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雾与风

这几日，海面的雾很大，原本想乘船出海，可站在岸边，海雾一片，白茫茫的，且渐渐弥漫开来，愈来愈浓。悄然间，环顾四周，人影已消失于雾中，山与海也已有了归宿，好似诉说着一个美妙预言。

虽已是秋，但炎热依旧。炙烤着的大地，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世界快要像奶油般融化似的。风，来了，它并不平凡，只因无可阻挡。这是台风，虽让人惧怕却也令人期待。惧怕，是因有着可怕的摧毁力，其强劲的风力，在陆地如虎，在海面则是龙；期待，是因它依然是风，不改风的本质，与炎热相对，与寒冷有缘。

台风吹过，海浪波涛翻滚，掀起了巨浪。这时，海岸线的水位猛增，开阔的海面，亦汹涌不安起来，逐渐地，在风强潮大时，便有浪花拍打上岸。风很大，当其肆意地吹到脸上时，只觉一阵阵咸咸的海的味道。不多会儿，海面渐渐有了雾气，在台风助力下，竟然咫尺不见。

一尺之外都看不清楚的海雾，在涌现过后，仿佛让一切都变了。也许会让人惧怕，但此时却很享受。不为别，只为在岸边，在海风、海味、海雾，及被吹走的热浪时，顿觉凉爽无比，心亦仿佛觅得一丝清凉。

此刻，在岸边礁石上，张开双手，想给大自然一个拥抱，让强劲的海风随意翻动着鬓角的发丝，吹去一切……烦恼消逝、拂去燥热，就连如翻涌的心海亦渐渐风平浪静。换言之，这样的感觉是极美的。虽然海雾看似蒙蔽双眼，但是却又仿佛开了心窗，看到了不同风景，甚至是意境；尽管台风看似狂暴无比，可是却又好像不减热情，送来抚慰时亦给予希望！

日子应该是极美的，珍惜时光岁月，每一日似乎都如此梦幻。或许人，都认为海雾、台风是“熊孩子”，只因会引发灾难。可若由心观察，往往另有改观。只因为，不论海雾，还是台风其实都好似屏障、迷宫、难题、束缚，当走入时会让人感觉孤独、迷茫，甚至是无助，可走出时，往往会发现另一番天地，那是脱胎换骨，亦是华丽转身。现实来言，或许能力所及时，将海雾收集淡化成水、台风变成风能，未尝不可。

“来吧！让暴风雨更猛烈些，来吧！不要让理想被现实绑架。”坐在礁石上，任由翻起的海浪冲刷双脚。虽然天色渐暗，此刻未看到那只‘无所畏惧’的海燕，但是冥想时却好像化作了那一只。海雾渐浓，海面上也风急浪高起来，很多人离开了海岸。可我却依然未动，仍坐在礁石上。

尽管周围一片苍茫，风声凌厉，可是却阻止不了一颗寻求答案的心。不禁间，想起曾有人问起为何坚持写文。或许现实而言，这只是在梦想的夹缝中生存，敌不过柴米油盐。可每一字每一句，其实都是生命的升华，与生活的默契，以及仿若平行宇宙般重新观察世间的乐趣。就彷如那北风凌厉的风声，有心聆听，亦能听到清晨的风声鸟鸣。

撕掉皇帝的新装，说出真相，简单也难。正如走穴的乐手们很少再录音，原本憧憬运动生涯的人最终掌起了勺，也许随时重来需要魄力，也或许努力依然无法收获，可只要相信，拥有一种互相体谅的默契，不再被现实绑架，让最坏的坏到底，以自嘲之心享受一份乐趣。即使在理想的夹缝中生存，亦仍会变成最重要的才华，绽放生命的火彩。

于是，便未在意世俗的眼光，扯掉了那个新装，让闹剧不再发生，让事实敌过八卦，让逆袭不是空谈，让梦想再次出航。

有段时间应邀聚会，见到做乐队主唱的朋友，闲聊时知已转业，当起音乐老师。其他人有做主持人，也有创业的。问及为何不坚持时，还记得那浅浅的笑容。其实并非放弃，只是适时而为，应需而新。

K歌时，熟悉的旋律、炫丽的光束，彷如依旧。可陡然发现，熟悉的歌声虽在耳畔回荡，仿佛带回匆匆那年，但心间在每一个分离的白天黑夜间，却滋生着一种光芒。有人说，每个人身上其实都有一种光芒，这种光芒能投射多远，就能温暖多少人。可行走旅程中，却总发现这光芒强而微弱，仿佛预示着顽强与承受。

或许也有属于自己的光芒，但更希望那虚像的微光湮灭，让心底散发那无人能抢走的光芒。这种光芒看似微弱，却仍可以指引看清在黑暗中的道路，只因黑色也是一种光芒。就像爬山时会看到，这山有阴面，也有阳面，都走过才会明白什么是山。

要承受得起任何失去，也能从容的去享受最好。正如岁月与年龄变为数字，内心也愈发宁静、淡定、从容起来，只因若做不到，则无法来应变这纷繁的世俗。虽然熟悉自己，也明知还有欠缺，但是却很喜欢此时的自己，喜怒不形于色，承受得起任何失去，也能够从容的去享受最好。还记得有人曾说过“不冒险就是最大的冒险”，固守“一亩三分地”，看似安稳，可其实却很迂腐、很困顿，只因错过太多的风景。

本分无错，却也有错。虽看似简单，但却永远无法伸直躯体。一直敢于尝试，也愿意接受挑战。前些时日，改变了思维，敢于冒险。轻轻地将旧迹革新，舍去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东西，包括所谓的人脉。顿时觉得有了时间，可陪伴家人。也不再去省，而去尝新。更不会去“宅”，以逛来调剂生活。豁然间，昔日之景瞧出不同之妙。

起身了，赤足踩着礁石上。此刻，海雾与风依旧强劲，巨浪拍打着礁石，越来越大的水花溅于身上，感受着坑坑洼洼的踩踏感，已然融入茫茫大海，即使再度陷入迷茫，也不会失去方向。

散文《海雾与风》刊登《嘉陵江》杂志2021年01期（总第10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