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从远山斜射,映红了漫天,无比灿烂。路边郁郁葱葱的树,在微风下微微轻摆,此刻海面泛起金光,像许多金针银线,缓缓晃动。只见一只海鸟,掠过水面,轻点了一下,遂迎风翱翔,直冲云霄,再无停留。
晚霞过后,星星、月亮一同出来,路上行人渐少。昨傍晚午休起来,精神也舒缓些。此刻开窗,一阵风吹来,顿觉清醒几分。晚食后,正收进晾晒衣物,听父亲电话得知,大姑父病重,正在重症病房治疗,便要去探望。想翌日可去,遂未与父亲同行。可深夜归来,却告知已离去,甚为悲痛,黯然间,姑父陪伴自己的一幕幕映入眼帘,久久难忘。
虽现在忙碌生活,见姑父较少。可在心里,大姑父却是我的灯塔,人生路上的指明灯。记得呱呱落地后,稍长大些,我便多在姑父家“做客”,且一住多天。每当翻开儿时影集时,最满意的几张照片,几乎都是在大姑父家拍的。有戴纱巾弹电子琴的、有大姑父抱着拍的,有在大姑父床上翻滚的,还有他手把手教我打鸡蛋的,总之,和大姑父一起,心灵会感到特别祥和,温馨。好似每一天,都在阳光沙滩喝着青柠汁享受着日光浴。
印象中,大姑父总是笑盈盈的,烦恼忧愁似乎与他“无缘”,只因从未见过他烦心的样子。说起来,大姑父可是事业倍棒的,年轻当过兵,是党员,后复员让他去民政局当领导,虽是人人羡慕的好差事。可他未答应,却自愿选择到小厂,并分配到武装部,后被调到半导体厂做党委书记。而那时,母亲也在那个厂坐班,经常会让我到大姑父的办公室玩。我那时四岁左右,每当到办公室,大姑父都会给我好多美味零食,一起看电视,一起啦呱。在心目中,大姑父是个沉稳、做事认真的人,这也成为我日后的励志榜样。
更难得,是大姑父烧得一手好菜。而这,也是大姑幸福所在,只因大姑是单位“笔杆子”,很文艺,但却从未下过厨。换言之,大姑一直被大姑父“宠着”。不过,大姑父似乎一点不介意,从前每当过年,他都会做一桌秀色可餐的好菜,令吃变成了一种艺术。这不由想起朱光潜在《谈美》中说的:“阿尔卑斯山谷中有一条大汽车路,两旁景物极美,路上插着一个标语牌劝告游人说:‘慢慢走,欣赏啊!’”现实生活中,许多人在这车水马龙的世界过活,匆匆疾驰而过,无暇回首流连风景,于是感觉这生活了无生趣,而大姑父显然懂得生活妙趣。
月光如水,岁月静好。入夜了做了场梦,那有一片云雾,云雾散去,只见重峦叠嶂,巍峨的山高耸入云,在月光下幽静、唯美。山风呼啸而过,乐声亦在旷野中荡漾回响……
散文《再见巍峨山》刊登2021年3月27日《青岛晚报》副刊“青潮”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