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岔河这个村名,已经没了,现在人们口头上仍在称呼吴岔河,但庄子的官名已改了,村委会的牌子也换了,吴岔河村现在跟肖家村合在一起,叫做大垛镇工业园新村了。
曾听庄上老人说起吴岔河庄名的来源,苏北平原有相邻的兴化、东台两县,在两县城兴化和东台之间有条梓辛河,梓辛河从兴化城东边由西向东,一路延伸到东台,人们说兴化沿着梓辛河行船一直到东台,没有岔道,就称兴化到东台没有岔河,随口就把梓辛河中间北边上的一座村庄叫做无岔河,后来演变成吴岔河了。
吴岔河村属大垛镇,它和大垛镇、竹泓镇的位置就象一个直角三角形的三个点,大垛镇和竹泓镇是斜边的两点,吴岔河村是直角的那个点,以前没有公路时,吴岔河向东有条沿河的东风圩接到大垛,向南有条沿河的大圩连到竹泓。大垛镇和竹泓镇相邻的,我们小时候一直喊大(读tai)垛竹泓港,就是大垛镇竹泓镇,其中大不读大,而读“太”,可能是通假字吧,老辈的人现在还有称大(tai)垛竹泓港的,但在年轻人中已听不到这种说法了。竹泓镇上有不少郑姓的人家,据说是郑板桥族上的后人,大垛镇有个管阮村,位于吴岔河村东北,郑板桥就葬在管阮村,有人说吴岔河曾称为郑燮南舍、郑燮北舍,郑家的后人在吴岔河置过田产,郑家的田产后来卖给了周家,看来,吴岔河跟诗书画三绝的郑板桥先生也有深厚的渊源。
大(tai)垛竹泓港,听名字就跟水相关,垛是水中突出的部分,港是船只停泊的地方,竹泓的木船工艺全国闻名,从大(tai)垛竹泓港这称呼就能猜到这片土地,到处都是水了;夹在大垛竹泓港之间的吴岔河,也跟这片土地上依河聚居的其他村庄一样,里里外外,四处有水。吴岔河村南边的梓辛河,夏秋的傍晚,天上的彩云,还有两岸郁郁葱葱、色彩纷呈的树木庄稼倒映在河里,河里的水、天上的云、岸边的树,色彩缤纷,斑驳淋漓;村庄的北边原来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由西向东流淌,现在因为庄后面通上了公路,小河已七零八落,断了几段;村庄的西边也是一条河,比起梓辛河这条河相对窄一些,它南边接到竹泓港,北边连到车路河;村庄的东边仍是一条小河弯弯绕着。吴岔河村里还有两段水脉把村东村西两条河连在一起,把庄子分成了南中北三段,南段和中间有一座桥连着,北段和中间是一座闸接在一起的,南边的河水浅一些,北边闸那儿的河水深多了,而且水特别溜,人们在闸边如果把衣服、篮子等掉到河里,咕隆一下,转眼不是没了,就是漂到下流好远,想捞也捞不到了。
一个大队,八个生产队,吴岔河村有二三千人,居住在南中北三块土地上。吴岔河村庄上没有特别大的姓,基本上每个生产队有一个主要的姓,从姓氏上看有点象春秋战国时群雄聚会,村上正常不存在一族独霸,即便某姓的人物做了主要村干部,也不会一手遮天,一个姓说了算的,整个村庄相对成就了一种民主氛围。吴岔河人还自有一种沉静,对某家小子做了什么干部,或发了什么财,一般不大惊奇,也不会长议久论的,吴岔河在外上学当兵的太多了,对某家小子那点出息,在庄上人的眼里算不了什么的,在这点上,吴岔河人自有一种大家的从容。
里下河地区有个传说,叫“吴岔河的蚊子白母鸡大”。传说吉高在外谋生,有一次犯了事,县官判他充军,问他最怕到哪儿,他说什么地方都不怕,就怕去吴岔河,县官问他为什么怕,他说吴岔河的蚊子白母鸡大,太怕人!县官为了让他受罪,就把他充军到吴岔河,吉高到了吴岔河却如鱼得水,因为吴岔河是他的老家。吉高是苏北地区民间传说中的主角,也是民间故事中的智慧性人物,类似新疆的阿凡提。“吴岔河的蚊子白母鸡大”这则民间故事说明了兴化这片水土上的人们智慧、从容,恋乡;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了这里,很早以前到处是水洼荒田,到处是芦柴草窝,蚊子肯定是又大又多。
吴岔河这个村名,在行政上再也没有了,她和肖家村现在合在一起称做大垛镇工业园新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来人们连口头上也不再会提起吴岔河了,但庄上的人们仍在这里生息繁衍,庄南的梓辛河仍然日夜不息地向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