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老了

当 你 老 了

河北省武安市 蔡银平

某夜终于得闲，在家中静卧于沙发上看当下备受推崇自己又期待已久的一部历史剧。恍惚间被女儿摇醒。“这么精彩的电视剧，我爸竟然能看到大睡！”女儿惊讶地笑着给妻子说。刚刚醒来的我一怔，多么熟悉的对白，那曾经是年轻时我对父亲说过的话。一时心血来潮，便起身翻出自己童年时的一张一寸黑白照，凝视着照片里那个一脸懵懂的阳光少年，竟恍若隔世......

不知从何时起，厌倦了呼朋唤友，开怀畅饮的喧闹，更乐于邀知己一二，“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家中抑或小店的一隅小酌闲语，静静地回忆曾经的年少轻狂，从容地聊着现在平淡如水的生活。更有甚时，亦如唐诗人李太白，乐于享受“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寂。也不知从何时起，梦想已悄悄融入回忆，漠然于世间的利禄功名，习惯了人生的起落浮沉，一灯一茶一本书，感叹“三千年读史无外乎功名利禄，一万年悟道无外乎诗酒田园”！更不知从何时起，喜欢上了独自旅行，哼一首老歌，闭上双眼总能看到儿时乡间一起嬉戏的伙伴，总能听到童年故乡山坡的花开有声，也总能闻到故乡田间魂牵梦的麦甜稻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却又那么遥不可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性情和情趣已悄然改变......

对着镜子里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不知何年皱纹已上额头，双鬓已染白霜，然而心里总感觉自己还似当年。直到回乡偶遇“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让自己如梦方醒；直到儿子长成了年青时自己的模样，才勉强承认岁月不饶人。小时候喜欢的评书艺术家单田芳先生走了，少年时爱看的武侠书的一代宗师金庸走了，英俊潇洒的一代“功夫皇帝”李连杰已慢慢老去......。那些陪自己从童年一路走来的家族长辈一个个相继离世，亲人们含泪悲痛送别的场面，让自己感觉世事无常的同时，更深刻体会到了生命的易逝。周国平先生曾经说过：“在平凡的日常生活里，你已经习惯了和你相爱的人相处，仿佛日子会这样无限延续下去。”其实一切都会逝去，永无休止。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多年以后，我故去了，又过了多年，认识我的人也相继故去，于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记得我来过，而众生仍将继续。我们脚踏的这片热土上，自古至今曾经生活过多少你记得的先人？我们遥望的那轮明月下，历史的长河中又有多少人曾对酒当歌？登上万里长城，又有多少文人墨客发出不尽感叹”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其实人从出生那一天起就在一步步走向死亡，没有人能留得住光阴。

知名作家毕淑敏女士曾经说过：人生本没有意义，每个人必须为自己的人生确定意义。想到此，便觉释然，直面人生，得失随缘，生死由命，享受自己优雅老去的过程，在悲观中乐观地活着，未尝不是另一种明智的人生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