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州的“神秘屋”

小年前夕，想今年假早且长，何不出游一番？想必行，说走就走。遂定了行程，便向绿色的“神秘湘西”投奔而去，不为别，探索一下那神秘的土家族风情，感受下不同的民族文化，亦为身心舒畅时，放慢下生活脚步，好静静地欣赏这山林奇美的原始风光。

为来湘西过“赶年”，早几日便来到武陵山上的土家寨子。从山野小路走下，便到了寨里。只见这寨子，原始气息非常浓郁，具有鲜明少数民族特色和风情，好似《木府风云》里木氏土司的府邸，只是略小罢了。

正所谓“土人土寨土活法”，刚进去，就发现有前门堂前挂着“拦门酒”的牌匾，并摆一木桌，上面整理排列三只土碗，一旁是围着豹皮盖着红布塞的酒坛。由土家阿妹分别斟满自酿的美酒，说是只有喝下三碗酒，才能放入。想男儿喝酒事小，虽不喜酒，但想起武松“三碗不过岗”，遂捧起大碗，痛饮下。别说，有酒劲，并不猛，让人不由贪恋几分。

进入堂内，有个长城墙状围起的古代军事沙盘，盘上砌有高山、丘陵及城池等。这是古代先人留下的，而旁是陶器、青铜剑及壁画，最特别，就是墙壁上那个如火神祝融般狰狞的鬼面。穿过堂间，遂到了内室，里面狭长且原始味浓。有土司王指挥沙盘的，有原始先民搭建茅草屋的，有背着弓箭出门狩猎的，还有在土屋内烤全羊的，只不过木架上是羊骨骸。

中间几间，是土司人的练武场，刀斧剑戟，样样齐备，且以刀身细长、刀刃略弯的刀为居多。

因做过功课，得知了土家人是巴族后裔，而巴族又被公证为中国历史上最善战的两个民族之一。这时，望着这原始土屋内摆满各式兵器，堂中央写着大大的“武”字，不禁由此联想，一群巴族勇士，挥舞刀剑，力战沙场之景象，甚为英勇惨烈。有道是“不到湘西之地不知天下之才”，且不说古时的马超是刘备五虎上将之一，论近代，光清末民国年间，便出了二三十位名动一方的大侠，像神腿杜心武、武术作家向恺然，便是湘西的杰出代表。

因少时喜《水浒》，对武松等108好汉替天行道，锄强扶弱甚是崇拜，亦感只有山东才出英雄好汉。可来此，才知湘西好汉亦不遑多让。

走过练武堂，几间内室很“邪乎”，有刑房、赶尸、配冥婚等。雕塑神情传神，活灵活现，虽气氛阴森，却在神秘莫测间，令人有探秘之想。听闻湘西有三大古谜：放蛊、赶尸、辰州符，颇具诡异。

在荧屏剧中，见有人被放蛊，被蛊惑一方，简直生不如死。据知放蛊是湘西那儿女子对付男人特有的“专利”，以前赶路人走到湘西那儿，不与陌生人讲话，不喝陌生人的水，原因就是害怕被人暗算，被放蛊。据传蛊可以放指甲里，神不知鬼不觉被弹入水里，若不小心喝下，轻则生病重则伤命，没有放盅人的解药不能痊愈，且只有放蛊人才有解药。而“蛊”是虫中之虫、毒中之毒，就是将蚂蚁、蜈蚣、毒虫等放入蛊中，盖上，让毒虫自相残杀自生自灭，一年后打开盖子，剩下的唯一的那个就是蛊，放蛊的人只有女子，只因女人是用自己的经血养大蛊虫。

湘西的蛊毒名称繁多，但主分为：情蛊、怕蛊、恨蛊。这三种蛊，都是湘西女子独占爱情，维护家庭稳定的法宝。情蛊，会身不由己地被情所惑，义无反顾地移情于放蛊的人。怕蛊，会使男人阳气不盛。恨蛊，最为可怕。这种蛊，一般是在丈夫被别的女人抢去的情况下，妻子万般无奈而对丈夫放的一种蛊。目的是迫使丈夫回心转意。湘西老辈人讲，中了恨蛊，尚不迷途知返，十有八九难逃一死。

谈蛊色变，赶尸亦“不遑多让”。相传在湘西，做赶尸匠的要有三个条件：个头高大魁梧、勇敢有胆量、长得越丑越好，鬼见了害怕的那种最好，所以能做赶尸匠的也是少数人。甚为骨灰级惊悚片和僵尸片元老，对赶尸自然“不陌生”。想起时，脑海自然浮现画面：一个茅山道士，前方行走，手持摇魂铃，后边是一群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它们双臂持平，一蹦一跳，额头亦贴着黄色道符。由赶尸道士将这些客死异乡的尸体，以道术驱使，穿州过省返回故乡。念想间，“僵尸鼻祖”林正英、“天师钟馗”午马、“捉鬼道长”钟发、“四目道长”陈友等等，片中僵尸虽嗜血狰狞，可剧情却轻松搞笑，似喝一盆红彤彤的辣椒水，只是微麻并不觉辣一般，甚有妙趣。

不过影片可诙谐，真实赶尸却不是。传在湘西民间，自古就有赶尸这行。除有胆量、身体好之外，还必须拜师，且赶尸匠亦从不乱收徒。学徒时，由家长先立字据，接着赶尸匠必须面试。看满十六岁，身高五点一尺以上，且相貌要丑。赶尸匠先让应试者望着当空的太阳，然后旋转，接着突然停下，要你马上分辨东西南北，倘若分不出，则不能录用。

赶尸时，赶尸匠须身穿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腰包藏着一包符。师父教徒弟，第一件事是画符，这种十分奇特的符，是在黄纸上用朱笔画上又像字又像画的东西，途中遇到意外情况，便将这种奇特的符朝西挂在树上或门上，有时也烧灰和水吞服。夜晚行路时，不打灯笼，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让夜行人避开，并口中喊道“尘归尘，土归土，人生一世好辛苦。僵尸僵尸跟我走，早回故乡下地府。”

算起来，赶尸也是湘西巫术一种。有人这样说，湘西既有誉满全球的张家界，也有神秘莫测的巫术，其中尤以赶尸最为闻名。沈从文曾在文中这样写道：“经过辰州（今沅陵），那地方出辰砂，且有人会赶尸。若眼福好，必有机会看到一群死尸在公路上行走，汽车近身时，还知道避让在路旁，完全同活人一样。”

湘西巫术中，辰州符也很是灵验。因有“灵符”、“神符”之称，亦能起到保护、镇守或驱逐邪恶势力之用。只要巫师们作法，几乎都离不开“符”，且“符”的表现亦多种多样。

有用香或燃烧的纸钱画在空中，水中，碗中的“符”；有用筷子或利剑，画在酒杯里或鸡血碗中的“符”；有画在地上；刻在木板上；雕在岩石上“符”；有画在纸上或十字路口的；也有雕刻成版，批量印刷的“纸符”，随意贴在想要粘贴的地方；总之，在辰州的传统里，保护万物要“符”，办好万事要“符”，“符”是万灵的法术。有的巫师有专用的“符”，世代相袭，秘不外传。

颇为神奇是，辰州符除保护驱邪之用，亦能治病。其治病方法不是用药，而是用一种咒语化水来治病。古代人们相传，这种辰州符的治病方法又叫“祝由科”。《黄帝内经》中有一段关于“祝由”的治病方法：“黄帝问曰：余闻上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可祝而已……故毒药不能治其内，针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已。”意思是说，听说上古之世，人们生了病，因心无邪念，非常坦诚，只要对病人转移精神，改变气的运行方式，用祝由的方式就能治好。”

转过赶尸堂，为一处婚宅。屋内门桌、木箱均贴以“囍”字。此时才知，有哭嫁的演出。不多时，就闻见轻嘤的啼哭声，哭中亦嘤嘤地歌唱。据闻，《哭嫁歌》，是土家族的习俗民歌。姑娘在出嫁前一个月里，要唱《哭嫁歌》，用歌声来诉说土家族妇女在封建买办婚姻制度下的不幸命运和对自己亲人的眷恋不舍之情。按照习俗，姑娘要哭唱七天到半月，最多的要哭唱一个月，直哭得声音嘶哑仍不停哭。

为演出效果，观演时任选了一小伙，扮新郎官。遂还上喜服，小伙带诙谐口吻“搭腔”，顿时让这“哭嫁”演出加分许多。末了，旁边喜娘将喜秤嫁给小伙，让他揭盖头。当挑开红盖头，全场人都十分惊讶，只因这个湘妹子出奇的美！美的让人心醉……

观演后走出屋外，此时，一股冷风轻轻吹来。正觉寒凉，这时却闻到一股清香，没错！是姜的味道。放眼望之，在土韵楼旁有一“寨王茶”，遂饮一杯。顿时，沁入脾胃，仿佛有股暖流涌遍全身。出了寨子，遂到生态餐厅。品到地道土家菜。时蔬新鲜入味，口感紧实，品尝间，真是小确幸大满足。心里念想：这湘西的“神秘屋”，果然名不虚传！

散文《湘西州的“神秘屋”》刊登《瀛湖》杂志2020年秋季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