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独钟
——周鹏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二十五年前的某个冬日,虽然比较冷,但是阳光明媚,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有的开始贴新对联,有的开始挂红灯笼,快过年啦。秦秀早饭后准备玩耍去,刚走到大门边,看到同寨的秦花朝自家走来,知道是找自己来的,就停下脚步等着她。
“秀,这么早准备去哪里?”秦花见到站在门口的秦秀就先开口问。
“没什么事,就是想出去走走。”秦秀回答。“见你来了,就站在门口等着你。”
“你不用做事去,好,我们一起玩去,我们到红岩赶场去。”秦花来秦秀家就是想邀她赶场去的。
“好吧,”秦秀欣然答应,反正没什么事做,“哦,今天红岩逢场,”秦秀才想起今天红岩逢集。
秦秀和秦花朝红岩镇走去,她们一路留下欢歌笑语。秦秀和秦花所住的寨子叫秦家坪,在一个小山窝窝里,属于龙县红岩镇星河村。秦家坪是一个自然小山寨,四周是小山丘,中间是人家和田地,人家有十多户,大多姓秦。红岩镇是一个大镇,处在二零九国道边,交通便利。红岩镇集市很大,是附近十里八乡的物资集散地,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来这里赶场。有钱的买东西,无钱的卖东西,不买不卖的也要来这里转转看看热闹,因此每次逢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到了冬腊月更是热闹非凡,外出打工的回家了,外地读书的回来了,农活也不多,人们有事无事都会去集市走走。集市上人山人海,挤破脑袋,卖年货的,打年货的,看热闹的应有尽有。
秦秀和秦花都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都是花朵儿,她们快乐地成长着。她们现在大树脚下为人,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不要管,不要买东西,也不要卖东西,就是看热闹,因此这时去还不算太迟。要是卖东西或者买东西已经是很迟了,要知道那些卖年货的天没亮就占位置去了,买东西的也早早来到市场上啦。
她们快到村口大楠木树旁时,见有一个男孩子站在楠木树下,好像是歇气,好像是等人,东张西望的。
“秦花,你们赶集去?”那男孩见她们走来装着偶然相遇的样子和她们打招呼。
秦秀走近一看搜索记忆认出了那男孩,他叫汪华,也是星河村的,不过不同寨子。汪华是红岩镇星河村芭蕉湾的,芭蕉湾与秦家坪遥遥相对,相距五六里路,而且中间隔着几个小山丘。汪华二十来岁,眉清目秀,在南方打工,找得到钱,可以自由支配,他把自己打扮得很洋气,烫着头发,戴着戒指,穿的牛仔裤。汪华与秦秀、秦花一起读过书,他们都认得。遗憾的是,秦秀只和他们同过两年学,之后辍学回家帮家里做事。十来年没见变化大啊,秦秀想了半天才认出汪华。秦花和汪华之后还在读书,直到初中毕业。秦秀没读书了,但是和秦花关系很好,有时间就一起玩。辍学后秦秀和汪华各走各的路,再没见过面,想不到今天在这里见面了。
“你搞什么去?”秦秀快言快语。
“我赶场去。”
“你也赶场去?”秦秀知道汪华赶场去不要经过这里,就问了一句。
“那好,我们同路。”汪华答非所问。
于是他们三人朝红岩镇走去。
“你好久回来的?你在哪里打工?”一路上汪华老是找话题和秦花聊天,还有意无意靠近秦花。
“我在东莞打工,才回来两天。”
“我也在东莞,怎么以前没听你说,不然早点找你来玩。”
“你们都在东莞,没见过面?”秦秀觉得奇怪,插话。
“东莞是个大地名,东莞好大的,比我们龙县还大。”秦花解释。
“哦。”秦秀感到自己见识短浅,没再说话了。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走了近一个小时,到了红岩镇。那时从秦家坪到红岩,没有车路,只有走到星河大队部才有车路,但这条车路也只是机耕道,砂石路。
红岩镇集市上人很多,他们来到场口就拥挤不堪了,但是他们还是往里面挤去。集市上人来人往,你不动别人会推着你动。街道中间是人流,两边货物琳琅满目。卖年货的,打年货的,看热闹的,凑在一起塞满整个市场。秦秀他们都不要管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走走看看玩玩闹闹。汪华在前面带路,秦秀和秦花手牵着手,他们好半天才转完一圈。中午时分,汪华请客,他们在一家面馆吃点中餐。中餐过后,他们相邀往回走。
“你一直在家里,没打工去?”回来的路上,汪华转向找着和秦秀说话。
“我一直在家里,没读书了就帮父母做事。”秦秀如实回答。
“我们是同学吧,同学几年?我记不清了。”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是同学,同学两年,我只读完小学二年级就没读了,我没有你们幸福,小时候天天帮家里放牛,长大了帮家里干农活,日晒雨淋,五大三粗,不像你们细皮嫩肉的。”
“说到哪里去了,你很漂亮的。”汪华由衷地夸秦秀。“我也一样,假期也帮家里做事,初中毕业了才打工去。”
秦花听到汪华夸秦秀,心里有点不爽,但是汪华没察觉到。
回来的路上,汪华和秦秀说话多些。汪华一直把她们送到家,汪华送秦花到家后,悄悄折回头又和秦秀告别。
“再见,希望下次又能一起赶场去。”汪华把秦秀送到家门口后和秦秀告别,然后再走回家。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晚饭过后,秦秀来到秦花家,见了秦花直截了当地问。
“没有。”
“你骗哪个?”秦秀今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赶场去根本不要走这里,一路上他无话找话和你聊天。”
“和你还不是在说话,回来的时候和你说的还多些。”秦花争辩。
“我是绿叶,你是红花,难怪你邀我赶场。”
“那你看这个人可以吗?”
“我不知道,我和你们只同过两年学,你们一直同到初中,你比我还了解他些。”
“你和他说了那么多话,你看不出好坏。”
“我又不是看相的,看外表怎么看得出好坏,我和他说话,只是应付他。”
“那外表呢?”
“外表还过得去,但是一个人不能只看外表,你要多了解他的为人。”
“我知道。”
“有机会要多接触多了解。”秦秀好像是过来人。
“嗯,”秦花点头,“有机会你也要帮我把把关,我们是好姐妹。”
“你不怕我抢你意中人,哈哈。”
“你愿意抢你尽管抢,我和他还没有那事,其实我们也才联系上。”秦花解释。“我们初中毕业后也没见过面,只是这次回家时在路上碰到他了,聊了几句。”
“但是这次赶场他肯定是有意等你的,是不是?你不要骗我,他走到我们这里再赶场去绕了好多冤枉路。”
“是的,我说了这次回来,在路上正好碰到他,我们聊了几句,他就邀我今天赶场去,他说好久没见了,一起聚聚。”
“我知道你们有情况,你们开始还装着才见面,骗我。”
“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和他在一起走路,就邀你作伴。”
“哈哈,要我当你们电灯泡,不过你找对人了,找人当电灯泡,要找各方面条件比自己差的,才显得自己光芒四射。”
“你说到哪里去了,谁不知道你是美人胚子。”
“不过我觉得这个人有点漂浮。”分手时秦秀补充一句。“你们明明见过面,并且约好了的,他还在我面前装清纯。”
俗话说,三、六、九赶场——对人看,很快又到了红岩镇逢场。每到逢场,秦花就邀秦秀赶场去。他们来到楠木树边,总会看到汪华站在楠木树下。过年前,秦花每到逢场都会去赶场,也只有逢场,才是最好的出门借口。虽然都是大姑娘了,但是没嫁出去一天,父母总会担心她们的出行。
快过年了,大家忙着过年。特别是过年那天,一般人很少串门。俗话说,麻雀有个三十夜,就是说到了年三十全家团圆,大家都会呆在自己家里守年。
年刚过不久,很多人就开始计划出门找钱去,秦秀想去但是不敢对父母说。
“秦花呢?”新年正月的一天,秦秀出门,突然见到汪华站在自家门外不远处,秦秀以为是秦花叫他来的就问汪华。“秦花在哪里?”
“她没来,我是找你来的。”
“你是找我来的,找我当电灯泡?”
“不是,我是专门找你来的。”汪华讲话有点吞吞吐吐。
“专门找我来的,”秦秀觉得奇怪,“你没邀秦花?”
“没有,”汪华直说,“好久没见你了,就想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没读书了一直呆在家里,天天干农活,五大三粗,脸晒得像乌雷公。”
“没想到几年没见,你长得这么好看。”汪华眼睛有点发光。
秦秀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水灵灵的,很可爱。浓密乌黑的头发扎着两个大辫子,末端还系着小花,刘海齐眉,给秦秀增添了妩媚。秦秀眼睛乌黑,总是带着笑容,脸蛋红润,饱满圆滑。秦秀身材修长,直挺丰满,处处洋溢着诱人的青春气息。看到秦秀,才会知道什么是美好的春天,就会老是惦记这美好的春天,渴望享受这美好的春天。
“你是笑话我,到农村晒得黑黑的,不像你们在厂里打工,日不晒雨不淋。”
“我们出去走走。”汪华邀请秦秀。
秦秀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跟着汪华朝寨子边上的小路走去,小路上没人影。
“打工很辛苦,也下贱,不过比家里好些,找钱容易些。”汪华边走边给秦秀讲述打工地方发生的趣闻轶事。“你想去打工不?”走了一段路后,汪华问秦秀。
“现在还不清楚,回去后我问一下我父母,他们答应我就去。”
“你想打工就到我们那里来,我可以帮你找工作。”
“好的,谢谢,我如果来的话再联系你。”他们走了一段路,秦秀不走了,前面没有人家,很寂静,路也不好走,羊肠小道,弯弯曲曲。“我们回去吧。”秦秀说完折回头。
“好吧。”汪华不情愿地折回头。
他们很快回到秦秀家门口,秦秀没有叫汪华进屋坐一下。汪华只好离开秦秀,临走时候悄悄递给秦秀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上面写的是汪华打工的地址。
汪华离开没两天,秦花看秦秀来了,她是告别来的。
“我要打工去了,你去不?”秦花问秦秀。
“我想去,但是得问我父母,看他们同意不。”
“你争取一下,呆在家里没出息,没什么钱。”
“我知道,可是我要帮父母做事,而且我只读过两年书,下去后不知道能做什么。”
“到下面做什么都可来钱,都比家里强。”
“好吧,你先去吧,我来了就找你。”
“好的。”秦花临走时候留给秦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秦花在东莞打工的详细地址。
秦花和汪华打工去了,秦秀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跟着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秦秀变成了大姑娘,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秦花打工回来,比自己有出息多了,长见识了。汪华打工回来,活得潇潇洒洒。虽然这两个人比自己多读几年书,但是并不比自己高贵,可是就是比自己活得自信洒脱。秦花除了比自己多认得几个字,其他哪样赶不上自己。汪华呢,打工后变得很漂浮。不管怎么样,人家就是有钱用,看来自己已经落伍了,想到这里,秦秀坚定了打工的念头。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秦秀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秦秀感觉到汪华对秦花有那个意思,想和她恋爱,秦花也有那意思。秦秀开始设想自己的郎君,自己的郎君会是怎样的呢。秦秀也感觉到汪华对自己有点特别,但是秦秀没当回事,自己心目中的郎君不是那样子,汪华轻浮。只是村里见不到几个小伙子,打工的打工,读书的读书。读书的是没希望,人家上了中专大学,肯定看不起自己,打工的一年半载没见面,人家也不知道有个待嫁大姑娘叫秦秀。呆在家里的大部分是出不得门的,秦秀看不起。秦秀不喜欢交际,外面有没有没去过不知道,于是秦秀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寻找自己的未来。
“……自从过年前见到你后,我就对你念念不忘,我人在东莞,心在秦家坪……”汪华打工两个月里,给秦秀寄了几封信,信里多是问候,也暗示了对秦秀的思念。
秦秀似懂非懂看完信,没有把汪华的表白当回事,秦秀觉得汪华的这些话应该对秦花说。不管怎样,秦秀决定打工去。打工可以找钱,有钱了可以自由支配。不像在家里,这么大人了,要用一分钱还得问父母,羞人。打工去了,说不定还会遇到疼爱自己的如意郎君呀。
“我要打工去?”一天,秦秀和父母商量。
“你要打工去,你能做什么?”
“秦花打工几年了。”
“人家初中毕业,有文化,你呢。”
“哪个喊你们不送我读书,我现在想打工去,你们又不让我去。”
“我们不是不让你去,在家千般好,出门时时难,我们担心你在外面为难。”秦秀父母知道打工已经成了潮流,拦不住。
“不要紧的,我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秦秀下决心了。“我要去,呆在家里没出息,就是帮你们看牛,种田,家里就那几亩田,有你们种就够了,再说我打工找点钱好寄给你们,你们可以买肥料。”
“你要去你去,你去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这么大的人了,怕什么,放心。”
“你没读多书,认不到几个字,我们怕你吃亏。”
“我有手有脚有嘴巴,怕什么?”
“等有伴了你下去,可以吧。”
“好的。”
父母一答应,秦秀就打听寨子里有没有人打工去,想找个伴。就是父母不说,秦秀也不敢一个人去,秦秀还没出过远门。秦家坪就几户人家,秦秀清楚哪家有没有打工去的,一般的年轻人都去了。秦家坪没有,秦秀就在整个星河村打听,没有伴出远门怕不方便。星河村问不到信息,秦秀就把眼光放在整个红岩镇。秦秀赶集时察言观色,还经常去车站等公共场所打听,那里人来人往,消息灵通。功夫不负有心人,秦秀终于打听到一个老乡准备去东莞打工,于是秦秀和她结伴而行。临走的时候,秦秀父母千叮铃万嘱咐,并叮嘱秦秀的同伴好好照顾一下秦秀,秦秀是第一次出远门。
秦秀怀着激动的心情随着大巴朝南方使去。那时很多地段没有通高速,秦秀一直随着车子颠簸。白天黑夜呆在车上,坐不起站着累,最难堪的是吃饭和上厕所。吃饭还可以忍忍,到点吃一点,没到点就挨着饿。来的时候父母给了路费和零用钱,但是秦秀是第一次出远门,没经验,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饭。车子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馆子停下,很多乘客下去吃饭,秦秀觉得还不饿,没当回事。没想到车子走了以后好久才停下来吃饭,可是秦秀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师傅就是不停车。还有一点就是上厕所,秦秀上车前没准备好,但是车子没停又不好意思叫,毕竟自己是个大姑娘。秦秀不好意思喊师傅停车,就憋着,心里想看看有不有其他人喊停车,实在憋不住了再喊停车。幸好走了一段路,有人喊师傅停车,要上厕所。喊的人多,师傅不得已在一段没有人家的车路旁停住车。车子一停,好多人冲下车。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车一转背就掏出水龙头洒水。女人稍微注意了一点,跑进草丛里一蹲下就方便。秦秀是个大姑娘,尽管尿憋的脸通红,还是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但是实在找不到树林,就只好将就了,总算解决了尿憋死活人的难题。
秦秀随车流来到广东东莞,下车后秦秀和老乡分手了,她们目的地不在一个地方。那老乡叫秦秀和她一起去,秦秀没去。秦秀要拿着纸条找秦花,心想,到了东莞怕什么,就和老乡分手了。现在又来了一个难题,那就是交流比较困难,这里的话很难听懂。秦秀实在没办法,就拿出纸条加上手势打听秦花所在的那家工厂。对方看到纸条,终于弄懂了秦秀的用意,并指给她。然而不幸的是,那家工厂搬了。秦秀这下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啊。
秦秀慌了,在大街上来回徘徊。去哪里呢,秦花不在,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实在没辙,只有靠自己闯了,秦秀给自己打气。
“老乡,你找哪个?”正当秦秀感到迷茫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人讲家乡话,多亲切啊。
“你是问我吗?”秦秀转过背,见背后站着一个小伙子,大概二十多一点,个子不高,但是挺精神。
“是的,我看你感到无助,就想问你。”
“我找人,可是他们说不在了。”秦秀把纸条递给那个人。
“是的,那个厂搬走了。”小伙子解释着。“我路过这里,刚好听到你在问他们路,我一听你的口音就确定你是我们那一方人,就过来问问。”
“我是溪州龙县的,你是?”
“我叫石瑶,是溪州灵溪人,我们是老乡。”
“哦,真是老乡,都是溪州的。”
“你准备到哪里去?”
“我还能到哪里去,秦花不在这里,我只好自己找厂子,找个落脚的地方。”
“如果你不嫌弃,到我们那个厂去。”
“好的,你们厂在哪里?”
“就在前面不远处。”石瑶抬手一指。
“你们那个厂是做什么的?”秦秀顺着石瑶的手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一家厂牌,但没看清楚是什么厂名。
“家具厂。”
“我没文化,没技术,不会做家具,我能做什么?”
“只要你愿意,只要有体力,都有事做。”
“好吧。”
没找到秦花,秦秀只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这时候秦秀想起来的时候父母的叮嘱: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不要随便跟着陌生人走,不要随便走到小巷子里去,以防上当受骗。秦秀迷茫了,因为到了这里遇见的都是陌生人。秦秀就想陌生人不可能都是坏人,不过那些阴暗角落我不去就是,小心没大错。
“我们厂就在那边大街上,一会儿就到了,我过路买东西,听出你的口音是我们老家的,就跑过来和你打招呼。”石瑶很热情,还在解释。
“谢谢。”
秦秀跟着石瑶在大街上走着。他们走了一会,果见一家木材加工厂,门口挂着一块牌子,“石阡木材加工厂”,秦秀这下放心了。秦秀跟着石瑶走进石阡木材加工厂,门卫登记好后让他们进去了。
“我老乡,打工来的,想在这里做事。”
秦秀跟着石瑶来到车间,石瑶找到老板,说明来意。老板正要人,爽快地答应了。秦秀不会技术活,就帮忙搬运材料。在家里秦秀做过苦力,因此一点体力活不在话下。休息的时候秦秀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家私人加工厂,规模不大,厂房里摆满各种做好或没做好的家具,工人大约有四五十个,厂外面院子里堆着很多木材。
石瑶有事没事总是照顾秦秀,他乡遇老乡,甚似见到亲人。秦秀对石瑶有好感,感激他,也乐意和他呆在一起。
秦秀干的都是体力活,简单但是累人。石瑶总是照顾秦秀,自己的任务完成后,总会帮秦秀忙。加工厂男人居多,年轻的男人也比较多,年轻小伙子都想靠近秦秀,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石瑶总是抢先。
干的时间长了,秦秀和老板熟悉后,加上石瑶周旋,秦秀干的活越来越轻松,譬如打扫办公室,包装家具等,工资没有减少。秦秀工作稳定后,就和家里通信(信还是石瑶帮忙写的),汇报自己的工作及生活情况,让家里人放心。那时打电话不方便,只有镇上有电话,打电话接电话还要约定时间。父母收到秦秀的家书后一块石头落地了,同时转告秦花的问候。秦花的厂子搬家了,秦花写信告诉秦秀,但是信到秦家坪时秦秀已经出来了。
秦秀家里把秦花的问候转给秦秀,同时告诉秦花秦秀的地址。秦花得知秦秀已经打工来了,知道地址后,跑到石阡家具厂找秦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当秦花突然出现在秦秀面前,秦秀非常惊喜。
“我给你写信,你一直没回,我问家里才知道你已经打工来了,我问是不是在东莞,然后找你来了。”
“我一直没收到信,我到了这里,找不到你,把我急死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错过了,我来到这里上了一段时间班,老板决定搬迁厂址,稳定后我就给你写信,告诉你新地址。”秦花解释。“我没收到你的回信,不知道你来了没,就往家里写信打听,才知道你已经来了,就找你来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
“就在那边镇子上,不远,你去不?”秦花用手一指。
“算了,我就在这里上班,这里还可以,工资差不多。”秦秀见秦花有点失望,补充说。“我们挨得近,有时间我就看你来,一样的。”
“好吧,你有时间就来。”
“吃得饭了。”这时候石瑶跑过来告诉秦秀。
“就在这里吃饭。”秦秀留秦花。
“这位是?”秦花问。
“是老乡,灵溪的,叫石瑶。”秦秀给秦花介绍。“我来到这里找不到你,幸好遇到他了,才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谢谢你,老乡。”
“不用谢,缘分。”
“这是我的好姐妹,我们一个寨子的,叫秦花。”秦秀给石瑶介绍秦花。
“走,一起吃饭去。”
“今天不去了,我们周末再聚聚。”
“好的。”
说完,秦花告辞离开了。
“秦秀,我想死你了。”汪华得知秦秀的地址后,在秦花离开不久之后的一个周末也跑来找秦秀抒情。“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终于找到你了。”
“你和秦花发展得怎么样了,好久吃你们喜糖?”秦秀避开汪华的话题,往一边引,说心里话,秦秀觉得和汪华没戏。
“没来往了。”汪华直截了当地回答。
“你以前要死要活地追人家,现在又说没来往了,谁相信。”
“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不要发誓,我相信就是,不过从这可以看出你这个人太绝情了。”秦秀笑着说。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秦秀调侃,“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有了。”
“难怪你不要人家,那个女孩一定比秦花漂亮些是不?”
“是的。”
“那她在哪里?见识一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哪个?”
“就是你。”
“你是不是有点发烧,糊涂了,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真的,自从那次赶集见到你,我就被你迷住了,我就对其他人没有好感了。”
“你这个人真是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秦花对你那么好,你却这么说,你不知道,上次秦花来,在我面前老是提到你,一提到你就念念不忘。”
“她是她,我是我。”
“你真是花心萝卜!”
“他是谁?”这时石瑶走过来,见秦秀和汪华谈话,就问秦秀。
“我老乡,一个村的。”
“欢迎,我们都是老乡。”石瑶夸张地说。“既然老乡看你来了,我们应该热情招待,我请客,走,下馆子去。”
石瑶在前面带路,秦秀跟在后面,汪华只好跟着走。汪华本来想单独和秦秀呆一会儿,但是没有机会。在酒席上,石瑶总是占主动,以主人相居。秦秀和石瑶相处了一段时间,对石瑶有好感,也就半推半就。酒席完毕,石瑶主动邀请汪华到自己那里搭睡。一夜无话,第二天,石瑶和秦秀送汪华上车离开。
汪华走后,给秦秀来了好多信,但是秦秀文化水平不高,只认得几个字,又不会写信,每次看信还要石瑶帮忙,里面的情话都被石瑶看见了,所以情书不了了之,枉费汪华一片苦心。其实秦秀从来没想过这些,一是因为汪华追过秦花,二是觉得他们不合适,三是石瑶在她心里有了位置。
秦秀私下也问过秦花,秦花告诉秦秀,自己喜欢汪华,但是汪华对她不冷不热。秦花不知道什么原因,以前是汪华追自己,秦花心里热乎了,汪华却冷了下来。秦秀知道汪华冷落秦花是因为自己,因此更加不接受汪华。
汪华不甘心,再次来找秦秀抒情。当他刚走到秦秀身边,石瑶马上走过来寸步不离,并且连连送烟。汪华没有表白机会,只要汪华一开口,话题就被石瑶接过去。都是老乡,汪华不好怒怼,只好忍气吞声。汪华来了几次就是白吃了几顿饭,其他什么没捞到。他看到秦秀对自己不冷不热,就不再跑过来抒情。
“汪华那小子太漂浮了,才打工几天,才找得几个钱,就轻飘飘的,不知天高地厚,你跟他在一起一定没好日子过。”汪华第一次看秦秀来,石瑶看出他的意图,汪华一走,石瑶就在秦秀面前贬低他。
“就你实在。”秦秀笑话石瑶。
“我肯定比他强多了。”石瑶开始吹牛,在秦秀面前献媚。
“你看你,你还不是一样喜欢吹。”秦秀表面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接受了石瑶,所以她知道石瑶是在说大话,也不反感。
“我说的是实话,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会疼你一辈子的。”石瑶开始拣好听的动人的话说,开始抒情啦。
“是真的吗?”秦秀很感动。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石瑶拍着胸脯说。
“别掏出来,掏出来就没有人了,我相信你。”秦秀觉得石瑶就是自己要找的归宿。
石瑶见汪华追秦秀,心里不舒服,就天天围着秦秀转,不给汪华一点机会。秦秀觉得石瑶人不错,也乐意让石瑶缠着,很快,他们就好上了。
说实话秦秀心里还是很感激石瑶的,没有遇到石瑶,那天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将会怎么样,再说石瑶对自己帮助很大,到了石阡木材加工厂后,石瑶时时处处照顾自己,给自己方便,还给自己买好东西。
想到这些,秦秀无意中靠近了石瑶,石瑶把握机会,一把把秦秀搂在怀里。秦秀半推半就,最后倒在了石瑶怀里。有石瑶在,秦秀感到很安全,没人敢欺负她。
没有几天,石瑶就和秦秀搭伙。石瑶小勤快,买菜做饭全包了。秦秀每次下班回来等着吃现成的,心里有了幸福感。
石瑶乘胜追击,秦秀还没矜持一下,很快接纳了石瑶,就和石瑶睡在一张床上了。秦秀正值青春萌动,石瑶呢身强力壮,每次让秦秀依依不舍。秦秀对石瑶依依不舍,石瑶就更加投其所好,有时一个晚上翻云覆雨好几次。
秦秀防不胜防,肚子很快鼓起来,接下来只有谈婚论嫁。秦秀告知家里,父母开始慢条斯理地要求这要求那,要石家一定按礼数一步一步来。当父母发现情况不妙纸包不住火时,只得三步并着两步走,三场麦子一场打,很快把礼数走完,很快把秦秀送入石瑶洞房。
结婚没几天,秦秀就生下了一个胖小子。一结婚就生孩子,一时成了笑柄,秦秀开始也不好意思,后来全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就很坦然啦。有了孩子,秦秀不方便出门,就在家里养育孩子。孩子还小,要吃奶,随时离不开娘。有了孩子,家里开销增大,石瑶家里本来不富裕,小子还要吃牛奶、米粉,怎么办呢?小两口商量了很久,决定石瑶先去打工,秦秀在家里养育孩子,等孩子大了一点再说。
熟门熟路,石瑶还是去石阡木材加工厂。石阡木材加工厂近来生意不怎么好,石瑶工资不高。石瑶留一点给自己用外,剩下的全部寄往家里。因为工资不高,到秦秀手里的钱不多,也只是刚好维持生计。秦秀每次开支都得算好几遍,不能浪费一分钱,有时实在支撑不住就给石瑶告急。石瑶收到急救电话,也只能心里急,因为他的钱是老板发的,老板说什么时候发钱就什么时候发钱,老板说发多少就是多少。
好不容易捱了半年多,又是一年春节到,石瑶回到家里和秦秀团聚,看到肥嘟嘟可爱的儿子,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甜蜜。最主要的是能和秦秀天天缠绵,久别胜新婚呀。好景不长,又要分别,石瑶要挣钱去。
“我这次去,不到石阡木材加工厂去。”出门前,石瑶和秦秀商量。
年前回来的时候,石瑶就想来年换一下工作,老是打工找不到钱,况且石阡木材加工厂近来不景气,待遇减少,工资发放不及时。
“你想去哪里?”秦秀问。
“有人邀我开公司。”石瑶想干一番大事,多挣一点钱。
“你们准备做什么?”秦秀自然很担心,她知道石瑶没文化没技术,能做什么。
“还没想好,只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不用担心,我的合伙人已经在计划了。”
“那人可靠吗?你自己要小心点,要多个心眼。”
“嗯,我知道。”
“你拿着,开公司要的是钱。”为了支持石瑶,秦秀把攒的几百元钱给了石瑶。
“我拿了你怎么办?”
“我还有一点,再说不管怎么样,家里饭是有吃的。”
小夫妻又要久别,自然是舍不得,出门前还缠绵一下。
石瑶这次到南方,没有进厂,他想找一个既轻松又赚钱的事做。他觉得进厂又苦又累,工资又不高。
石瑶以前在加工厂上班,因为没文化没技术,干的是体力活,工夫累,工资又不高。就他们厂里来讲,最有钱的当然是老板,整个公司都是他的,赚的钱都是他的。其次是那个技术员,技术员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只要画几下,然后下车间指导一下,每个月就好几千。虽然是个不起眼的技术员,老板把他当宝,他有时候说话比老板还管用。还有那些师傅,图纸出来后,师傅开始按图纸工作,他们工资也比较高。石瑶只能打下手,干体力活,喊做什么就做什么,干了几年到现在一个月才涨到一千多。
石瑶六年前初来的时候和秦秀那次一样,一下车不知道东南西北,秦秀还好遇到了石瑶。石瑶一下车不知道往哪里走,就到处乱转,到处找工作,可是都不要。不知是人员满了还是石瑶没听清楚别人的意思(语言障碍),反正几天没找到事做,捱了几天饿,现在想起来就心寒。幸好后来误打误撞来到石阡木材加工厂,这里要人,石瑶就做了下手。有了落脚点,有了饭吃,石瑶才踏实。
工作一段时间,石瑶不服气,想往上爬,可是力不从心。石瑶看了一下图纸,莫讲自己画不好,就是上面的符号一个不认得。那些技术员都是科班出身,有文凭作证。只怪自己以前没好好读书,没读好多书,小学毕业就混社会了。汉语拼音二十六个字母认不全,更别想认识英文等其他字母符号了。当师傅也没份,老板只要那么几个师傅唱主角,其他的都是打杂的。石瑶看了一下师傅的动作,也想偷偷学,但是学不会,自己看不懂图纸,不知道规矩,老板也不会让他把自己的材料当实验品。
石瑶忘不掉发财的梦,石瑶想发财,但是找不到门路。后来有人给他指点迷津:“小赌养家糊口,大赌发家致富”。石瑶相信了这句话,这次来到石阡木材加工厂上班,下班后就去厂子旁边的那家麻将馆发财,于是石瑶迷上了赌博。石瑶现在面临的难题是打麻将没有发家致富,反而越陷越深,最后借钱赶本。资金紧张,没钱往家里寄,石瑶就谎称自己在开公司,本钱全部投进去了,公司刚运转,还没盈利。
哪儿跌倒哪儿爬起,石瑶后来干脆不上班,专门跟着大佬们开赌博场,帮麻将馆服务,拿一点小费。石瑶给老板充当打手,给赌场站岗放哨,同时给赌徒们提供服务。赌博场怕警察抓,他们经常转移阵地,有时在这里,有时在那里,有时甚至会在山野里。不管开在哪里,都需要人把守各个路口,有陌生人出入,马上通知里面赌博的人停止活动。里面的人接到通知后,马上隐藏起来。
做这生意风险大,但是收入高。石瑶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同时还可领一笔可观的小费。石瑶有钱了只想赌博,所以还是陷在里面没有发财。
再后来石瑶见开麻将馆轻松,来钱快,就和一个本地人开麻将馆,自己当老板。石瑶怕秦秀担心,写信告诉她,自己在办公司。同时告诉秦秀,公司营业不久,本钱还没吐出来,没有余钱寄往家里,希望秦秀坚持一下,赚大钱后再让秦秀享尽荣华富贵。
进入赌博场里的都是些“人物”,眼里除了钱外什么都不在乎,男男女女鬼混习以为常。石瑶掌管场子时,发现一个叫红霞的女人经常来场子,就特别注意她。红霞好赌,不管大小,不管对方是何人,只认钱大压死钱二这一个理。红霞有时候手头紧张,就问老板借,赢了再还。红霞是常客,又比较讲信用,石瑶愿意借钱给她。石瑶给红霞借钱还有个好处,万一迟了日子,红霞就会主动脱下裤子让石瑶爽一下。红霞年轻,有几分姿色,石瑶也乐意。久而久之,日久生情,他们勾搭上了,俨然男女主人。后来两人干脆一起搭伙,石瑶主外,红霞主内,石瑶管账,红霞管钱。有了红霞跟在屁股后面,石瑶把秦秀抛在九霄云外。男人就是这样,在外面只要上下不饿着,就会乐不思蜀。
石瑶说自己事业刚好起步,还没盈利,希望秦秀克服一下。秦秀不信也得信,一是石瑶没有钱寄过来,二是相隔那么远,看不见石瑶在干什么。石瑶老是说自己困难,秦秀也知道在外面确实不比家里舒坦。丈夫丈夫,一丈之内可以扶,一丈之外只能由他了。靠不住了就不靠,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再说。差不多一年了,石瑶还没往家里寄一分钱,又很少联系。秦秀感觉一定有蹊跷,靠不上就自力更生,就在镇上临街租了一爿小门面,摆一个小摊,炸油粑粑卖。这是小本生意,但是能糊嘴。遇到逢场还能节余几个钱,只是挺辛苦。
秦秀的门面很小,没办法,门面大了租金多。再说自己只是小本生意,不需要那么大的门面。秦秀的门面既是她工作的地方,也是她生活的地方。秦秀在最里面搭了一个铺,外面一点有炊具等生活用品。炸粑粑的时候,把炉子、油锅、米糊、馅等摆在外面。秦秀还在一个角落里摆了一副石磨,那是秦秀磨米糊的地方。每天晚上,秦秀把大米和黄豆用水泡好,天没亮就早早起床磨浆,然后生火热油开始炸粑粑。这一切还得趁儿子没有睡醒之前准备好,否则就会忙里添乱。孩子醒了要马上给他端尿,不然就会尿在床上,打湿了被子麻烦还多些,洗被子晒被子耽搁时间。本来就忙,一天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凑,不能再添乱。还有,孩子醒了要抱他,不然他就会哭闹,影响心情,影响生意。
“哇。”儿子醒了,秦秀马上关了火门,跑到床边,用包裙把孩子抱起来,给孩子端尿。
秦秀忙这些时,也会有好心人帮忙翻一下粑粑,不然的话,粑粑有一面会炸糊,有一面还没熟。秦秀嫁过来后,认识了一些人,加上秦秀活泼友善嘴巴甜,和左右邻舍关系比较好,大家也热心帮她。
“谢谢。”秦秀忙笑着给人道谢。“吃个粑粑。”秦秀嘴巴甜。
秦秀艰难地过着日子,有时候也生石瑶的气,打工出去那么久了,也不往家里寄一分钱。秦秀有时候又担心石瑶,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他说他和别人开公司,是背时还是发财也不知道,自己又帮不上忙。
秦秀再忙再愁,只要看到儿子一天天长大,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儿子会说话了,儿子会走路了,儿子成长的每一步秦秀都记在心里,喜在眉上。
石瑶不但没有能异想天开,反而深陷泥淖拔不出来。
一天晚上,石瑶带着人马在一个叫松毛岭的地方赌博,当时场面很壮观,人很多,里三层外三层,路上车子一长串。松毛岭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三县交界,因此这里成了赌徒首选之地。那次他们太大意了,警察围过来了还不知道。石瑶那次带着人马来,声势很大,引起了当地群众不满,有人往派出所举报。当地派出所接到举报,不敢围剿,他们知道围剿的难度。但是有人举报就不能掉以轻心,就往上层反映,最后市里统筹,三县联合,一百多名警察围攻松毛岭。没想到警察会来这一手,很多赌徒束手被擒。石瑶这回吃了大亏,为了逃避抓捕,趁混乱不顾生命危险,趁着夜色跳进荆棘里,然后连滚带爬跌下山。石瑶顾不上赌资,也顾不上红霞,保住了自己。这次人虽然没有被抓,但是钱没有了,而且还受了伤。没有钱,红霞走了,又成了伤员,石瑶不知道做什么好。
石瑶走投无路,只好回到老家。回到老家,儿子已经能走路了。石瑶见了秦秀,谎称自己装修公司不小心从楼上跌下来受伤的。石瑶带着伤残落魄地回到家里,秦秀一肚子的火没有了。见到石瑶这个落魄样子,秦秀不忍心,反而心疼石瑶。
石瑶在家里呆了一段时间,没钱用,不能随性,等伤痊愈后就问秦秀要了一点路费,说是不放心看看公司去,又跑路了。
石瑶走后不久,秦秀发现自己的肚子有了异样,知道是怀孕了。秦秀开始思念石瑶,不管怎么样,他是孩子的父亲。一日夫妻百日恩,秦秀认定了石瑶,尽管石瑶让人灰心,但是也是自己的念想。
不久,秦秀感觉肚子疼得不得了。不对呀,以前怀孕没这么疼过。坚持一下,也许会好的。过了一段时间,秦秀疼得实在受不了,晕倒在凳子上。幸好村干部罗秘书给秦秀送户口本,发现情况不对,也顾不得那么多,把秦秀送进灵溪医院。医院一查,是宫外孕。赶快给秦秀做手术。罗秘书只好临时照顾秦秀,同时帮秦秀通知其父母。
“谢谢你!”秦秀感激罗秘书救了自己的命,同时有点痛恨石瑶了,关键时候他不在身边,而是别人救了自己。
秦秀不得已只得把自己母亲叫来照顾自己,自己动不得,孩子没人带,不叫来怎么行。
秦秀病好后出院了,回到家里一股凉气,心里凉了一截。但是秦秀坚强起来,打扫房间后继续重操旧业,维持生计,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一年后的某一天,石瑶突然走进家门,厚着脸皮蹭饭吃。秦秀对他冷冷的,这个人太令人失望了。石瑶知道秦秀恨自己,但是不管那么多,一直厚着脸皮缠着秦秀。秦秀痛恨石瑶,但是不敢大吵大闹,秦秀要面子。到了半夜,秦秀敌不住石瑶的进攻,折腾不起,就让石瑶睡了一下。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清早,石瑶又出门了。这个人真不是人,秦秀恨不得吃他的肉,但是不见石瑶的影子,无处解恨。
后面发生的事让秦秀对石瑶彻底绝望了。
石瑶一去杳无音信,过了两年,石瑶不声不响再次回到家里,更可恨的是他还带着一个女人回来。
“你这个天收的,你真不要脸,家里不管,还带着野女人回来。”秦秀这次忍无可忍,和石瑶吵了起来,不让石瑶进门。
“这是我老板,我和她一起做生意的。”石瑶一点不觉得羞耻。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你们一起做皮肉生意。”
“你还骂我,你看你自己,你才不要脸。”石瑶在门外见秦秀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孩,反过来责骂秦秀。
“你一直在外面,怎么会有这样小的孩子?肯定不是你的。”石瑶带的那个女人不知道羞耻,反而在旁边帮腔。
“你这个偷人婆,你给我戴绿帽子。”石瑶听人怂恿,怒骂秦秀。
“这是你自己的孩子,你看不出,你眼睛瞎了。”秦秀当然不示弱。
“我几年没回家了,怎么会有孩子?”
“你不相信,我们到医院做亲子鉴定去,如果不是你的,我把头砍下来放在桌子上,如果是你的,你把头砍下来放在桌子上。”秦秀一直守妇道,决不会背偷人婆这个骂名。
秦秀当然知道这孩子是谁的,说来也巧,两年前石瑶回来,硬要和秦秀睡觉。那次同床他们只一下,想不到石瑶一走不久,秦秀发觉自己有了身孕。石瑶可能不记得了,这个砍脑壳的,只知道好玩,哪管别人的死活,回来还疑神疑鬼。
秦秀伤透了脑筋,就和石瑶大吵起来,吵到伤心欲绝时,提出了离婚。他们走到半路,石瑶找借口不见了。石瑶心想离不离婚,自己没什么伤害,外面不缺女人,但是外面的女人不是家,都是别人的。再怎么说,秦秀给自己一个家,给自己养育孩子。
从此以后,秦秀对石瑶心灰意冷,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秦秀独自承担着这个家,养育着孩子们长大。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苦再累也要把孩子养大。孩子渐渐长大,读书,寄宿,开支更大,石瑶又不往家里寄一分钱,秦秀安顿好孩子,决定去南方打工。
秦秀这次来到的地方是浙江宁波,那里老乡多。秦秀进的是一家小型服装厂,老板是秦秀老乡。秦秀原来以为广东浙江都是外资企业或者当地人当老板,没想到这里有好多厂是内地人当老板。
这家服装厂叫东红服装厂,老板是一对夫妇,老板叫魏东,老板娘叫范红,服装厂的名字就是他们俩的名字组合。
秦秀在东红服装厂呆了一段时间,什么都不羡慕,就羡慕老板和老板娘恩恩爱爱心心相印。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再回想自己的夫妻生活,心里酸酸的。自己结婚以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孩子们也跟着受累。自己的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单亲家庭,但是胜似单亲家庭,孩子长这么大了,见到他父亲的日子很少,受到父亲的教诲更少,享受父亲的关爱更少,但是为了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就这么一直凑合着。
心有灵犀一点通
范红和魏东都是溪州龙县人,他们是高中同学,后来一起办厂,然后成了一家人。
二十一年前的夏天,范红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知道自己不是读书料,没有复读,一毕业就随老乡来到浙江宁波一家服装厂打工。
范红进了厂,不会缝纫,不会电机,但是她好学,当了三个月学徒,现在技术娴熟,裁剪、缝纫样样会。当学徒期间,没有工资,厂里只管生活,范红坚持住了。范红想,学得一技之长,以后打工不愁找不到厂。
魏东那年也没考上大学,但是心有不甘,复读了一年,第二年又参加高考。这次运气还背些,总分比去年还少些,离录取分数线更远,魏东认命了。没有读书就只有打工,呆在家里是没什么出息的。整个溪州偏僻落后,没有一家像样的厂矿企业,龙县更是如此,主要经济来源就是种粮食。呆在家里只有种田,魏东没有种田习惯,于是随潮流来到了浙江宁波。溪州人、龙县人到浙江,到宁波打工的人多,他们都说到浙江好找工作,而且做一天有一天工钱,不像广东,要压几个月工资,中途不做了就要丢工资。魏东到了宁波犯愁了,不知道做什么好。很多老乡在打建筑,魏东不想去,打建筑工资高但是又苦又累,高空作业还有危险。魏东没干过体力活,怕自己承受不了。进公司自己没什么文化和特长,好的别人看不起,差的自己看不起。找了几家都没成,不是老板看不起魏东,就是魏东看不起老板,魏东有点灰心了。魏东不急,心想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决不随便。魏东家里条件不是很差,来的时候带了一些钱,加上是跟着亲戚和老乡来的,没找到工作饭有吃的。魏东继续在街头找工作,这里看一下,那里问一下。
“魏东。”范红有事来到厂门口,看到远处有一个人游荡,像同学魏东,走近一看是魏东,范红很惊奇,连忙叫住魏东。
“范红,是你!”魏东正在街上徘徊,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过身一看,是同学范红。“你也到这里打工,好久来的?”他乡遇老乡,还是老同学,魏东惊喜得不得了。
“去年就来了。”范红看到魏东,亲不亲故乡人,还是老同学,不由自主想和魏东多说会儿话。“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在复读?”
“别提了,今年又没考好,总分还少些,不是读书料,我就打工来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读书料,去年一毕业就来了。”
“我没你明智,不相信命运安排,”魏东问范红,“你在哪里上班?”
“我在服装厂。”范红指了指身后,魏东顺着范红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一家厂房,门口挂着“新华服装厂”牌子。牌子很大,老远看得见。
“你在哪里上班?”范红反问魏东。
“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才来几天,还在找,”魏东问范红,“你们那里待遇还可以吧?”
“还可以,多劳多得,有的搞得到两三千,”范红邀请魏东,“你想不想到我们那里去?”
“工资那么高,”魏东猜想制衣厂一般只要女的,男的去了没什么事做,有点犹豫,“我想去,可是行吗?”
“一般是要女的,但是男的也有,保卫、打杂、搬运、销售、裁剪、设计等要男的,如果坐得住也可以缝纫。”
“可是我不会。”
“学,我开始来什么都不会,现在还不是可以了。”
“好进厂吗?”魏东问。
“应该好进,还在招人,”范红有一定把握,“主管我认得,比较熟”。
“好的,我试试,反正没地方去。”魏东看到范红,对服装厂有了兴趣,跟着范红走进服装厂。魏东一见到范红,也想和她多呆一会儿。他们是同学,又是老乡,在这里相遇了,有缘,能不想多呆一会儿吗?
范红在新华服装厂已经干了一年,对厂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和主管也比较熟,她到主管那里一说,主管答应让魏东进来。魏东刚进来什么不会,就帮忙包装、搬运。服装厂一直差一个搬运工,女同志嫌累,男同志又没找到。
下班后,范红领着魏东到处看看,了解厂内及厂外的情况和环境。范红边走路边给魏东介绍新华制衣厂的规模和情况,然后领着魏东来到自己租的房子。宁波这一代的厂家、公司一般不包吃包住,打工的一般都是自己租房子自己弄饭吃。
“今天就到我这里吃晚饭。”范红邀请魏东。
“我还是回去吃饭。”
“你回去,回哪里去,回龙县?”
“哪里回龙县,我住在亲戚那边,他们来了几年,租的有房子。”
“他们做什么?”
“做木工,打建筑,装模板。”
“那里离厂比较远,上班不方便,你要想想。”
“等稳定了我自己租房子。”
“想租房子,我这旁边还有空房子,离厂近,价钱也适中。”范红希望有个人作伴,这里租房子的都是外地人,交往不方便,也不安全。
“好的,不过我今天还是要过去一下,给他们讲一下。”
“那是的,吃饭了我们一起过去。”
“辛苦你了。”
“说到哪里去了,下班后就是吃饭洗澡洗衣服逛街,没其他事,反正每次吃饭后没事我都要出去走走。”
“那好吧,谢谢你。”
“你又客气了,能在这里遇到你是缘分,我们同学三年,现在又在一起了,你说有缘分不。”
“有缘分。”魏东附和。
范红说完就弄饭菜,魏东闲着没事,就打下手。他们本是同学,原来就很熟悉,关系还可以,魏东不拘束。读书时他们经常一起玩耍,只是那时一心只想考学,其他的不敢想也不敢说。
晚饭过后,魏东跑到亲戚那里告别,说自己找到了落脚点,然后带着行李和范红来到范红这里问老板租房子,范红知道内情,帮魏东讨价还价。
魏东进厂后,主要任务是把做好的衣服包装然后搬运到仓库。魏东虽然高考失利,但是是个不服输求上进的人,他知道老是干这些没出息,没技术含量,就时刻琢磨怎么进步。魏东看到缝纫手脚麻利的话工资比较高,就想学缝纫。
“你教我缝纫技术,不然的话我就得老是干那体力活,工资低又没出息。”几个月过后,魏东要范红教他缝纫技术。
“学缝纫是好,但是你一个男的坐得住吗?”缝纫一天到晚要坐在缝纫机旁边,范红担心魏东坐不住。
“坐得住,你看厂里还不是有男的在缝纫。”
“那好吧。”
范红一答应,魏东就抽时间去范红旁边,观察范红的步骤,范红给他讲动作要领,没人的时候,还让魏东试一下。
其他人见魏东老是杵在范红身边,以为他们在谈恋爱。一些男同胞当知道他们既是老乡又是同学,现在又这么亲密,就不敢插足啦。
“现在都是电机,方便,主要是注意控制速度,要快能快,要慢能慢,有时只要一两针,你就不能踩着电机不放。”范红不忙的时候边让魏东学习,边指导。
“你现在条件好,不交费可以学技术,我那时学技术三个月没拿工资,三个月后当学徒使用,工资很低。”范红打趣道。“学会了怎么谢我?”
“请你吃饭。”
“现在谁稀罕吃饭。”
“你不稀罕吃饭,而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有把整个人给你以表谢意。”
“我受不起,礼物太贵重了。”
魏东能上机后,就和主管申请,请求上机。上机是多劳多得,计件的,这样魏东的工资比以前高得多,以前是死工资。
上班时间魏东和范红各干各的事,下班以后形影不离。开始他们是老乡关系、同学关系,这两种关系把他们拉得很近了,友情开始转化为爱情,他们到哪里都是出双入对。
“你天天坐在那里踩电机习惯吗?”范红关切地问。
“还行。”魏东回答。
“一天坐八个多小时,你静得下心来?”
“习惯就好了,开始不习惯。”
“坚持就是胜利。”
“谢谢你。”
“你是要谢谢我,而且要好好谢我,你知道不,你老是围着我,别的男孩子不敢靠近我,我以后没男朋友怎么办?”
“没有还好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包括你?”
“那当然不包括我,你看我们呆在一起,我啥时动过歪脑筋。”
“你就是太正直了!”
魏东和范红的感情是自然而然发展的,没有追的过程,也没有表达的过程,但是感情越来越深。范红希望魏东主动点,确定一下关系,就暗示魏东。
范红长得不是十分好看,但是丰满匀称,很有女人味,熟透了很诱人,不乏追求者。魏东明白范红的意思,跟得更紧了。
“我不想永远做这事。”
魏东到厂里呆了一年,和主管关系比较好,他除了学缝纫,还注意其他环节,想全面发展自己。魏东有什么想法都会对范红说,范红是他的主心骨。
“你不想在这里做了,你想做什么?”范红关切地问。
“我还是在这里做,只是不想做这样的事,我想自己开厂。”
“行吗?”
“事在人为,不过我在这厂里还呆一年,熟悉一下各个环节。”
“那是的,”范红笑笑,“你当老板了我给你打工来。”
“到时候我们一起干,我一个人怕干不好,希望你加入,好吗?”魏东深情地看着范红,然后说,“你看到没,外面有些小厂还不是外地人开的。”
“嗯,”范红心动起来,“我们同样可以干。”
打工比较单纯,除了上班或者加班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的。他们都是年轻人,不要婆婆妈妈。每天吃完饭后,他们都会出去散步。天天坐着操作,身体有点僵硬,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对身体有好处。
“我看有些人办分厂,生意很好,比打工强多了。”路上魏东又提到这个话题。
“我们也可以走这条路。”范红赞同加鼓励。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和老板关系搞好一点,然后打着他的旗号办一家分厂,我们从他那里拿单,然后给他交货,我想应该比打工强多了。”
“应该强多了,不过老板会不会给我们单子。”
“我想会的,我们对他没有冲突,你没看到,老板有时候不接大单子,就是怕搞不出来,我们帮他忙,我们可以加班加点,我们也可以从其它厂里接单子。”
“很好。”
“不过,还得等一段时间,我们没有资本。”
“我们先打一年工,挣点钱。”
“我们把工资攒起来,然后买缝纫机,租厂房。”
“我们先不急忙把规模搞大,慢慢来。”
“我们加油!”
“我们同甘共苦!”魏东拉起范红的手。
“我们一起干。”范红同样握紧了魏东的手。
魏东和范红的手紧紧拉在一起,这以后,他们的感情更加深了,他们开始绑在一起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们就开始行动起来。他们省吃俭用,几个月后,魏东和范红悄悄买了一台电动缝纫机。缝纫机放在魏东租的房子里,魏东就把自己的日常用品放在范红房子里。魏东除了睡觉在自己的房子里外,其他的都和范红搭伙。
再后来,他们一起又购买了一台锁边机,还有熨斗等,这些工具都放在魏东房里。魏东和范红把房间布置得和制衣厂工作间一样,并用一块布把魏东的床隔起来。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魏东和范红等着机会做生意。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机会很快就来啦。
新华服装厂老板接了一笔单子,因为没有预计好时间关系,眼看快到交货日期,可是还有很多货没有赶出来,老板就想加班,就叫主管布置任务。
“师傅们,你们知道,按照合同就要交货了,可是还有很多产品没有出来,你们看怎么办?”快要下班的时候,老板和主管来到车间,主管对工人们说。
“只要老板肯出钱,我们加班。”
“只要你们完成任务,加班的工资翻倍。”老板当场表态。
新华服装厂老板姓顾,宁波人,四十多岁,个子不高,显胖。顾老板原来是裁缝师傅,宁波改革开放兴起后,顾老板在宁波办了一家制衣厂,叫新华服装厂。新华服装厂发展到现在规模比较大,顾老板成了名符其实的大老板。
“谢谢老板。”打工的当然希望多赚点钱回去。
“老板,我问一下,可不可以拿出去做?”这时候魏东突然有了想法,他知道在厂里加班,时间由厂里决定,到点了就要关门,自己拿回去做,就可以多加点时间。
“拿出去可以,不过——”顾老板有点犹豫。
“老板放心,我们拿好多布料,做好多服装,你们登记好。”范红知道魏东的想法,见老板犹豫,马上下保证,打消顾老板的犹豫。
“你们拿出去保证能做好?”顾老板不知道他们有缝纫机。
“这您不用管,我们自己想办法,我们保证交货就是,如果交不了货,您可以扣我们工资。”魏东不想到破天机。
“你们一起做?”顾老板知道魏东和范红已经成双成对了,厂里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嗯,”范红问,“我们现在可以领布料吗?”
“好的。”
下班后,魏东和范红领着布料回家了。回到家里,范红做饭,魏东清理布料。吃饭后,魏东和范红两个一起加班。第二天,他们拿着成品交给老板。老板看到他们送来的产品后,投来赞许的目光。
他们每天下班领布料回家,第二天上班来给厂里交货。这样魏东和范红交的货比其他工人加班计件的多得多,工资高得多。
尝到了甜头,魏东有了更大的想法。
“我们现在可以大干一场。”魏东和范红商量。
“你想怎么干?”范红问。
“我们干脆租一栋大一点的房子做厂房,我们成立制衣厂,我们自己干。”
“好的,只是你别把我卖了,”范红开玩笑,“我还没成家啊。”
“哪会,如果你怕,你当老总,我当员工,收支全由你掌控,你也不要灰心,我们现在是一起的。”
“是的,我们一起商量,说得不好听一点,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咋。”
“我会努力的,绝不让你失望。”
魏东和范红好了,就紧紧栓在一起,他们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应验了家和万事兴。虽然他们还不是一家人,但是朝着一家人发展了,他们的收支都是一起支配的。
说干就干,魏东和范红决定办加工厂,就着手准备。他们首先租了一栋较大的房子做厂房,他们把厂房布置一新,有车间,办公室,储物间,应有尽有。厂房布置好后他们把缝纫机等设备搬进厂房。为了扩大规模,他们还买了很多机器,想大干一番。有了自己的厂房,他们想开始生产,但是因为才开始办厂,没有知名度,没有人上门来。
困难来了,前面讲过,没有订单就没有生意,没有生意就没有收入,而他们仅有的钱都投资了,还问别人借了好些钱,这样生活比较紧张。他们寄希望于新华服装厂,但是人家首先保自己,没有多余订单分给他们。他们想单干,自己加工衣服卖,这样还要加大本钱,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因为他们加工的衣服没有品牌。现在有人开始问他们催账,他们不敢离开新华服装厂,离开了就不能生活下去。他们只好勒紧裤带过日子,把新华服装厂的收入除了维持基本生计外,其余的都用来还账。
“这可怎么办?”魏东一筹莫展。
“怕什么,我没怕你一个男人怎么垂头丧气的。”范红笑魏东。
“我没什么担心的,只是连累你了。”
“我愿意,只要你以后发财了不忘记我。”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从来就没想到过这些,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你自己说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始乱终弃。”
“那是别人,不是我,我会从一而终。”
“那就好,那我就跟定你了。”
“我们同呼吸共命运。”
“我们坚持一下就会好的。”
“坚持就是胜利。”
“从明天开始我们下班后到处联系生意,不管大小,只要有生意都接单。”
“好的。”
魏东和范红的手紧紧拉在一起。
第二天下班后,魏东和范红到附近的服装厂找生意,但是迎接他们的是闭门羹,人家也下班了。他们想到老板家里看看去,但是最后没去了,一是找不到老板家,二是找到了老板家别人也不会接见他们,只有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找老板面谈。
回到住处,熟人问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只说出去散步,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找生意。
附近有人知道他们在开厂,就上门求帮忙缝补衣服,或者做一个小口袋、换拉链、剪裤脚边之类的。有些人完事后给几块钱,有些熟人只帮忙补一两针,还不好意思收钱。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赶本。”魏东压力大,把范红拖下水他心里不安。
“慢慢来。”范红鼓励魏东。
“看着你跟着我受苦,我心里不好受。”
“我不觉得苦,我只往好处想,我觉得我们会好起来的。”
范红这么说,魏东更加觉得范红很美,忍不住多看了范红几眼。
“我不好看吗?”范红活跃气氛。
“你很漂亮!”
“我知道你骗我的,我有自知之明,”范红也很自信,“不过我觉得自己不难看,配得上你,哈哈!”
“是真的,你是很漂亮,天生丽质。”魏东由衷地说。
“那好,漂亮就还值钱,实在不行你就把我卖了,就有本钱了,哈哈。”
“我舍不得!”魏东把范红的手拉得更痛了。
“你把我掐痛了,放手,我不会跑的。”范红心里甜甜的。
机会还是来了,虽然很迟。顾老板在外面联系了一单生意,单子很大,但是时间紧迫。顾老板和厂长商量,怎么才能完成任务,顾老板舍不得这单生意,因为完成任务后利润十分丰厚。魏东和范红人缘好,平时与厂长、车间主管都有交情,魏东他们上酒店吃饭总会请厂长、主管同去,因此厂长也记得他们。厂长这时想起了魏东和范红,知道他们的底细,就对老板说,单子接下来,实在完成不了任务叫魏东他们帮忙,他们能帮忙。顾老板平时对魏东和范红印象好,就答应分给魏东他们一些单子。
厂长告诉魏东这个好消息后,魏东立马跑到顾老板面前领任务。
“你自己办了一家服装加工厂?”顾老板问魏东。
“不是服装加工厂,”魏东知道不能在顾老板面前显摆,“我们只是买了一台缝纫机,方便周围群众缝缝补补,找一个零用钱,我们的缝纫机还是能做事的,如果顾老板恩赐我们,我们感激不尽。”
“厂长帮你要单子,你能做好成品吗?”
“可以,上次加班我们不是做了几件。”
“这次任务多。”
“只要顾老板肯赏脸,保证漂漂亮亮完成任务。”
“好吧,分给你一些单子,但是要保质保量,价钱再商量,反正不会亏待你。”
“谢谢老板,没问题,”魏东接着问,“那布料呢?”
“布料厂里出,你们只能赚加工费,你们自己可以出布料,就按成品价上交,但是布料必须和厂里的一样,如果不一样,质量有问题,你们自己负责。”顾老板签合同时,别人要求了布料,所以顾老板在布料上不敢马虎。
“好的,谢谢顾老板,我们从厂里拿布料。”
魏东想,自己出布料,肯定没有厂里的布料便宜,厂里购买布料一次都是好几车,因为要的多厂家便宜批发给服装厂,一般的个体户和小老板享受不到那个优惠价。再说,现在批发布料比较麻烦,也来不及。而且顾老板说了,这批服装对布料有要求,魏东和范红不敢拿布料开玩笑。
顾老板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魏东业余能保质保量上交成品,自己就可以多赚一点,反正现在有的是订单。再说,你不给人家机会,其他老板不一定不给人家机会。
“只要你能按时保质保量交货,材料小意思,你按订单到仓库里拿,做好登记就是。”
“好的,谢谢老板。”
“丑话说在前面,布料搞坏了是要赔偿的。”
“好的,请老板放心。”
魏东这么一说,老板就和客户签订合同,然后把部分订单和样式及尺寸交给魏东,魏东就和范红到仓库领布料。
“你有把握吗?”途中范红问,平时希望有生意,现在反而有点急了,庙小供不起大菩萨,怪不得范红有顾虑。
“把握不大,但是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辛苦点,我想能完成的,实在完成不了任务,我们可以到别处请人帮忙。”
“好的,我们加油,晚上多加点班。”
“你要辛苦了。”魏东心疼地看着范红。
“辛苦一点值得,年轻正是创业的时候,就是要辛苦。”
他们下班后把领回的布料拉到自己的厂里,一吃完饭就开始加班。魏东和范红在新华服装厂上班的时候认真学习过各种技术,裁剪缝纫都会。他们先根据订单的款式尺寸裁剪布料,然后按照要求缝纫。
他们晚上加班经常到深夜,第二天还要早早起床到服装厂上班,完成服装厂的任务。他们还不想脱离服装厂单干,他们现在还没有单干的资本。很显然,现在订单不是很多,如果单干,这单任务做完了怎么办。要想单干只有等订单有保障后再说,他们现在只想赚点钱积累资本,同时暗中寻找货源和销路。
“魏老板,你加班要人帮忙不?”中午休息时候,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同事走过来靠近魏东,魏东和范红开加工厂现在是公开的秘密。
“要问一下范红姐。”魏东早就想找个人帮忙,他们每天加班到深夜,挺累人的,魏东心疼范红,但是范红不同意,她说以前为了办厂借有钱,现在有机会多赚点钱好还债。
“你们还没结婚吧,就言听计从,那结婚了你不是一点主做不了。”女同事取笑魏东,女同事身上散发出阵阵清香,撩人心房。
“男人婚前是奴隶,婚后是将军;女人刚好相反,婚前是将军,婚后是奴隶,我劝你要当心,不要被婚前的奴隶婚后的将军迷惑了。”因为是熟人,平时说话随便,魏东戏谑,看来他们关系很好。
“可惜没有人迷惑我。”美女同事看着魏东。
“小小年纪就想这些,好好打工。”美女同事是初中毕业就来打工的,所以魏东这么说。
“我不小了啊,已经成年了,你为什么不邀我开厂啊!”
“我开厂的时候谁叫你不来,不然我们合作。”
“你眼光高,尽看到天上,我早来了只是你没看见我。”美女同事流露出一点点遗憾。
“你没来!”魏东强词夺理,其实美女同事已经来了,只是魏东眼里只有范红,只有范红和他对得上号。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邀我办厂?”
“有的,会有的,哈哈。”
“你要我?”
“你们讲什么,那么亲热。”范红发现魏东和美女同事聊天,走过来问。
“小梅问我要不要打工的,我要她问你。”魏东回答。
“你们感情好啊,喊得那么亲热!”魏东口里的小梅叫梅媚,吐字不清别人会误以为是小妹,其实范红说这话有其它含义。
“是小梅。”魏东辩解。
“你吐字要清晰,到底是你小妹还是小梅。”范红知道梅媚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坯子,范红这么说也是给魏东敲警钟。
“范红姐,我想到你们那里加点班,赚点小费,魏东哥说要问你。”梅媚见范红话里有话,就接过话。
“要,但是很辛苦。”范红本来不想要人,自己辛苦一下,但是看到交货日期越来越近,而魏东和自己天天加班,很累,有点影响白天上班,就想找人帮忙,刚好梅媚想加入,范红就答应了。再说范红了解梅媚,知道她干活很踏实。
“还是范红姐好,魏东哥虽然喊得亲热,天天喊小妹,但是怕我赚钱。”梅媚喜欢开玩笑。
“你今晚就来吧。”
“好的。”
晚饭后,梅媚跑过来帮忙,梅媚专管缝纫。梅媚来了,魏东腾出手专管裁剪。每天加班到十一点多种,完事后,魏东和范红送梅媚回家。
“下班了,辛苦了,等一下叫你魏东哥送你一下。”梅媚租的地方离这里有一里路,梅媚下班要回家,一个女孩子深夜回家,范红不放心,就对梅媚说。
“小梅,你等一下,我和你范红姐一起送你去。”说着魏东邀范红一起送梅媚。
过了几天,又有几个熟人帮忙加工。
到了交货时间,魏东和范红带着产品交给顾老板。顾老板看了他们的产品的质量,很满意。顾老板除了给他们正常工资外,加班的另外算。
“你们是怎么完成的?”顾老板感到惊奇。
“我们每天下班回家就加班,一直加到深夜,后来还请了几个人。”魏东告诉顾老板实情。
“好样的,年轻人就是要奋斗,才会成功。”
“谢谢老板夸奖。”
“好,以后我有订单,就分给你一些。”
“谢谢老板关照。”魏东感恩不尽。
顾老板有自己的想法,订单多,产品多,自己的利润就更多,魏东交货的价格当然比自己送出去的价格低。
魏东也有自己的想法,靠着新华服装厂这颗大树,不怕没事做,只要有生意就有钱赚,慢慢来,积少成多。
魏东和范红这次领得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他们给梅媚等开了工资外,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啦!有了高收入,他们俩高兴极了。晚上为了庆祝,他们到外面吃馆子,把帮忙的人都叫来吃大餐,魏东还给范红买了一件新衣服。
“魏东哥,你们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出来单干,你们单干,我就给你们打工。”梅媚给魏东提建议。
“暂时不,我怕没生意。”魏东瞻前顾后。
“怕什么,前怕狼后怕虎,干不成大事。”梅媚嘴上功夫还是有。
“等以后再看,谢谢你。”
送走了其他人,魏东和范红回到家里,他们开始畅想未来,编织美好生活。
“我觉得你的小妹说的有道理,我们自己建厂。”一到家,魏东和范红还在兴奋,还不想休息,范红就接着梅媚的话题对魏东说。
“是你的小妹,她也喊你范红姐。”魏东是喜欢梅媚,梅媚活泼可爱,但是魏东对梅媚没有那样的感情,也不敢有,魏东怕范红乱想,就故意这么说。
“我是搭到你成了范红姐的。”
“说正事,梅媚的建议我觉得值得思考一下。”
“你还是知道正事?”
“我当然知道,我要找钱,让你幸福快乐。”
“只要你只看我,我就幸福了。”
“那我们大张旗鼓地干吧。”
“好的。”
“我觉得我们还是和老板搞好关系,给他打招呼,打他的牌子。”
“我们就说是他的分厂。”
“好的。”
“时间不早了,休息。”
“好的。”
魏东和范红紧紧搂在一起。
有了这次胜利,魏东和范红就想公开亮出招牌,打上自己的旗号。为了更稳妥,他们登门拜访顾老板,和他商量,把他的旗号放在前面。
“顾老板,我们想办一家分厂。”
“你们办吧,年轻人就要有闯劲,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闯过来的。”
“我们没有你的魄力,我们还想得到您的恩赐和庇护,打您的招牌。”
“怎么打?”
“我们打算办新华服装厂分厂,希望您给我们分单,我们给你交货,互惠互利。”
“让我考虑一下。”
“我们这样做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可以多多订单,利润就更多。”
“好的。”顾老板爽快答应了,因为他名气越来越大,现在不愁订单。订单多,他本想扩大厂子的。魏东和范红现在办自己的分厂,等于扩大了自己的规模,自己还少操心好多事,坐在家里收钱,何乐而不为。
顾老板一答应,魏东和范红就着手办自己的厂,于是新华服装厂分厂——东红服装厂就这样诞生了。魏东做了一块招牌挂在门口,新华服装厂几个字还大些。开业那天,新华服装厂老板来了,看了招牌,心里很满意。
魏东深思熟虑,决定还是打着新华服装厂的旗号,这样稳妥些。新华服装厂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还是比较可观,有一定知名度,而且顾老板是本地人,天时地利人和。魏东的厂子打上他们的旗号,一般人也不会找麻烦。好多人看到牌子,还以为是顾老板办的。
打了新华服装厂的招牌,魏东和范红就时常问老板分点订单,然后把产品交给顾老板。或者东红服装厂做服装的某一部分,然后交给厂里合成成品。新华服装厂现在生产产品加多,利润更加高。顾老板现在只管在外面找订单,他不怕做不完,有魏东帮忙。魏东希望顾老板多找一些订单,人手不够,他可以再请人。他这里多是临时工,多是加班的,固定的员工就是他们自己和梅媚等。顾老板的订单多,魏东的生意也好,有了更高的收入,魏东就扩大规模,扩大生产。
“我们现在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我们老是靠新华服装厂分订单也不是办法。”魏东脑子就是好使,又在想问题,就和范红商量。
“你又想到什么歪主意?”魏东一找范红商量,范红就知道魏东有了新门子。
“我想我们应该多找一些货源。”
“到哪里找?”
“我们到其它服装厂联系一下,我们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是的,我也有这个想法,如果新华服装厂货不多,没有订单分给我们,我们就没事做,工人就没有工资发,问题是我们怎么找?”
“我们打着新华服装厂的牌子应该好找,新华服装厂是老牌子,顾老板又是本地人,知名度高,我们打他牌子,别人一定信服。”
“我们明天找一下附近的景宁服装厂,那也是一个大厂,看看它能不能分给我们订单。”范红想起了景宁服装厂。
“景宁服装厂没熟人,怎么找?”
“你忘记了一个重要人物。”
“谁?”
“你的小妹。”
“你还别说,非她莫属!”
“我知道你会这么想的。”
“梅媚认识景宁制衣厂的一位主管,你和她去拜访一下那位主管,再通过他认识老板。”魏东以前时常听到梅媚提起景宁制衣厂。
“你自己去。”
“还是你去,那位主管是男的,异性相吸。”
“你不怕我被吸走。”
“我不怕,你一个老太婆没人要,我倒是担心梅媚被吸走。”
“那你自己去好些,有你陪伴,你的小妹就不会被吸走。”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还是你去。”
最后还是范红带着梅媚去了景宁制衣厂,景宁制衣厂的主管见了梅媚和范红眼睛一亮,在她们面前展现雄性激素,热情接待她们。寒暄几句后,梅媚进入正题,要求那位主管帮忙引见。不巧的是,景宁制衣厂老板外出有事,要几天才回来。
“那我们等几天又来,”范红和梅媚告辞,“谢谢你。”
“老板回来了我一定告诉你。”
“你们老板回来你就和梅媚联系,我们再来拜访。”
“好的,”提到梅媚,那位主管眼睛又一亮,“一定。”
范红不厌其烦,过了几天,又来找景宁制衣厂老板。皇天不负苦心人,范红和梅媚还终于见到了景宁制衣厂老板。范红打着新华服装厂分厂牌子说明来意,景宁制衣厂老板和范红交谈后,觉得这个人可信,同意给东红服装厂分一些订单。订单多了没完成任务没用,还不如分给别人一些,从中赚差价,于是和范红签订合同。
景宁制衣厂分给东红服装厂一些订单后,东红服装厂显得更加有生气。后来魏东和范红又找了其他制衣厂,虽然有时空手而归,但是总的来说自己的订单增多了。
有了自己的厂房和订单,魏东和范红加班加点做。随着规模扩大,他们觉得精力有限,就招募工人帮忙。当然,他们的规模不是很大,也不是正规的服装厂,他们知足了。他们想了一下,当大老板是找大钱,但是当大老板要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具备,自己驾驭不了。
生意好了后,他们扩大了规模。厂房扩大,车间增加,各个部门都有。他们忙不过来,就请人帮忙。尽管这一带厂家不包吃包住,但是东红服装厂为了吸引工人,包吃包住。东红服装厂就几个人,包吃包住花不了多少钱,还能留住人。东红服装厂租了两栋民房,做男女宿舍,其中一栋民房兼食堂。如果不到厂里吃饭,自己煮饭也可以,厂里补一定的生活费。
梅媚有事就在新华服装厂上班,没事就跑到东红服装厂加班。梅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魏东吸引着她,但是她知道自己吸引不了魏东,魏东对范红忠贞不二。
秦秀打工来的时候,东红服装厂开始红火起来。秦秀在这里呆了几年,东红服装厂蒸蒸日上。
秦秀到东红服装厂打工几年,最让她羡慕的是老板和老板娘的感情,几年里从来没见过他们吵过架,翻过脸。也许在家里吵过架,但是从来在厂里感觉不到,反正员工们没看到过他们争吵。
一枝红杏出墙来
秦秀来到东红服装厂打工,觉得这里还可以,就在这里连续打了几年工。和秦秀同住的是一位四川妹,叫赵凤蝶,她的最大爱好是打扮。赵凤蝶来的时候三十多岁,但是从打扮上看,只有二十来岁,穿着打扮比小姑娘还时髦。这还不足为奇,最让秦秀捉摸不透的是赵凤碟的男人到底是哪一个。
“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一点不像男人。”
秦秀下班回宿舍,还没进门,就听到宿舍里有叫骂声。
“这位是——”秦秀进门,见赵凤碟对着一个男的吼叫,就问。
“这是我孩子他父亲。”秦秀来了,赵凤碟停止了吼叫,给秦秀介绍。
“是你老公,”秦秀恭维着,想缓和气氛,“蛮帅的”。
“以前是吧,”赵凤碟苦笑一下,语气有点讥讽味道,“秀姐,你真会夸人。”
“我说的是真的。”
“你不知道,他哪是男人,更谈不上帅。”赵凤碟一点不给那男人面子。
这位其实是赵凤碟的前夫,他们已经离婚了。赵凤碟和那男的站在一起很不般配,就好像一对父女站在一起。赵凤碟花枝招展,而那男的畏畏缩缩,唯唯诺诺。难怪他们走不到一起,光从打扮上就可以看出他们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我走了。”一会儿那男的和赵凤碟告别。
“你还不快点走,我给你讲,孩子实在不听话,你就回去,不要丢人现眼。”
赵凤碟一顿吼叫,她男人连忙灰溜溜走了。
“你不留他吃晚饭,晚上还赶回去?”
“那么大个男人,怕什么。”
“他在哪里打工?”
“在慈溪。”
“你们没在一起。”
“我们多年没在一起打工,我看到他就心烦。”
他们结婚后没有多久就经常各干各的,离婚了肯定不会在一起,赵凤碟没有告诉秦秀。
“走,吃饭去。”到了吃饭时候,秦秀邀请赵凤碟。
“我在外面吃去,今天有人请客。”
“哦。”
“秀姐,跟我一起到外面吃饭去?”赵凤碟邀请秦秀。
“谢谢,我就在厂里吃饭。”
“凤蝶,我来了,我们吃饭去。”秦秀正和赵凤碟说话,一个男人朝这边走过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刚要打听,就看到你了。”
“你太夸张了,这里离你那里不远,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凤碟转过来给秦秀介绍,“这是我老乡,也在宁波打工。”
“你们聊,我去食堂。”
秦秀朝食堂走去,秦秀直到吃完饭也没见赵凤碟来,知道他们下馆子去了。秦秀看他们眼神和举止,猜想他们关系很不一般,其实这位是赵凤碟现任男朋友。
秦秀回到宿舍,赵凤碟还没回来。秦秀没什么事,洗漱完毕就上床睡觉。晚上十一点多钟,赵凤碟和她老乡挨挨擦擦回来了,一看他们就知道他们喝酒了,有点飘飘然,做亲密动作不避嫌。
“别动手动脚的,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赵凤碟见到秦秀在看他们,假装正经。
其实秦秀已经看见了,他们像热恋的情人一样。他们进门动静很大,把秦秀吵醒了。秦秀抬头一看是他们,又倒下睡觉,装着没看见。
“我不扶你,你就要睡地上了。”男的边说边扶赵凤碟边在她身上乱摸。
“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赵凤碟看到秦秀被吵醒了,觉得不好意思。
“我一个人回去怕,你不送送我。”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怕别人把你偷去,没用的东西。”
说归说,赵凤碟和那男人回头了。他们走后,宿舍安静了。第二天早上,赵凤碟一个人回到厂里上班。
“你老乡呢?”秦秀问。
“上班去了。”
“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他也要上班,有时间了会来的。”
“你们关系很好?”
“准备结婚。”赵凤碟不避嫌。
“你不是结婚了吗?”
“那是我前夫,我们早已离婚了,他来是问我要生活费的。”
“他问你要生活费?”
“给孩子,他打工从来没找到一个钱。”
“哦。”
“他没啥本事,我不得不出生活费,离婚了孩子还是我生的。”
“哦。”
“你老公呢,相处这么久了,没见你往家里打电话。”赵凤碟反问秦秀。
“我没老公。”
“不会吧。”
“没老公,我不信,没老公你怎么过日子,你不想男人?”
“有和没有是一样的。”秦秀本来想说没老公同样过日子,结果说出口时话变了。
“你们离婚了,还是分居?”
“没离婚,但是很久没来往了。”
“你们好久没来往了?”
“已经七八年了。”
“这么久没来往,怎么不离婚?”
“为了孩子,离婚了,孩子们就没爹没妈,就不是一家人了。”
“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憋不住,我看到那猴子就生气,就想离婚。”
“其实像你这样洒脱无牵无挂还活得自在些,而我考虑这考虑那,但是又不能突破,心理压力还大些,活得挺累。”
“开心一点,人生短短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那是的,人生短暂。”
赵凤碟哼着歌走开了,赵凤碟哼歌跑调,但是看得出她很快乐。
赵凤碟走后,秦秀还在思考,想想也是,自己没干出什么事来,就已四十岁了,但是秦秀就是放不开,牵挂着孩子们,必须继续混日子。想到这四十年的岁月,秦秀很多时候充满无奈,这四十年中有好多日子都是煎熬中度完的。
赵凤碟日子过得潇潇洒洒,每天除了上班,下班以后到处玩耍。有男人在身边就花男人的钱,自己一个人万不得已就花自己的钱。秦秀开始有点看不惯,后来一想,人家用的是人家的钱,与自己无关。尽管秦秀有点看不惯赵凤碟的所作所为,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还命苦些,自己坚守那么多年还不是没人懂得,自己过得又苦又累。
赵凤碟想得开,从不为发生过的事情伤脑筋。
赵凤碟第一任丈夫叫石老奅,他和赵凤碟养育了一儿一女。其实他们是自由恋爱,开始日子还过得去。
他们结婚一年多,因为呆在家里没出息,石老奅外出打工挣钱。石老奅外出后开始变心了,耐不住寂寞啊,他们的婚姻就出了问题。石老奅外出一个月,就想女人,可是赵凤碟不在身边。刚好碰到一个大老乡,也是四川的,叫张菊花,他们很快混熟了。那位老乡人长得一般,但是能解燃眉之渴。石老奅开始对这位女老乡不感兴趣,但是人家提出的要求很简单,石老奅觉得划得来就凑合了。
“只要你供我吃供我住,我不要你钱,我可以和你睡在一起。”他们熟悉后,女老乡对石老奅说。她这样说当然有她的想法,自己孤身一人远离家乡,远离丈夫,有时候也想那事。如果石老奅提供吃和住,自己可以节省房租费和生活费,还能解决下面空虚的问题,一举两得。再说有个男的在身边站着,也不怕别人欺负。那女老乡知道自己一般般,要求高了没人要,所以只要供吃供住。
“好的。”石老奅满口答应。石老奅正想着怎么解决下面的问题,想不到有人送上门来,还很便宜。便宜不好货,好货不便宜,但是这位老乡也不是见不得人,只能说不是很出色。况且石老奅现在急需解决的不是上面的难题而是下面的难题,关灯了都是一样的,石老奅想。石老奅上面的难题已经解决了,他们这个厂效益还可以,每个月老板按时发工资。石老奅下面的问题很严重,一到半夜,那家伙就翘起来了,通宵不倒。找小姐吧,钱去得太快了,自己有点吃不消。问题是钱去了这还只能解决一时的饥渴,第二天又耐不住啦。当他干着急的时候,这位女老乡主动送上门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情我愿,一拍即合,两个人就搬到一起住了,别人以为他们是夫妻。石老奅每天买米和菜,张菊花负责凑一张嘴。石老奅有自己的打算,你吃我的,我会让你加倍偿还。因此石老奅每到晚上就加班加点,有时候小弟弟不行了,石老奅想办法也要叫醒它,让它硬朗起来,争口气,补偿白天的损失。张菊花也喜欢,如果只要不讨厌做那事,就会是一种享受,也有快乐。张菊花有时还主动迎合,惹得石老奅爱恋不已。
俗话说得好,日久生情,石老奅和张菊花现在像夫妻一样生活,在外面也是结伴而行。但是不管怎么样,张菊花只负责凑一张嘴,吃饱了以后就让石老奅发泄。张菊花有自己的打算,这样自己就可以把工资全部攒下来寄往家里,或者买自己想要的东西。石老奅开始是发泄,折腾张菊花,但是精力有限,奋斗了几个夜晚,节奏开始慢下来,一个晚上只能完成一次任务,多了就有点力不从心。
石老奅生活在温柔乡里,忘记了赵凤蝶,往家里寄的钱也越来越少了。赵凤蝶感觉有点不对,她知道石老奅的习性,他是一个离不开女人的人。每次往家里写信,或者打电话都要说几句荤话,肉麻话,可是现在没一点动静啦,肯定有问题了。
赵凤蝶给石老奅写过几次信,但是没有回音,打过电话,但是找不到人,那时打电话不太方便,经常要人转告。
“你在外面五搞六搞,我就在家里七搞八搞。”赵凤蝶等的不耐烦了,就心里警告石老奅,就开始付诸行动对外开放。
女人只要放得开,不愁没人上门,赵凤蝶很快就和村里一位老光棍搞上了。赵凤蝶和老光棍搞上后很实惠,家里的重活有人干了,晚上也不空虚寂寞。这位光棍打光棍不是人有问题,而是家里穷,母亲死得早,父亲只喜欢喝酒,不关心光棍的终身大事。光棍年轻的时候没有长辈掌舵,年纪大了就更加找不到媳妇了。光棍和赵凤蝶搞上后,享受了女人的美妙,也不枉为人一辈子。
过年的时候,石老奅人回来了,但是没给赵凤蝶交几个钱。石老奅和赵凤蝶睡了几夜,年一过又出去打工去了。
没有多久,赵凤蝶发现自己有了,她还担心这孩子是光棍的,但是一想不对。赵凤蝶那时还没破皮,只是偶尔在安全期和光棍偷情。那时赵凤蝶还讲脸面,怕做笑话,所以很小心。赵凤蝶算算日子,应该是石老奅的。有了身孕,赵凤蝶就不怕了,只要方便,赵凤蝶就会约光棍,光棍享受之后,也会死心塌地为赵凤蝶做事。
又到了年关,平时石老奅很少来信,但是年关还是回来了。和以前相同的是石老奅回来,口袋没几个钱。赵凤蝶本想和石老奅吵一架的,但是一想自己也不干净,就不吵了。其实赵凤蝶现在的心思也没在石老奅身上,就当以前那些事没发生。
等小的有了一岁多,赵凤蝶有了打算,那就是等石老奅回家后,她在石老奅出门之前先出门了。石老奅过年回来刚到家,赵凤蝶把孩子交给石老奅,对石老奅说去娘家有事,然后一拍屁股走了,再也没回来。
再后来就是等着离婚。
“真是无卵用,孩子管不好。”赵凤碟一路骂个不停。
“你骂什么?”有人问。
“我骂那猴子,”赵凤碟回答,“早上那猴子打电话,说孩子不见了,他说老师打电话说孩子一个星期没来上课。”
“找到了吗?”
“找到了,可是那猴崽子不想上课,跑到外面和别的孩子玩。”
“还是多管管。”
“我管什么,现在在她父亲面下,实在搞不好等年吧打工来,不小了,打工也搞得,再等两年嫁人算了。”
赵凤碟和石老奅生有一儿一女,他们离婚后,孩子归男方抚养,赵凤碟出一点生活费。离婚的时候,赵凤碟什么不要,净身出户,石老奅没话可说。赵凤碟心想,现在只要有人,还怕没饭吃,就来到南方沿海打工。赵凤碟来到南方沿海打工后,每月寄一点生活费回家,尽一点做母亲的责任。
石老奅离婚后无心管孩子,任其自由发展。石老奅哪有时间管孩子,他自己忙于找女人,忙于游戏人生。孩子没人管,就成了问题学生,老师没办法,只好告诉家长。石老奅没办法,就打电话告诉赵凤碟,赵凤碟就骂石老奅无卵用。
赵凤碟与石老奅生的女儿叫石杏,十五六岁,小时候还听话,到了初中就心花怒放,成天和男孩子玩,和社会上的帅哥玩,甚至通宵不回家。老师发现问题严重,就告诉家长,可是石老奅哪里顾得上,石老奅现在又结婚了,又生了一个孩子,负担更大,再加上石老奅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心里想,她喜欢和男人玩,玩出事了就把她嫁了。石老奅话还没落音,事情就按照他想的发展了。石杏肚子鼓了,可是自己还是个孩子,是个孩子也嫁为人妇,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石老奅和赵凤碟生的儿子叫石骞,这个石骞也不是省油的灯,成天泡在网吧里,把老师整恼火啦,天天找。后来老师见家长态度不强硬,就只是通知家长,孩子没上学来。石老奅没心情管孩子,石骞自由自在,偷鸡摸狗样样都会。老师管不了,派出所管,可是派出所也无可奈何,石骞未成年啊。派出所也只能教育几句,教育家长,拿家长的钱出气。派出所最后也只能留下一句话,等十八岁后再出结果。
“女儿跑了。”石老奅又打来电话。
“哪个女儿跑了?”
“石杏啊。”
“她不是结婚了吗,问她婆家要。”
“就是婆家来要人,说石杏不见了。”
“怎么会呢?”
“是真的,石杏丢下孩子跑了,不知道去哪里了,婆家到我这里找。”
“那你告诉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打电话只是问问,看你知道不。”
“不知道,谁叫你平时不好好管教的。”
“你还怨我,养女不教母之过。”石老奅现在不怕赵凤碟了,他们不是一家人,又相距那么远。
“你不是男人,你还有理。”
“别骂了,有消息了要告诉我,外孙等着她喂奶,再说毕竟是一个大活人,没见了可惜。”
“石杏?!”没想到过了几天,石杏来到赵凤碟打工的地方,当石杏突然出现在赵凤碟面前,赵凤碟很是惊奇。“你怎么来了,你告诉家里人了吗?”
“家里没钱用,我就出来了。”
“你告诉家里人了吗?”
“没有,我不想回去,告诉他们有什么用?”
“你不想回去,那你孩子呢?”
“孩子是他们的,跟他们姓。”
“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还在吃奶。”
“你还不是一样,从小把我们抛弃了。”
“你——”
“不是吗?”
“……”赵凤碟一时没话说了。“你怎么跑出来了?”过了一会儿,赵凤碟问石杏。
“他家太穷了。”
“结婚前你不知道吗,不是你自己看好的吗?”
“我怎么知道,结婚前他吹牛,天天哄我,还骗我,我一上当就和他在一起了,现在才知道他是个大男人,找不到婆娘,见年幼无知的我就想尽办法把我骗到手,我实在呆不下去就出来了,那地方是大山区,又穷又偏僻。”
“你打算怎么办?”
“我先在你这儿落脚,打几天工,好干就待几天,不好干再找个地方。”
“你什么不会,做什么呢?”
尽管赵凤碟埋怨石杏,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有一点亲情,就带着女儿在宁波找事做。
“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你这里。”女儿一再叮嘱赵凤碟。
“你真的不回去了?”
“我还回去干吗,受穷去?”
赵凤碟帮女儿在附近找到一家小厂上班。
没有多久,石骞出事了。石骞老是干坏事,受害人告到家长那里,石阡睁只眼闭只眼。告到派出所那里,但是因为年纪小,派出所教育后放了出来。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石骞就无所顾忌,越演越烈,什么坏事都干。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受害人苦不堪言,见派出所解决不了问题,因对石骞恨之入骨就想自己解决问题,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这样的人家不是一家两家。
有天夜里,石骞又出来偷鸡摸狗,被人当场捉住。捉他的时候,他不但不知羞耻,还和人家对骂对打。因为动静闹大了,来了好些人,见是石骞,群起而攻之。本来大家就怨恨他,他还目中无人,有人忍不住趁夜看不清人打了过去,于是更多人打将过去,石骞遭了一顿毒打,被打断一条腿,躺在那里,直到天亮。
第二天有人于心不忍,报告到派出所,但是派出所查不到线索,不了了之。派出所调查来,大家都恨石骞,没一个人帮石骞说话。石骞做坏事不认人,左邻右舍的都偷,大家都恨他。派出所见是石骞,出于人道主义,查案,送医院,通知家长,然后了事。因为石骞,派出所也伤透了脑筋,他是派出所常客。
这些好像都与赵凤碟无关,当她知道这些时无动于衷,自己干自己的。赵凤碟快快乐乐地活着,尽管唱歌老是跑调,而且经常把这一首歌的词安在另一首歌身上,但是经常曲不离口,走到哪里哼到哪里。
如果赵凤碟愿意理事,她该管的事多呢,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有好几坨,他们都是她该管的,是她的责任。
赵凤碟到宁波打工的时候认识了大老乡车檀,赵凤碟和石老奅还没有离婚,他们就认识了,并有了来往。
那一年,赵凤碟决定打工去,等石老奅一回来,谎说娘家有事,就把孩子交给石老奅,然后一去不复返。赵凤碟随人流来到宁波,在一家五金厂打工。在这里认识了车檀,车檀比他先来。车檀一见到赵凤碟,一见到赵凤碟那身段,就被她迷住了,就找借口围着她转。
“老乡,你真迷人。”车檀开始以“老乡”为借口,接近赵凤碟。车檀也是四川人,和赵凤碟是真正的老乡。在异地他乡,老乡这个称谓是很容易把人与人拉近的,况且赵凤碟也不是死脑筋。他们熟悉后,车檀开始讨好赵凤碟,首先是在语言上让赵凤碟感动。女人虚荣心比较强,都希望男人说自己漂亮,赵凤碟更是如此。车檀这么一夸张,赵凤碟就觉得自己真的很漂亮,很迷人,很愿意听到老乡的赞美。
“赏个脸,我请客,吃个便饭。”车檀从精神上攻下赵凤碟的防线后,接着从物质上用糖衣炮弹轰炸赵凤碟。车檀已经离婚了,名下有一个孩子,叫车顺。车檀比赵凤碟大一点点,整个人看起来还可以。当他知道赵凤碟快要离婚了,觉得旗鼓相当,就进一步展开攻势。
“可以,但是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个人一般的酒店不进,一般的饭菜不吃。”赵凤碟想宰一下这个自作多情的人。
“好的,酒店任你挑,饭菜由你点,包你吃得两头流油。”车檀知道要想得到女人的芳心,是要做一些牺牲的。
“那下班以后就走。”
“好的。”
下班以后,赵凤碟和车檀来到市中心,进了一家比较客气的酒店,赵凤碟猛吃一顿,吃去了车檀好几百块钱,吃掉了车檀半个月工资。车檀心疼钱,但是看到赵凤碟高兴,也就忍痛割爱,往好处想。赵凤碟吃了别人的饭,也付出了一定代价,车檀乘机抱住赵凤碟,赵凤碟没有反对。
“难得来一趟,我们就在这里休息。”车檀得寸进尺。
“……”赵凤碟没肯定也没否定。
车檀见机行事,马上拉着赵凤碟的手不放,来到一家宾馆挂号登记。
“睡觉时间还早,我们逛街去。”这回是赵凤碟提出来的。
赵凤碟只往服装店走去,看到漂亮衣服试了觉得合身就不脱了,然后告诉老板后面跟着的车檀是买单人,车檀只好充男子汉,到处买单。
回到宾馆,车檀伺机报复,猛干赵凤碟,赵凤碟发出快乐的哼哼声。车檀以为自己赢了,把赵凤碟搞哼了,没想到自己累趴下了,赵凤碟还想要。
“我们结婚吧。”这以后,车檀对赵凤碟爱意浓浓,穷追猛攻。
“可以,但是要等一下,我还没离婚,法院正在审判。”赵凤碟被拿下了。
“我等你。”车檀想有一个家,赵凤碟一答应,车檀就要和赵凤碟在一起生活。
赵凤碟没遇到车檀,也会离婚的,离婚本就在进行中。赵凤碟出门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她不想和石老奅扯在一起,就申请离婚,可石老奅死活不答应。几次申请都没有结果,赵凤碟就上诉到法院。她知道不离婚就和别人结婚是重婚,是犯法的,万一石老奅把自己告上法院,自己就要负法律责任,因此没离婚前不敢乱结婚。
申请离婚没有结果,法院想调解,赵凤碟离意坚决,调解无效。最后赵凤碟让步又让步,净身出户,还负担孩子一定的生活费。女方这样表态了,石老奅不好意思,法院也不调解了,最后判决两人离婚。
一听说赵凤碟离婚成功,车檀就缠着要和赵凤碟结婚。车檀知道现在难找老婆,好多未婚青年打着光棍,何况自己已婚,还带着孩子。找一般的姑娘都难,像赵凤碟这样漂亮的老婆更难找,因此车檀不放过赵凤碟。赵凤碟对车檀提的要求几乎都答应,就是不领结婚证。有了第一次教训,离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赵凤碟决定以后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不领结婚证,能聚就聚,不能聚就好散,不然又要婆婆妈妈。
车檀和赵凤碟在一起后,加班加点,干得赵凤碟死去活来,很快有了效果,赵凤碟怀孕了。赵凤碟有了身孕,行动不便就不上班了,车檀带着赵凤碟回到老家待产。
回到车檀老家,赵凤碟有点不习惯,有点不开心。
车檀和前妻有一个孩子叫车顺,车顺已经十来岁,知道一些事了。车顺知道赵凤碟不是自己的亲妈,总是不接受她。车檀要车顺叫赵凤碟妈,车顺打死不叫。
赵凤碟因为有身孕,行动不便,但是有时候还要照顾车檀母亲。车檀母亲八十多岁,生活不能自理,赵凤碟有时候迫不得已帮忙照顾一下。人老了,做什么都不利索,车母也一样,总是脏兮兮的。赵凤碟看到后,吃不下饭,总想呕吐。
赵凤碟给车檀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车孝。车孝一岁左右时,赵凤碟实在呆不下去就跑出来了。在车家,赵凤碟对车檀没什么意见,只是不习惯家里那种生活。见到车顺就觉得别扭,见到车母就想呕吐。赵凤碟不愿意服侍车家老老小小,觉得负担大,几层人不好过,就走了。他们没有结婚证,赵凤碟来去自由。
从这以后,赵凤碟更加决定以后不论和谁在一起,都不领结婚证,这样方便得多。再就是分开了不要孩子,离婚后带着孩子累赘。自己没有做节育手术,想要孩子,就找男人生一个就是。再说现在有几个孩子能孝顺父母养老送终的,等老了再说。
赵凤碟走后,车檀负担更大。车檀只能顾一家老小的吃和穿,没有时间管理孩子。车母越来越不能自理,车孝还很小,车檀就没出去打工,就在家干零工。再就是找关系申请兜底户,每个月领取国家发的生活费度日子。
车孝从小就没有得到母爱,脾气古怪,稍大一点从早到晚就是玩手机,打游戏,大人说他两句,他就哭。开始玩的手机是普通手机,里面储存的游戏有限,但是他总是玩得津津有味。后来智能手机问世后,他哭闹着要车檀给他买一部智能手机。车檀省吃俭用,给他买了一部智能手机。有了智能手机后,车孝整天机不离手。
手机上网玩游戏要流量,车檀的收入主要负责一家人的吃穿,哪有余钱买流量。车孝自有办法,每天吃饭后就到附近的宋家旁边蹭流量。
宋家比车家条件好些,加上家里摆有麻将机,为了招揽生意,就和移动公司包了流量,安装了WiFi。宋家WiFi设有简单密码,车孝站在旁边得不到免费流量。车孝不敢问宋家要密码,宋家本来就不喜欢他,碍于大人面子,也不好骂他。车孝就问大一点的孩子怎么办,有人告诉他先用钱买一点流量下载WiFi万能钥匙,解开密码。车孝就叫大孩子给他安装一个WiFi万能钥匙,然后解开了宋家的密码。
当他解开了密码后高兴得不得了,那天早饭晚饭都不要了,一直蹲在宋家旁边蹭流量。宋家见他是个孩子,也不好赶他走。
更可笑的是,有一次宋家主人半夜被吵醒了,以为有强盗,走出来一看,是车孝在他家屋檐下玩手机打游戏,可能是打得起劲,忘乎所以,情不自禁发出笑声。如果不知情的人一看会以为他有神经病,宋家摇摇头把门关得死死的。
宋家不好怎样骂孩子,就告诉车檀,但是车檀无可奈何,任由他去。车檀想,车孝玩手机也有好处,他现在哪里不去,不会丢失,如果他不在家,你到宋家屋檐下找去,他准在那里玩手机。
赵凤碟从车家离开后,又找了一个男人,叫宁操。宁操比赵凤碟小几岁,是一个光棍,这以前一直没谈过恋爱。
宁操找不到老婆是因为家里条件差,父母不怎么灵活。宁操没有缺陷,只是因为条件差,没读过几年书,家里没有积蓄。父母不怎么上进,对宁操说,自己找得到老婆就自己找,找不到就打光棍,靠父母是不可能的,老子还不是自己找的老婆。讲到这里,插一句,宁操的父母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宁操的父亲是个泥匠,他们这里的泥匠就是专指给别人砌石头墙的师傅。泥匠师傅以前还有一点活干,自从砖房子兴起后,砌石头墙这活就越来越少了。宁操父亲其他不会,就会一点泥匠活,并且泥匠活也不怎么样精,因此生意很少。没有多少活干,就没有多少收入,没有收入那就是穷,就因为穷条件差一直没找老婆。凑巧的是,有一天,一个矮小的女人背着背篓跑到宁家直截了当地对宁操父亲说:“你要我不,要,我就和你住了,不要我就赶二家。”宁操父亲那时已经三十好几了,还没尝过鲜,虽然有点看不起眼前这个矮小的女人,但是条件好一点的姑娘不会跟自己来。再说,女人都是一样,好看不好看,晚上看不清,只要东西好用,晚上做那事都是摸黑进行的。要知道,三十老几没结婚,还是想做那事。就这样宁操父亲不花一分钱结婚了,而且有了宁操。宁操母亲知道自己矮小不好看,没人要,见宁操父亲一直打光棍,就送上门来了。
到了宁操这一辈,同样家里没什么积蓄,到了新时代,宁操家还是老木屋,好多年前的,走到里面老是担心木屋会倒下来。
宁操也想女人,但是知道自己的条件,就不敢奢望。宁操学会了喝酒,用酒麻痹自己,有时睡不着就喝酒,然后醉醺醺地倒在那里,天亮了酒醒了又开始上工。宁操没人管,做半年玩半年,老了就打算进养老院,宁操这么一想,日子也快活。
宁操随人打工来到宁波,经人介绍认识了赵凤碟。赵凤碟开始看不起宁操,后来一想,宁操老实可靠,又是一棵嫩草,就和宁操相处了。赵凤碟和宁操在一起,宁操什么都依赵凤碟的。过了一段时间,赵凤碟肚子又鼓了。生小孩坐月子必须回到家里,要人伺候,赵凤碟就随宁操来到宁操老家。来到宁操老家,赵凤碟心凉了一截,没想到宁操家这么破烂贫穷。
赵凤碟坚持把孩子生下来,等孩子满月,自己能动后就跑了。
宁操找了赵凤碟好久,实在找不到只好作罢。宁操一家人对这个孩子很好,视为掌上明珠,一家人都围着他转。终于有了后,别人不能骂我宁家绝代。想到这个宁家还是感激赵凤碟的,给宁家留了后。
赵凤碟现在和谁都不结婚,想男人了找一个睡几夜,快乐和金钱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如果没有生理需要,但是只要给钱,她也愿意和男人睡几夜。赵凤碟自由自在地生活着,整天快快乐乐的。
赵凤碟也是近几年才到东红服装厂打工来的,秦秀打工来后,她们分在一起住宿。以前的事秦秀不知道,就拿现在和赵凤碟认识后来看,秦秀发现赵凤碟换了几茬男人。没有多久,赵凤碟身边的男人又换了样子,赵凤碟不久前还说准备前男友结婚的,可是没有多久,身边的男人样子不同了,这让秦秀百思不得其解。秦秀现在见到男人就厌恶,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过,而赵凤碟身边老是换男人。
人和人就是不同啊。
这一次秦秀终于忍不住抗议了,实在忍不住和赵凤碟吵了一架。
原来是赵凤碟那一次把男人带到宿舍里,两个人晚上不安静,老是发出响声,弄得秦秀一夜没睡好觉。
“你下次不要把男人带到宿舍里来。”第二天,秦秀对赵凤碟说。
“你又不是没结过婚,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赵凤碟笑笑。
“你们晚上发出响声,别人怎么睡觉。”
“夜深了,没找到宾馆。”
其实他们是想节约开支,住宾馆要钱啊!一次两次还能支撑,次数多了招架不住,毕竟赵凤碟和他男朋友都是打工的,都是卖苦力的,能有好多钱住宾馆。
“你们要顾忌别人的感受。”
“我们以为你睡着了。”
“你们发出那么大的响声,我怎么睡得着。”
“我们以后注意点。”
“你们怎么做我不管,反正我睡觉的时候不要影响我。”秦秀最后发出警告。
秦秀心想,世界上这样的人也有,不知廉耻,夫妻躲在家里干的事竟然当着人干。
秦秀说了赵凤碟后,赵凤碟仍然带着男人来玩,但是再也没在宿舍过夜。后来赵凤碟自己出钱租了一间房子,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东红服装厂包吃包住,但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的厂里没有补贴,赵凤碟只好自己出钱。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租房子的钱其实都是那些男人出的。
秦秀看到赵凤碟,感慨万千,觉得赵凤碟作为母亲太不负责任了,但是人家快快乐乐生活着。秦秀羡慕的还是魏东和范红夫妇,他们夫妻生活得很默契,是真正的夫唱妇随。秦秀再想想自己的生活,感到很迷茫。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熬了快四十年,可是还有几十年熬的。以后怎么过啊,像赵凤碟那样洒脱,秦秀做不到。像魏东和范红那样,永远不可能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人生不可逆转,如果能重头再来多好啊!
秦秀知道,不可能重头再来,只有继续走下去。接着怎么走,秦秀感到迷茫,很明显,保持现状只能僵死地活着。改变现状,要有很大的勇气,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秦秀对自己没信心。
2019年12月10日-2020年4月28日(第一稿)
2020年5月7日-5月28日(第二稿)(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