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

星期天回村里看父母。这几天刚下过雨，天不太热，在地里走走，地边上一丛丛的苦菜青翠可人，随便挖了些，带回家里吃。

我爱吃野菜，诸如扫帚苗、苜蓿、苦菜，这倒没有别的什么原因，纯属个人口味喜好。苦菜有些苦，但不及苦瓜苦。苦菜是学名，我们当地人把它叫甜苣，相对应的自然也有苦苣。苦苣叶较甜苣叶要厚些，叶稍白，且叶边上成锯形，二者不难区分。是否更苦？从没吃过，不好说。山西作家张石山写过一篇《甜苣儿》的小说，得过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甜苣儿是小说的女主人公，因其母生她时没吃的，生产过程中没力气了，是吃了些甜苣才把她顺利生下来的，所以就给她起了个这名字，可见甜莒关键时候还能救命。老作家冯德英的名作叫《苦菜花》，反映抗战中山东人民艰苦卓绝的斗争经历与精神。可见不管山西还是山东，还是其他地方，困难时期这种菜成了多少人的果腹之物，可谓功莫大焉。

扫帚苗、苜蓿季节性强，一过春末夏初长高了就不能吃了；苦菜则是从春到秋都随时长，属宿根类植物，只要不连根拔掉，扯了叶子，过些时候就又长出来了。说来也怪，那些年，地里面苦菜这东西还真不少。苦菜喜碱性土壤，我们村地处汾河谷地的最低处，那时，汾河流水哗啦啦，没有很多的工厂，也没有什么大的污染，汾河水是可以作为饮用水喝的。由于补给源水源充足，我们家乡便成了富水区，在地里随便挖三四米深便可见水；但这也使许多土地沦为了盐碱地，一般粮食作物很难生长，所以苦菜就生长得很多。母亲常说这是天赐的神物，父母锄地时遇着苦菜是舍不得扔的，拿回家洗净煮熟全吃掉了，有时采得多了，一定要打电话让我回去拿些。

苦菜的吃法，一般是先煮熟，然后在清水中泡，使更多的苦汁浸出来，这样好吃些。吃时先挤干净水，用刀剁碎，拌上盐、葱、味精，烹少许花椒油，或调少许香油也可，清爽可口、解暑败火。把剁碎的苦菜和面揉一块和好，捏成扁鱼形煮熟，蘸上炒好的西红柿汁，真好吃！还有一种吃法是，取刚出土不久的鲜嫩苦菜，洗干净后蘸甜面酱吃，极爽。

现在，精米、精面吃得多了，油水足，不少人患上了“三高”，是为富贵病。如经常吃些粗粮、野菜，如苦菜，我觉得，既绿色环保又有益健康，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