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把土耳其弯刀
如果没有文学艺术家们贡献精神粮食,人类将变得野蛮。
--------------题记
这把刀,是记忆的波斯良匠打造的
刃口全是雪明炭铁,刀身全是乌兹钢锭
插在昔日的刀鞘里,挂在珍藏的墙壁上
因为马放南山,不说话的飞尘,爱惜得不得了
飞到刀鞘和刀柄上,义务地当起了保护员
这把刀,是当年的诗人同事
为所编辑的一篇文章,取的名字
我见到它时,双眼亮起了两颗夜明珠
诗人就把它送给我了
可诗人不幸英年早逝,所以我,把它冷落在家中墙上
不愿接触诗的文字
如同不愿意去揭早年的伤疤一样
如今,我打算用它在诗歌的文字里砍鬼
因为我对那种鬼文字出来害人
看不下去了,因为我发现鬼,残害着古今中外优秀诗人
而这些优秀诗人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他们在精神的土地里不知疲倦地劳作
收获的粮食上交给了文明的世界
他们自己却栖身在蛮荒的茅屋里
被鬼驱使,果腹苦难;直到榨干血汗,被拖进地狱
我相信刀的威力是巨大的
尤其是土耳其弯刀,能把抛在空中的纱巾割成两半
世界三大名刀之一啊
忽必列用它砍遍欧亚大陆,刀锋划出世界最大版图
尽管现在造假技术非常尖端
却无法克隆它的锋利
它的行云如水、它的美妙异常,它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
心事放假的时候
我提着诗人送我的那把刀,在书籍里行走
看谁在灯下琢磨佳句
谁关着窗户放纵幽灵
谁在黑屋里给心灵准备一桶夜的墨
我先到诗经里看了一下
没有发现鬼
一对男女,在河之洲,雎鸠为证
走到楚国的时候
发现逼死屈原的鬼,我提刀追了上去
那鬼边逃边求饶说
因为那两行好诗得罪了阎王爷
只得拖人下水,用诗人的长袍
它说它只是一个小鬼,怂恿我去砍它的阎王爷
鬼影子逃走了
我看见千年的岸上,跪着点河灯的那两行古诗
我劝她俩起来,可两行怜泪跪着不动
要为屈大夫守魂,一万年
我悻悻前行
走进繁华的都城长安
我发现鬼溜了进来,穿一身唐朝的衣服
它一见刀,赶忙跪在寒光下招供
是它把初唐四杰的好汉捉走了一个
所以成了三缺一。浮于颍水之上的那封遗书
模糊的字行,控诉诗人晚景的凄凉
招供词上假仁假义的两行鬼泪,欺骗了我的善良
念头一拐弯,鬼影就从寒光下一纵而去
我提刀继续前行,沿途触目惊心
这些鬼都穿着逝者生前的衣服
一条条鬼影躲过我的刀后,逃走了
一张张用过的索命符弃于地上
太多太多的鬼影
继续拖着诗人们的野魂到地狱去受罪
我追累了,追不上了
手持威风凛凛的刀
在路边的枯树下喘着粗气
手中的刀提意见说
不如去敲打活人
生命的要义在于晚上用来酝酿清新的白天
而不是将暮气借给鬼作为嚣张的据点
于是刀入鞘,背于肩
我折身来到网上村落
友好地,来到你的门前
推开你紧闭的窗扉,邀左邻右舍进来,我们共同入座
抓上几片早晨的阳光和空气,将鲜露和清泉沏于青花壶
在缭绕的清香里,我们品谈积极的生命话题
有大家在,相信鬼就会被阎王老儿收回地狱
我坚信肩上的刀,最终会进拍卖行,拍卖它本来的威风
收藏起它,历史的价值和市场的面目
2012.10.19
种地农民
诗作为一种农作物,一直生存在土壤里
从没有听说,农作物离开土壤能存活
诗人,就是一群锄禾种地的农民
他们穿着土布衣服,躬身在土地上
住在各个时代的村落里,鸡犬相闻
会种地的农夫,收获不少优良品种
后人经常在文化的粮仓里,品尝到芬芳
一代接一代地培育、改良和推广
新品种不断代替旧品种,又成为后人的陈香
外面建起了富裕的城市
城里人到村落里看风景,勾走了一些农民的魂
向邻居借了盘缠,背上褡裢,进城做买卖去了
后面是依依不舍的目光追出好远
坚守在土地上的人们,一扪心思种地
日月照在躬身上,娶妻生子别一番样
茅屋变瓦屋;沧桑换皱颜、霜丝衬老脸
而房上的炊烟袅绕与童心依然
进城后的农民有的不再眷恋土地
住在漂亮房子里,在品酒的微醉中悠哉游哉
有的开着车子,以城里人的身份
到陌生的村落,去看别人的风景
有的农民进城后不愿意叫卖道德与良心
四处赚钱却四处被钱赚, 欲望落水
成不了城里人又不愿让念头停步和转身
边缘人住在灰色地带,在钱眼子里挣扎
有的进城农民,被土地的呼唤牵扯神经
被摇曳的农作物从梦中摇醒
将赚得的银两带回村去建起洋房
土地还是那种土地,农民却不是那种农民
住瓦屋的农民和住洋房的农民
各种各的庄稼、各唱各的歌
土地上的庄稼,年复一年茂盛
收获的粮食自用,主要贡献给城里人
2012.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