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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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毅
酷夏时节，万物葱茏。
我驱车从华常高速转入G536国道。透过车窗望去，黛瓦白墙的农家院落，瓜菜成畦的菜园, 白鹭翩飞的绿野，恰是一幅乡村水墨画，厚重而鲜活。
到达湖南省益阳市清溪村，一座深植于潇湘文化沃土的宏伟群雕映入眼帘。群雕以清溪村的青山绿水为背景，作家周立波于田间与农民亲切交谈，场景欢乐祥和。农具、耕牛、鲤鱼、五谷等乡土元素都融入群雕中，农人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在朝阳的映照下别样生辉。
天高云淡，草木葳蕤，流水潺潺，炊烟袅袅，花香阵阵。入村，俨然入画，令人心旷神怡。遥想第一次和几位同学拜谒“周立波故居”，是在2002年，当时有一段路还是泥巴路。今非昔比，柏油路、石板路、生态绿道错落交织，阡陌交通，四通八达。绿道旁的芙蓉花、香樟树，随风而舞，枝叶沙沙作响；在阳光的照射下，倩影斑驳，星光熠熠。田园风光与现代都市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原始村落蕴含着人文与自然互融的生态意象，韵味悠长。回首，四顾，凝视，仰望，感慨万千。
沿着蜿蜒的柏油路前行，步入印象广场。两座铁路高架桥的桥墩上，满是“山乡巨变”的主题绘画，或封山或犁田，或播种或秋收，图文并茂，把上世纪50年代清溪村的农家风貌刻画得栩栩如生，亦将农耕文化和民俗艺术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不少游客流连忘返。偶有疾驰而过的列车，融入清溪村的世界，又把这里的故事带向远方。
缓步徐行，绿柳摇风，繁花似锦。山坡上的楠竹林，绿影婆娑，郁郁葱葱。斑鸠、长尾雀、布谷鸟、喜鹊、白面水鸡奏响了夏日交响曲，深浅不一的鸟鸣在乡野间飘荡开来，让人顿感步履轻盈。东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向着村庄深处延伸，几只大鹅在溪岸边嬉戏、觅食。一群麻鸭“噗通噗通”地跳入小溪中，浪花四溅，激活了一湾春水，恰似清溪村百业兴旺的缩影。
驻足清溪画廊，阅读一幅幅历史画卷，仰望一座座农耕浮雕，百感交集。如今，清溪村村民安居乐业，百业欣欣向荣，一年四季都是花的海洋，不少游客慕名而来。尤其是夏日的清溪荷塘，群芳争艳，吸引着八方游客纷至沓来。氤氲在淡淡的荷香中，游目骋怀，宠辱偕忘。再喝上一碗甘甜可口的擂茶，美哉，悠哉！
蝶舞蜂飞，鸟鸣四野，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荷香。打卡连环画长廊，漠漠水田边摆放着打谷机、木制风车、木制水车、压水井，勾起了不少人的童年记忆。或许故乡的灵魂就藏在这些老物件中，同时又唤起了新时代小朋友的好奇心，亲近大自然，探索农耕的奥秘。孩童们欢呼雀跃地跑来跑去，或捣鼓一番，或合影留念，惊得稻田中的白鹭、苍鹭、鸬鹚和牛背鹭振翅而飞，纷纷投入青山绿树的怀抱中。
“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周立波书屋、王蒙书屋、梁晓声书屋、人民文学出版社书屋等，均已建成，有不少阅读者。以文促旅，以旅夯文，典雅的荷塘，浓浓的书香，清溪书屋已然成了村民的文化粮仓、游客的诗和远方。既丰盈了村民的业余生活，又让游客在旅途中找到了心灵慰藉。在艾青书屋内，一位小男孩正在朗读：“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或许，这就是乡土文学的魂和根吧！
荷塘，是清溪村的图腾。步入荷塘，仿佛坠入了散文诗的世界。怒放的荷花，是清风抒写的诗篇。风姿绰约的荷花，惊艳了整个夏季，“玉雪窍玲珑，纷披绿映红。”蛙塘有沸，木栈通幽。沿着蜿蜒的栈道而行，在荷塘边赏花、自拍、摄影、直播的人络绎不绝。“太美啦！”“换个手势，再拍一张，萌萌哒。”“好香啊，那朵粉色的太漂亮了！”人群中不时传来一阵阵赞美和惊叹。高耸的白荷，点缀在一池碧荷中，婀娜多姿，亭亭玉立。偶有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内敛、羞涩；静观，别有一番韵味。
微风徐来，荷花在凉风中摇曳，淡淡的花香让人好不惬意。几只红蜻蜓在荷叶丛中飞舞，盛开的荷花，含苞的花蕾，初出的莲蓬，都是它们的舞台。在翩飞降落间，轮番演绎着“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一片风光谁画得，红蜻蜓点绿荷心”的诗情画意。行走荷塘，一路生花。轻抚一片荷叶，指尖传来鲜活的律动，心静如水，澄澈清明。
追寻作家足迹，悠悠的古韵和浓浓的书香扑鼻而来。西厢房是复原陈列馆，主要陈列了周立波当年创作《山乡巨变》的生活场景和农耕用具；东厢房陈列的是周立波的生平事迹和相关书籍。蓑衣、浦滚、箩筐、拂荡子、踏耙，一件件农耕旧物，无不诉说着筚路蓝缕的故事。《山乡巨变》《暴风骤雨》、一张张报纸、一幅幅画报，无不抒写着砥砺前行的初心。瞻仰先贤旧物，肃然起敬。触摸那一件件斑驳的农耕用具，仿佛穿越时光隧道，与之相拥、重逢，内心激荡起感动的涟漪。
驻足故居，远眺。蓝天、白云、青山、绿野，几只高飞的白鹭把我的思绪带到了碧霄，原来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原生态是这般美好。
伴着农机的轰鸣声，农田和菜地里满是忙碌的身影，或播种或育苗或施肥，干劲十足的农人正用勤劳的双手播种着希望的诗行。
（文章2023年7月31日发表于《西安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