她也难掩悲伤。小时候不懂,常觉得姥姥有些“矫情”,一直到她做了手术,在家中修养,几个学生从外地赶来看望,我没见到阔别多年又相逢的温情,而院子里响起的是一声声“斥责”。“音要咬准,别吃字”“唱到这的时候,眼神得给到台下的人”“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好好的重逢,被姥姥的“调教”破坏了气氛。人散尽,我收拾桌子,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这么凶干嘛,人家以后肯定不来了。”姥姥说“有错就得说出来,就得告诉她,老师是干嘛的?不就是教学生东西的,我会,而我的学生不会,那还叫啥老师?”

姥姥可能不懂“给学生一碗水,老师要有一桶水”的哲学道理,但她知道,作为老师,她不遗余力、她倾囊相授。

相比姥姥的“严厉”,母亲在教学工作中要“温柔”很多。

母亲的学生用“得遇良师、一生之幸”来形容母亲,而我觉得有些夸大其词。

母亲的教育教学生涯并不长,十多年的时间,而她现在还能想得起的学生名字,寥寥数人。

师范毕业,进入到了中学,实际上,当时的她也没比学生们大多少,她总说“我当时就是他们的大姐!隔壁村的孩子欺负他们,我就带着学生们去理论。”

“谁家好老师带着学生们去打架?!”我默默翻个白眼。

母亲据理力争:“那不叫打架!那叫理论!我教育学生就是不许欺负别人,但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正如母亲所言,她的学生真的没再被人欺负过。这是后来偶遇到母亲的学生,据他所说的。叔叔说“宋老师当时老厉害了,几个村都是留守在家的孩子,隔壁村的孩子稍微大点,就天天去咱们村生产队偷东西,抓住他们,他们还反过来打我们。”叔叔说的亢奋:“宋老师带着我们去理论,我们就感觉家里跟有大人一样,腰杆都是硬实的。”

回想以前,好像是这样,一受欺负,母亲总会像老母鸡护崽崽一样,把我护在身后。想必那时候也是一样,她是老师,是大姐姐,也是学生们眼里的“家中大人”。

如今是我踏上“讲台”的第四年,我不严厉,也不温柔,似乎没受到老辈人的影响。

有年轻教师评价我“学生很怕高老师,又很爱高老师”,不少人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但其实我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班里小姑娘准备半年的乒乓球训练,结果比赛一轮游,正沮丧时,我给了她一根棒棒糖:“老师没有奖牌,只有棒棒糖,但在老师眼里,你已经是第一了。”

亦或者是学生半夜阑尾炎发作,我驱车送学生去医院,学生家长从外地赶到时,眼含感激。

也有可能是因为迷途中的学生,想要敞开心扉倾诉,无论多晚我都在。

......

教育是有声的,它体现在课堂上的洋洋盈耳;教育是无声的,它能够风化于成。

我好像又深受老辈人的影响,没有她们充盈的沃土,我植根不出大树。新竹是否高于旧竹枝,老干一直在扶持。

所以我一直想做“光”,承接两代人的“亮”。

师者如光,微以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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