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的告白

未曾想到十多年前的萍水相逢

大地被涂上别样悲凉的色彩

未曾想到十多年后的不期而遇

空气又一次禁止流动

大街小巷的新年彩灯

孤独地眨巴着疲惫的眼睛

左邻右舍的鸡犬之声

安分地在先秦典故里相闻

翩跹而舞的蝴蝶

蜷缩在庄生的梦里动弹不得

桃李的芬芳被裹得严严实实

隔离在一方斗室之外

千百万年物竞天择

我们衍生一幅鬼形丑脸

择穴而栖结伴而居

冬蛰春回昼伏夜出

小心翼翼远离人类

独自戴冠前行

每一次瞬息而至的山火地陷

都使我们不舍徙迁

每一张心惊胆颤的天罗地网

更使我们骨肉分离

本来人类的所有节日

都与我们毫无关联

纵有十九层地狱

恐难容纳我们黝黑娇小的身躯

阡陌纵横的山谷河滩

布谷鸟的啼鸣正在驱散漫天雾霭

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悄悄放飞栩栩如生的彩色风筝

之后 人类可以自由畅快地呼吸

我们可以浅翔于属于自己的

僻远阴冷的狭小空间

      （202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