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省武安市 蔡银平
记忆中,故乡的母校就坐落在村子的正中央。它本是村子里的磨坊和仓库改造而成的,大约五余亩见方的地方。外围是用一人来高的蓝砖垒砌成的围墙,白色的墙裙,红色的裙带,从远处看,特别的醒目。大门朝西开,在大铁门的一侧竖着悬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西河庄乡顾二村小学”的字样,那便是我儿时故乡的母校了。
母校大门前的左面那棵老槐树都衰老的抬不起头来,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我们喜欢在她的怀抱里嬉戏玩闹。可是每年的四五月份,它那蝴蝶般乳白的花,散发的浓郁香气曾弥漫着整个校园,沁人心脾,那也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爬树摘花的好时节,树下曾有过多少美好的回忆!右侧有一个两间的杂货铺,是村里的一对年过六旬老人经营的。里面主要卖一些小学生文具和零食,当然也有供大人们使用的烟酒副食等。课前课后这里便是我们孩子们的一个小小的乐园了,那时候五分一角就能买来我们一整天的幸福。有时候为一个心仪的文具盒,我们要一分一分的积攒上好几个月呢!可那时的幸福来的如此简单。
从学校大门径直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中间一条蓝砖铺成的甬道,甬道的两侧各有三座蓝砖绿瓦的房子,每座三间,一门两窗,特别的对称。窗户是旧式的方格窗,上面用钉子固定着塑料布,遮风挡雨,风一吹砰砰的响。门也是旧式的木头门,推拉起来吱吱呀呀的,很有情调。这六座房子,除一进大门右侧的是学校校长室,各个行政处室和教师备课室的总和外,其他分别是一至五年级的教室。每间教室对着甬道的那面墙中间都有一块黑板,方便教师管理。上面会表扬一些进步的学生,写一些班级的活动通知,抑或随着季节变化的给一些温馨提示等。校园里没有专门的操场和体育设施,教室间的的空地就我们课间活动的场所。一到课间,寂静的校园顿时沸腾起来,各式各样我现在已记不起名字的游戏,天真无邪的笑脸,可爱幼稚的动作,此起彼落的欢声笑语,诠释着一个无忧无虑快乐的童年。一直走到校园的尽头,有一棵老柳树,在它最粗的枝干上悬挂着一口生锈的铁钟,想必是生产队时留下来的。它便是我们上下课的铃声了,那深沉而又悠扬的钟声曾经陪伴着我们度过五年的光阴,至今依然伴随着罗大佑的那首《童年》回荡在我的梦中,“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走进教室,前面的墙上是一块水泥黑板,擦的多了,斑斑驳驳。黑板前面是一张课桌,那就是老师用的讲桌了,也是教室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学生用的课桌是一尺宽两米多长的木板,两端用砖撑起来,便是可以坐一排学生了。一间教室大约有5至6排。我们学生用的凳子都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形状各异。有的凳子上还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学生自己的名字,以防认错或丢失。学校几乎没有什么课外读物,教材和配套的练习册几乎是我们全部的书籍了。每一个孩子都对教材爱不释手,给新书用旧报纸包上书皮,用蜡笔给里面的插图涂上各种颜色,往往一个学期结束了,书还像刚发下来的一样新。就是在这间教室,我们开始接触了汉字,学会了算数,一起经历了严寒酷暑,学会了慢慢长大。就是在老师沙沙的粉笔声中,我们从懵懂走向了求知的道路,知道了小数分数,学到了《孔融让梨》,点燃了内心对世界的好奇和渴望,一步步的走出了母校,走向了外面的世界!
每次回故乡,我必定去母校旧址转转,仿佛还能看到小伙伴们玩乐的身影,也仿佛还能听到那催我们上课的悠扬的钟声。母校早也不复存在了,也仿佛从未存在过。偶尔,只有我和儿时的同学才能眉飞色舞,喋喋不休地谈起故乡的母校和有关她的故事,如逝去的青春,亦如逝去的故人,只能留在我们心中。也终将有一天,她会随着我们的离去而彻底的被人遗忘吧。
新的小学就建在村子的南面,咋一看去,比儿时的母校雄伟壮丽很多,可是不知为何,我从未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