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请客

□潘国武

老板娘无意间抬头，发现一个20多岁的男子跟客人进到餐厅后，又折身出去了。服务员说：“他已经在这里徘徊好些天了，就是没到餐厅里用餐。”

半个月前，老板娘在菜市场买菜时被人尾随。在人多的地方，她停下脚，大声呼叫，那人吓得拔腿就跑。“他怎么找上门来了？”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服务员说：“要不，我们报警吧？”

“说不定……”老板娘的话，服务员听得似懂非懂。

下午2点过，客人走了，服务员忙着打扫卫生，饭馆里很快清静下来。最终，老板娘还是决定出去看看。那男子就坐在屋檐下，见到老板娘，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站起来问道：“我坐在这里不碍事吧？”

“小伙子，大热天的，这样很容易中暑。”老板娘说。

男子拍拍衣服，又看了看老板娘。

“走。我们到餐厅里说话。那里有空调，凉快一点。”

男子刚走动，就带出一股浓浓的馊臭汗味。老板娘问男子：“听口音，你应该是城郊人？”

“难道？”

“我们都是有缘人。”

“嗯。”

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

“你应该还没有吃午饭吧？”老板娘说，“来，我们一起吃饭。”

“这？”

“你放心，今天我请客。”

饭毕，男子道声“谢”，转身往外走了。

老板娘追上去，塞给他一沓钱说：“出门在外，你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刚才已经让你破费了。我年轻力壮，真是不好意思呀。”

“看你说的，我们可算是半个老乡呢。以后，你有事就来这里，我们说说话。”男子当着服务员的面，弯下腰来，真诚地给老板娘鞠躬。从饭馆出来，男子在一个没人的小巷口，将一把利器丢进了垃圾桶。

几年后的一天下午，饭馆的前台服务电话响起。订包厢的人，很快赶到。来人只有两个，点了一桌丰盛可口的饭菜。随后，一名男子找来老板娘说：“当年，我第一次出远门，随身携带的财物丢失了，瞬时走投无路。”

“然后呢？”老板娘问。“因为有了你的资助，我的生活才有了保障。从饭馆出去后不久，我就在工地上找到一份工作。经过打拼，我现在已是小包工头了。今天我请客，就是想答谢你的恩情……”

那一刻，老板娘的双眼湿润了。

10年前，老板娘的儿子跟父母闹矛盾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想通过自立的方式向家人证实他已经长大了。但是，儿子花光身上的钱后，冲动之下走上了歧路。（882字，2022年10月27日在《华西都市报》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