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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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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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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楼台先得月

“下雨了!”

随着同事的一声轻呼,把我的注意力从厚重的学生作业中分散出来。这时,雨落尘土所特有的气息从窗外浸进室内,我精神不禁为之一振。是下雨了,嘴里这样说着,索性放下手中的笔,亲自出门扶栏杆去看。果然,雨点像筛过一样铺在校园的每一处。深吸一口雨天的空气,沁人心脾。潮湿的空气唤起我久违的记忆,把思绪一下子带到了10多年前的一个阴雨天。

“哎,有人找。”

我侧头向窗外看去,一个于冷雨中瑟瑟发抖的清瘦身影撞进了我的视野。啊!是舅舅?舅舅!他从遥远的呼和浩特来到这里是我意想不到的。赶忙起身跑出教室,一连迭地喊着冲向舅舅,只见他手里正拿着一沓书,足有六七本。我心里一热,舅舅是专门为我送书而来的。舅舅把书往我手里一递,同时用充满深情的目光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并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后不无关爱地说:“我收到信就去买了。还好!进了几家书店终于找齐了。这不,买上就赶来了,不多耽误你使用吧?”望着舅舅那满脸认真的神态,听着这略带一些歉意的话语,我无法抑制内心情感的涌动,眼眶湿润了。

仔细端详舅舅,哎!已经显老了。看着他那微驼的身子和增多的白发,瞅着那开始蔓延皱纹的脸和经过长时间坐车而布满血丝的眼,我带着不安喃喃地说:“其实邮来就可以了,何必这么大老远地跑来呢!”

“应该来,应该来”,舅舅一面说一面又塞给我200元钱。“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条件,抓紧时间,好好读书啊!”

嗯!我连忙点头应允。

“长路奉献给远方,蓝天奉献给白云……”我拿什么奉献给你呢?我的舅舅。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眼泪不由地流下来了。是啊!我在舅舅心目中究竟占多大的位置,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知道舅舅顶风冒雨,往返数千里,把无私的爱送给我这个远方求学的外甥,用实际行动关心我的学习,支持我的生活。

“我要赶回去了,在学校要抓紧时间好好读书……”临走时舅舅又叮咛了一遍。雨还是不紧不慢地下着,望着舅舅那单薄的近于滑稽的远去背影,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下来了。

我的舅舅是一位经历坎坷的教师。在他事业的鼎盛时期,刚好赶上了“文革”。那时由于家庭成份的错定,使他不但脱离了教学岗位,而且受到了批斗。在舅舅绝望的时候,是我母亲用东挪西借拼凑来的5元钱打发他到了外地,这才躲过了那一场风波。

在外漂泊的日子千辛万苦。舅舅在屋檐下睡过觉,给人家掏过厕所,也用那不相称的身体背过石头。最后,凭着生存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凭着自己对党的教育事业的赤诚,再一次成为他乡的名师。因此,舅舅是我此生最崇敬的人。后来我也成为一名年轻的教师,很大程度上是受了他的影响。

10多年过去了,舅舅雨中的身影久久印在我的记忆里。每当阴雨绵绵时,我就想起了那难忘的一幕,“抓紧时间,好好读书……”舅舅的话时时响在耳边。

这些年来,在舅舅的感召下,我在教育岗位上干出了喜人的业绩。每当鲜花与掌声簇拥我的时候,我总觉得舅舅也在人群中冲我笑,因为对教育事业的一往情深,是他终生不改的痴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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