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本是儿童的节日,但谁又不是从儿童过来的呢?看到小朋友蹦蹦跳跳、欢乐无限的场面,不禁让人也萌发“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冲动。儿时欢乐的一幕幕如电影画面浮现在眼前。
滑冰是我记忆中少年时最快活的美事。40年前的北方冬季似乎比现在冷得多,常常朔风凛冽、滴水成冰。但再冷也阻挡不了少年贪玩的天性,天越冷、冰越厚,越能尽情地在冰上玩。
我们这里地处汾河谷地的平川,那时每个村都有高高的护村堰把村子牢牢地围起来。堰高两米多,宽有三四米,它是每个村防洪水侵袭的凭障,祖祖辈辈人不断地加固垒实,很牢靠。由于筑堰就近取土,靠堰的地方便形成了低洼处,雨水自然而缘然地汇集成了水塘。不是十分干旱的年份,常年有水,很少干涸,冬天自然形成了天然的冰场,尽管大小不一,但上千平方是有的。一上冻就成了理想的溜冰场,是冬天小孩子们的乐园。
那时我们也不懂什么冰上运动,学校也没老师教,滑冰完全是小孩子自发的行动,完全出于儿童贪玩的天性。玩法也很简单,在冰上先跑起来,利用惯性的冲力自然地向前滑行。熟练后也能变出一些简单的花样,如转圈、下蹲滑、向后滑等。一个人玩没啥意思,一般是一群人玩,这样才有氛围和激情。比谁滑得快滑得远,常成了比赛的惯例。人多了,有人被撞、被拽,摔跤的事不可避免地发生,摔重了哭鼻子流泪的人也有,但也伤不了什么和气,爬起来照样玩。
一个人能拥有自己的滑板是让人十分羡慕的。我的玩伴中有个木匠的孩子,他父亲用做家俱的边脚料做了一副滑板,成了众人美慕的宝宝贝疙瘩。大家都抢着巴结他,排队争着想坐上去玩。滑板其实很简单,长不过一尺,宽有七八寸,刚好屁股能坐上去。滑板触冰的一面,两个边上各订一根一指多宽的木条,再在木条上嵌上根粗铁丝,这样接触面小,磨擦力也小,便于滑行。我们不懂站在滑板上滑,而是把木棍一头削尖,一手一个,坐在滑板上利用木棍扎冰面的办法产生反向动力,使滑板动起来。由于冰面太硬,木棍用不了几次便不好用了,于是有人想出了把粗铁丝磨尖再烧红插入木棍,另一头磨尖,这样能扎破冰面使上劲,滑起来才更快。1970年代的农村物质条件差,要找一块合适的木板和粗铁丝并不容易,制作一块滑板曾是我十分渴望的梦想。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一块因开裂又凹凸不平而废弃的旧案板,做了一块自己的滑板。尽管不好看,但坐上去照样能玩,滑起来也不慢。
我是水脚,每年冬天要冻,晚上睡暖炕上奇痒难忍,十分难受。母亲为防我冻脚,年年要做双棉鞋给我穿。一次滑冰时,可能是天气不太冷,竟把冰踩塌了,鞋全湿了,不敢回家。几个小伙伴出主意说在火上烤干。于是我们找了些柴禾,用砖头垒起来点着火烤,不小心没把火势控制好,鞋没烤干却烧了几个窟窿,鞋底也烧坏了,不能穿了。我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告诉母亲。母亲尽管生气但也没有责备,修补后将就着穿。没过几天,母亲又做了一双新棉鞋。要知道当时做双棉鞋是不容易的,母亲一针一线地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才做好。从此我便不敢轻易去滑冰了,除非天特别冷,确认不会踩蹋后才去玩。
北京冬奥会时的比赛着实让我这个冰雪爱好者过足了瘾。看着冰天雪地里来自世界各地健儿们的飒爽英姿,真让人热血沸腾。那一幕幕翩若惊鸿、动如游龙的视觉盛宴让人如醉如痴、如梦似幻……。运动的美是世间无以伦比的画面。弹指一挥间,四十多年过去了。现在村里的护村堰早就被摊平,水塘也填平盖了房子,再也看不到一整块的冰面了,也看不到儿童们快乐运动的身影了。物质生活无疑大大地丰富了,但乐于运动的人,尤其少年儿童却几乎不见身影了,说不清是也非也。但一个令人揪心的数据是很多年村里没一个男孩子去当兵,不是不想,是身体过不了关,不合格。不是营养不良原因造成的身体素质差,而是营养过剩或不均衡而造成的差。毛泽东主席说过:“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但愿经过像这届北京冬奥会等体育盛会的带动能让更多的青少年动起来,热爱体育运动。这不是空话大话,它关乎我们国家民族的前途和未来,怎么说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