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日清晨,选择乘坐动车、转换高铁出行,意在亲近大地,领略冬季不同区域的自然景色。
薄雾朦胧,草木枯黄,常青绿树苍翠欲滴,落叶灌乔生长其间。启程后瞟见这段铁路沿线风貌,乃川东北丘陵地带,在冬季略显老气沉稳的特质。
火车在秦岭南麓脚下出川入陕,概览汉江上游群山巍峨,深谷黛黑如也;连绵隧道犹如钓鱼线上的浮漂,桥隧将其串联,列车轻松穿过层峦沟壑.
在其中一隧道口,瞥见阔别二十余年没有相逢的白雪蒙罩山巅,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惊喜。由于时值正午,还没有来得及表达情意,便被习惯性的午睡拽进梦里。
觉醒时刻,放眼窗外,漫山遍野白雪皑皑,一望无垠。笑问同车旅客,得知动车已在晋中盆地上飞速驰骋。
掠视眼帘的雪原景致,仿佛铺开绵长宽宏的画卷,在明净邈渺的宣纸上留下淡雅高洁的笔墨痕影。
树木僵硬地站立雪野,如水库岸边浸淫深秋的芦苇,瑟缩蜷曲;地里蔬菜被雪埋藏,露出叶柄屈头躬腰,似乎生命将要窒息;乡村民房被雪压着,唯恐梁断瓦塌,激起心旌颤栗;农家院内车辆深陷雪泥,若小船安静地在港湾停泊。
山顶披雪,极像成熟人士的头上花发,一丝丝溅起银光闪烁,一缕缕映衬容颜稳重,富含阳刚气质与雄浑魅力。
积雪漫过土坎,翻过田埂,铺满纵横的沟壑,掩没乡村小道与城镇公路,填平逶迤的溪涧。平畴空旷,宛如棉田里花蕾绽放。天地融为一体,难分界线边际。猜测这方父老乡亲,将会宅在家里,温热炕床,蛰伏数日。
雪海之中偶现一个个浅黄色窟窿,那是晋中盆地既有的池塘堰湖,雪落沉底,其水面冷凝镶嵌铜镜般冰层。
曾到过江河湖海放舟船,却没见雪域千里尽奢华。屏息凝视的眼睛逐渐疲劳,托举相机的双手麻木酸痛,全神贯注的心身,似乎应宜安静地歇息。我开始懒懒地侧头望着蒙太奇般移动的雪野画面,两颊盛开十分满足的笑靥。
动车抵达太原南站,无数条铁轨全被积雪覆盖,我在该站换乘高铁。
步出车门,不见风吹,然而冷气却如刀割脸庞,穿透肌肤;寒冷直逼身体,顿觉身上没穿衣服般钻心刺骨;特别是双腿,如同冰雪风霜包裹其外,不由自主地持续哆嗦寒颤,神经中枢失去控制能力,大脑不听使唤。伸手相摸下身,裤子还在,感觉裤内的什物也没丢失,便放心地赶紧飞跑,奔向车站候车室,寻求温存空间。
原来,动车车厢内,22℃恒温如春暖。查询天气资料得知,太原室外温度-9℃,车厢和室外两个空间,温差约莫30℃,感觉误入冰火两重天的境地。还好,近三分钟时间的空间转换,犹似体验生活,带来玩味无穷的愉悦。
此情此景,忆起缺衣少食的小时候,几乎每年都下了小雪,冷得一家老少窝居在茅房破屋里瑟瑟发抖。父母常说瑞雪兆丰年,一是鼓舞我们战胜大自然凛冽气候的勇敢力量,二是给予我们来年不受饥饿的梦想希望。
换乘后的高铁推出车站,窗外却一片漆黑,方知夜幕已经降临,便沉下心来整理此前在动车上隔窗拍摄的图片,回放观看雪景靓照,心里依然惬意快乐。
这雪,是天降凡尘亲近苍茫大地的使者,带着消除寄生万物躯体上的虫害、杀灭藏匿淤渣污垢中细菌的使命,让人间处处冰清玉洁,风惠气正。
我多想,匍匐在茫茫雪域中,将我本来干净的身体缟皓,把剔透彻亮的心灵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