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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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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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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 买书 借书

现实中,有的朋友抱怨,自己读书少。年少不懂事,或由于家境条件所限,总之,蹉跎了岁月;等到想读书,事情多,体力和记性都下降的厉害,读了也像没读,了无痕迹。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我们当初听来,只是过耳而不入心的一句告诫,没有以此类推,明白“一生之计在年少”。什么季节做什么事情,年少就得读书和学习,就得勤恳播种。

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等古典名著。刚上小学的我,识字不多,这些名著里的生僻字太多,我读起来十分费力。不过,书里的插图倒是给我新奇的感受,让我对那些拗口难懂的文字从抗拒变成了喜欢。在磕磕绊绊的阅读中,惨烈战争的硝烟、金戈铁马的威凛,好汉们的反抗精神,都如画卷般徐徐展开,更宛似鲜活的场景在我的头脑里生动演绎。还有如《岳飞传》《杨家将》等书籍与收音机里的评书演播,我更是喜爱。文字与声音的相互交替,我的眼前不仅仅是里下河一街一巷、一水一桥的现实,还有波澜壮阔的历史,是书籍给了我时间上的回溯,是阅读让我认识到更为纷繁的世界,更为绚丽的人间。

上了大学,走出家乡,我的世界比小时候不知道宽广了多少,是读书让我走上追求理想天地的坦途。书中海纳万千,古今繁华常存。典籍里的中国,在文字里闪着金光,孔子三千子弟坐而认道,屈原忧国怀民行吟泽畔,李白斗酒诗百篇的雄浑,王维的远看山有色的清雅,陶渊明悠然见南山的恬淡,如此繁多的光芒透过文字的表达,折射出熠熠生辉的光芒,在我追求梦想的征途上,给予无限的精神力量。那境界,我恰如与古人、贤者进行心与心的沟通交流,与日月、山河进行爱与爱的真情对话。

人至半百,年初从快节奏的岗位,转到这半退休的位子,自己还真是不太适应,有段时间也是空落落的,深陷泥淖,心烦意乱,坐卧不安。妻子对我说:“以前办公室工作那么忙,你总抱怨没时间看书,现在空闲下来了,为什么不去读书呢?这是你读书的理由吧!”妻子的话提醒了我,我拿起一本书看起来。看着看着,我被故事吸引了,全神贯注地读书,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这一天,我沉浸在读书中,那些烦乱没有了,心变得平和。这以后,我读书的理由多起来:烦闷了,我会读书,往往读着读着,就忘了烦恼,读书能按摩心灵,使心灵熨帖;遇到高兴的事,我也会劝自己,趁着心情好,赶快读书吧,读着读着,狂喜之情没有了,代之的是平和。读书能磨平心态,让心灵得到扩展。

书香有味,文字不语。而读书读出来的韵味,恰如泰戈尔《飞鸟集》中的一首小诗:

“你离我有多远呢,果实呀?”

“我藏在你心里呢,花呀。”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书看似不贵,一本书也就三五元钱,然而当时一个大学生毕业生的工资也就八九十块,买书是奢侈的,在生计不宽的环境中,人的一句话就让你对买书望而却步:书能当饭吃吗?那时大学毕业刚走上工作岗位,那是一个读书的春天,我真的把书籍当成饭碗的时候,买书就成了家常便饭,买得自己喜欢的书籍,也是一种快乐!

买书是可以成瘾的。我不是藏书家,但当我踏进书店的门槛,驻足、流连和穿梭于书架之间时,我的钱包就不由我的理性思维支配了,看到好书,我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购买的冲动,也许我买下的书不一定会仔细阅读,但是,想拥有这本书的欲望往往是先于和大于阅读的快感的,这也许就是读书人的占有心理吧。男人的私房钱用于买书,大约妻子是无话可说的,然而一旦失控,也是会起纠纷的。有一段时间,我借口临书法和写文章急需,从新华书店成捆成捆地买书回来,一整套古今书法字帖就有36册,以至于那时的小小书房成了书库,于是家庭矛盾围绕着书籍展开,读书人以兹事为大,哪有退让的余地,只是有点对不起家庭开支了。

2000年后,我从基层调入机关办公室工作,因常投稿各大新闻媒体,参加各类主题征文活动,文章稿费和获得的奖金成了当年十分可观的“私房钱”,更可喜的是可以用以购置书籍,于是我就买了大量书,也算是“中饱私囊”了。

随着几次搬家,书房是越来越大,妻子一直抱怨,我们家换房是给书住的,先书后人,书本主义——以书为本。但是,再大的书房也禁不住日进好几本书的增速叠加堆砌,看着堆满书籍的书房,唯一的选择就是处理淘汰掉部分书籍,于是我便痛下决心,壮士断腕,把一些觉得没有什么阅读价值的书籍处理掉。几年前,许多政治、经济和历史类别的书籍,以及与本专业相去甚远的“废书”,随着三次迁徙而离去或消失,让我欲哭无泪,终无可奈何。望着书房内外满地狼藉的景象,心中不免怅然若失,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买书难,卖书更难!

袁枚说:“书非借不能读也。”但凡读书之人,哪个没有借书与被借的经历?只是借了还,还了借,借了再还,是为常理。然天下读书人,谁人书柜不存别人书?谁人书不寄于他人书柜?如此看来,借书不还,忘而未还,时间一长,竟不知书主是谁,有意为之或无意使然,都可视为伤及风雅,但世情如此,也就不难理解了。

20世纪90年代,我曾拥有一套三本装的《平凡的世界》,忘了是哪个出版社的,但总记得它的模样儿,装帧、版式新颖朴素,很是养眼。捧读,除了手感极佳而外,心与书的互动通畅自然,有一种轻松愉悦之感。有朋来借,欣然与之。可半年过了,一年过了,两年也过了,仍不见归还。曾多次索要,因言也被他人借去,一波三折,山重水复,至今未归,尚不知其流落何处。因念及那套书里有自己的气息,其他版本的书也就很久不愿再买。后来,某日我在兴化夜市旧书摊,见有一种《平凡的世界》小字本,虽不免有不及三本装的遗憾,藏之品位不够,但阅读尚可,遂廉价购得,聊胜于无。

像这种畅销书,书店里各种版本的比比皆是,失去之憾,仅仅是这一个与那一个的区别而已,憾而不痛。如果是旧版或内部资料书,失之,则无处弥补,那才是直缺憾,憾至心痛。我就有一整套《金瓶梅》,繁体,竖排,右翻,共四册,89年底,那年我在扬州古籍书店排队购买的,我深爱之,珍藏书柜内,轻易不示人。那时刚工作不久,爱交文友,便有一友,曾专程来借书,我怕有借无还,便答应先借两册,待归还后再借剩余两册。那友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欲四册同借,我打定主意只借两册。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并不多余,两册离家多年未回,我也曾多次索要归还,那友以书已不在为由,从此“黄鹤一去不复返”。如今,该版《金瓶梅》一整套四册,两册在家,另两册在外,早已分属各手,哪里能补得?天各一方,将复何及?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既是读书人,便与书有缘,既是书缘,便有得之之美,也有失之之痛。转念一想,西有维纳斯以断臂之体,成就残缺之美;中有《红楼梦》以遗缺之书,光大红学之显。如此,书之得与失,于美已无大体,得失之间,书美无伤,失书之憾,也就释然了。以书为伴智慧生,以书为友心气平,以书为伍最惬意。开卷有益,活到老,读到老,快乐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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