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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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碗的恶作剧
依稀记得，那只碗
划了一道镀了金的圆
一只老虎行走在碗背上
穿一件斑斓的皮衣服
当然比我穿哥哥的“破烂”
尊贵，值钱。
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的画
大人们围坐四方桌，端大碗
调度着长筷，在各自的路段
搬运着腾腾热气
红绿白香，辣的咸……
我趴在桌下方练习大人的动作
开裆裤长时间暴露着
拖着灰的，小物件
勺子和碗相互斗嘴的声音
勾列出一张小花脸
弟弟，则香睡在屋角的摇篮
依稀记得，第一次
哥哥描述碗上的动物，张牙舞爪向我扑来时
手中的勺子和碗，哐当跌落
饭香飞溅，从桌上旋落而下
匍匐在大人的裤脚边
我引项猛哭，嘴巴朝天
两条泪河，流淌到嘴边……
有时候
手中的勺子正在搬运不熟练的动作
哥哥突然描述，碗下面有一只虫
我顺着哥哥的指点寻找
碗中之物顿时底朝天……
这时候，爸爸的巴掌、妈妈的荆条
威胁过来，才管住哥哥的嬉皮笑脸
轮到弟弟能吃饭的时候
关于碗的恶作剧
由我，在弟弟面前重演………
后来，我们在剧中终于长大
那只碗， 不知遗忘在哪个角落
碗上的老虎，却一直在记忆里行走
尾巴，扫着我们的幼年
胡须，扎着我们的今天
2012.09.22 初稿
夜空出现个透亮的怪东西
入夜，爸爸在灶间忙碌
为全家煮面条
炊烟自知没有自己的份
识趣地从敞开的大门，袅绕走开
铁锅水沸时，我和弟弟
到房后的菜畦，摘葱苗
我们踩着月光跑
忽然发现山岗上空，一个怪东西
镰刀状通体发亮，上下翻动的样子
如同维族大叔在烧烤
这一幅怪样催生惧念
鸡皮疙瘩飞全身，惊及发梢
葱苗连根带起泥
我拔腿便逃
弟弟踩着我的脚后跟和影子
嚎哭中跌到，跌到中哭嚎
爸妈的声音从窗口追出来
为我们壮胆、撑腰……
在我们叙述不清的幼年里
那一夜，葱花调成的晚餐
虽然香喷喷，我们却吃不出味道
尤其是弟弟
额头的肿
指头的红
结成的泪珠一串串
滚落在,那只小瓷碗中破掉……
屋后那山岗，似一沉睡的少妇
长长头发，连着无际的夜
结实胸脯，馒头一样
可喂隔壁缺奶妈妈的宝宝
平坦的肚腹，修长的腿
还有孕育生命的，小河道
房前远处，是九龙相会的风水
和古代某位帝王，欲建都城的传说
那个怪东西一直是个谜
这世界究竟有多少怪事
我们无法知道……
备注：
那个怪东西,应该是人们通常所称的UFO。只是其形状太怪异，但从未见有这样的文字报道。
2012.09.22 初稿
爸爸的鼾声
爸爸睡觉
很多时候，虚掩嘴门
鼾声就猫着腰
从鼻洞爬进去
再从嘴门爬出来
反复玩
爸爸的鼾声
如马路上挂档的汽车
在夜色中匀速疾驶
好象给它的任务是
把整个夜晚跑个遍
方向盘，驶出上半夜时
爸爸，就调整睡姿
或者头靠床头，燃起一支烟
进入下半夜
爸爸的鼾声又上路了
直到汽车，停留在
黎明前的岔路边
有时候爸爸出差
没有鼾声的夜晚
宁静得，让我失眠
光着脚丫子的思绪
就跑出门去，到处乱转
爸爸的鼾声伴着我们长大
直到我，离开家园
经常忆起鼾声的夜晚
思绪有时候一走神
就爬到童年的树上
捣鸟窝，取鸟蛋
2012-10-01 初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