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曾为潞州、潞安,今为长治,都知道城内有座“风驰云动”的上党门,还有座“君子之德风”的德风亭,也许有人就不知道了。
“天下多名山,太行居第一。
泽潞伯仲间,上党天下脊。屹立界中原,形势控南北。千古万古愁,於焉杳无迹。瞻彼德风亭,巍然时孤立。德猶大地风,风猶君子德。德风惟得人,何草不狼藉。嗟彼德风亭,在德不在饬。
冰湍味更甘,雪乳泛玉液,轩窗瞰危臺,垂云纪奇石。我来憩此亭,登临览八极。十年尘土襟,抖擞豁胸臆。挹此德与风,无憂亦无戚。矫首望太行,太行山自碧。写诗招义阳,义阳不可得。日暮下亭来,令人三叹息。” 这是元代侍郎熊戴 登德风亭所作。德风亭是李隆基任潞州别驾时在潞州衙府北边修建的。李隆基何许人也?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之孙,皇嗣李旦第三子。虽然受韦皇后和唐中宗排挤,以临淄王的封爵和卫尉少卿的四品官职来到这远离京城的偏野之地,但毕竟是帝室之胄,依然要有皇家的气度和风范,于是在潞州衙署附近大兴土木,修建了飞龙宫、看花楼、梳妆楼、望云轩和德风亭等,尤其是德风亭,雕梁画栋,垂槐立柏,亭壁题刻有:“虫吟古砌秋风至,鸦嗓寒林暮雨来” ,与鼓震钟鸣的上党门前后呼应,亭堂楼宫之中,规模宏阔。德风亭名字取自《论语:颜渊篇》:“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登亭一望,千山万壑,尽收眼底,云蔼野色,皆可揽挹。
古往今来,山以仙而名,水以龙而灵,亭以人而名。 王羲之之“兰亭”、杜牧之“爱晚亭”、欧阳修之“醉翁亭、苏舜钦之“沧浪亭”皆以此为名。李隆基可不是好事之徒,浪荡之辈,不是有闲情雅致而附庸文雅,他有他的雄心霸图,登高一呼,群而应之。
李隆基在潞州兴修水利、办理县学,发展农业,潞州渐渐显得物阜民康。还有人传言潞州出现了“大王山三垒,疑山凿断,紫气,金桥,巨人踪,云中传语,仙洞灵液,黄龙二现,嘉禾合穗,逐鹿而获,赤龙在案,李树连理,赤鲤跃湖朝圣,月重轮,日抱戴”等祥瑞之象。李隆基礼贤下士,多方延揽人才,先后收取了生性颖悟、胆识俱佳的高丽人王毛仲,谋划多智的沁县县令张暐、壶关人苗晋卿、矫捷善骑射的李宜德等,都成为他推心置腹的亲信。李隆基养精蓄锐,蛰伏潜识,最终发动兵变,夺取玄武门,成就了帝业。
德者,根本之仁、义、礼、智;风者,大块之噫气,迎窾导窍,披拂鼓舞,至神至妙。做官以善为治,融入万民之中,树立起威望,施展开方略,德威相济,就会出现物阜民康、升平殷富的景象。
潞州为山西钜邦,上党郡曾为三十六郡有其一,天下之脊,地势高险,前有万里平原,后有太行天险。雄山奇水,刚柔相济,劲悍地气,淳美化成。潞州坐拥太行太岳,环抱漳水泽湖,冬无严寒夏无酷曙,资源雄厚物产丰富,煤海铁乡,福泽之地。从上党、潞州、潞安到长治,从神话故里到安居福地,从卫生城市到文明城市,从园林城市到魅力城市……千百年来,风雨刚烈,山河表里,愚公移山于太行,精卫填海于发鸠,后羿射日于三嵕,女娲炼石于天台,炎帝魂归于羊头,汉武封都城隍,西伯戡伐于黎侯,微子婴城于潞国,法显佛法于仙堂,三老泓学于雄山,沙陀雄起于三垂,绿林信义于二贤……神话传说纷纭,遗迹胜景比皆是。钟鼓之鸣震,德风之化成,铁府之红光,瓷都之绿彩,梆子之铿锵,八音之高亢,潞绸之锦衣,党参之华食,牺盟之血性,八路之雄风,铁笔圣手之巨椽,凤毛麟角之巾帼,八一广场之风姿,太行明珠之璀璨……登太行而望远,高速高铁穿山越岭,宽街大道飞龙卧虹,临漳泽而抒怀,东山西水依傍环抱,新市街区地美人和。
风雨岁月,沧桑巨变,多少楼台烟雨中,多少宫阙化尘土?德风亭也在兵火战乱中坍塌殆尽。但上党门犹在,根系着源源文脉,蔚然着悠悠德风,育化着这片土地,滋养着这方生灵。
德风亭,身倒而心立。长治久安,永远是上党人的灵魂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