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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长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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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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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花香中的怀念

每当夏风拂过,稻花随风摇曳,那熟悉的香气便弥漫开来,勾起我对你的深深怀念。你离去后,时光如梭,数年已逝,而你的影子仍不时浮现在我心头。

那年三月,得知你逝去的消息,我急忙赶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烧着纸钱。哀乐将我飘散的思绪拉回,薄纸香烟中的红漆棺木里,竟然是那个总是谦恭礼让的你。笑容依然的遗像跳入我的视线,一阵寒意侵袭我的全身。阴阳两隔,生命的无常就像当年的月色一样,浸透了我的每一个细胞。我努力地想要凝视你笑容依然的遗像,但每次都被你那坦然的笑容深深灼痛。是不敢面对你无言的愧疚,还是你已驾鹤西去,从此音信全无?亦或是对生命最终归宿的无奈?

天下起了雨,你被安葬了。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这个你奋斗多年的家,但你依然保持着那份谦恭礼让,我们顺利地将棺木抬到了半山上,为你安置了一个新家。从今夜起,你将在这里安息,我的兄弟,你是否能够习惯这里的清寂?但我知道来年这个时候,我为你坟头捧上的泥土定会开出淡雅的小花,露珠定会在小花间滑落,折射出人生的随遇而安和自强不息。

你尚年轻,生命的消逝如此突然,从此你我便阴阳相隔,这怎能不让人感慨生命的无常?你一生勤劳,从不求回报,就像昔日兄弟间的酒桌上,你总是淡然面对我们的机智取巧,报以宽容的一笑。你是那么的朴素、坦然,面对世事的无常,你总是随遇而安,笑对人生。

那些年,稻花香弥漫、蛙声嘹亮的夜晚,我曾满腹牢骚,你却似稻花香般清淡地一笑,认为人生本就如此。我总觉得你逆来顺受,你的过于淡然,迎来的是我激烈的言辞,你还是以那清淡的笑容回应。我们之间的沉默片刻后,话题又不自觉地转向了那年的丰收。不知什么时候,稻花香透过月色,浸入我们的梦乡。

如今,“故人西辞黄鹤楼”,稻香浸遍月色的村中是否还有人说丰年?

那时——

春日村庄的小巷,孩子们欢快地嬉戏着,他们追逐着蝴蝶,捉迷藏,银铃般的笑声震落了稻叶上的水珠,传遍整个村庄。老人们坐在门前,悠哉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他们手捧一杯清茶,闲谈着往事和家常。村庄的小溪边,一群头包碎花蓝布的村妇在小溪旁搓洗着自家的粗布衣物,如涓涓泉水般美妙的笑声荡起一朵朵涟漪。炊烟袅袅中,萦绕着婶娘呼喊孩子的乳名,舒展成母爱的绵延,定格母亲的身影在炊烟里凝望。

夏日的午后,村庄弥漫着稻花的香气,阳光透过繁密的树叶,洒在蜿蜒的小河上。村民们在家门口的小溪边,享受着清凉的溪水,悠闲地泡脚,欣赏着远处的山峦和田野。村庄的田野里,一片金黄的麦浪翻滚,像一片金色的海洋,隔壁大叔驾驭着牛车,收割着丰收的喜悦。

冬日夜晚降临,村子的人围在火炕边,火光映照着每一个人的脸庞,温暖而明亮。炕中的柴火熊熊燃烧,不时发出噼啪声,更增添了几份热闹。老人们手中的烟袋冒出一缕缕烟雾,他们谈论着过去的岁月,分享着生活的智慧。年轻人则坐在一旁,听着老人们的讲述,不时地插话询问,充满了好奇和敬意。小孩子们则挤在火炕的一角,手里捧着红薯或者玉米,一边烤着吃,一边听着大人们的谈话。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时地发出欢快的笑声激起火苗在柴头上跳跃。

如今,这个纷繁复杂、碌碌奔波的世界中,生活变得越来越复杂,人们追求的越来越多,却越来越难以找到内心的满足和快乐。我们追逐着物质的欲望,却忽略了精神的富足;我们忙碌于生活的奔波,却忘记了生活的真正意义。在这个充满诱惑和压力的世界中,我渴望嗅到月色中那缕淡淡的稻花香,我渴望听到嘹亮的蛙声。每当稻花再次摇曳,每当夏风再次轻拂,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的笑容,想起你的谦恭,想起你的淡然。稻花香,成为了你与我之间永恒的联系,它轻轻地提醒我,无论生活如何变迁,都要保持一颗简单而淳朴的心,就像那些在阳光下绽放的稻花,不问回报,只静静地散发着属于它们的清香。

如今,我站在稻田边,看着一片片金黄的稻浪,仿佛看到了你的身影。你就在那里,微笑着,仿佛从未离开。稻花随风而动,仿佛在诉说着你的故事,传递着你的精神。我知道,你已融入了这片土地,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一部分,就像这些稻花一样,深深地扎根在这片土地上,默默地影响着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稻花的香气,那是你的气息,那是家乡的气息。我闭上眼睛,让这份怀念和稻花的香气一起,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里。稻花香,是我对你最深的怀念,是我心中永远的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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