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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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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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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玩“摔泥巴”的游戏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从小奔逐嬉戏于大街小巷中散养着,大人们白天总是上班很忙,孩子们不用人托,也没有幼儿园,都是跟着邻家稍大一些的孩子撒欢儿,或街头巷尾、或沧浪河对面任家垛的田间地头毫无压力的到处可劲地野——捉迷藏、推铁环、打陀螺、玩弹弓……每一种游戏都让我们痴迷,从游戏中我们找到了快乐,收获了成长。

那时候有一种游戏,叫摔泥巴。就是将泥巴捏成一个泥碗形状,然后举过头顶,用力往下摔,随着一声响,泥碗的底部就会炸开飞溅出泥巴。

摔泥巴,虽说材料零成本,玩法看似也简单和初级,但并不是说它无须水平和技术,相反,同任何一种游戏一样,摔泥巴也是有相当技术含量的。

摔泥巴是将泥巴摔向地面,靠瞬间挤压产生冲力,场地的选择有讲究,地面既要平整,不能凹凸不平,否则,摔下去就不会平面展开,不会产生压力;要干硬,普通泥地不行,摔下去没有力量,最起码是硬土路,砖头路也行,最好是水泥路。

可那个年代,水泥地面路面很少,地坪、田间路都是土路,连公路也是砂石路面,这些地方并不适合。于是,我们就选择在沧浪河对面的任家垛一块晒谷场上玩,因为要经常晒稻谷、晒豆子、打麦子等,晒谷场用石灰拌河沙铺成,硬而平整,适合摔泥巴。

再说,摔的泥巴也有讲究。黄土泥巴不行,因为黏性重,不易成形。要选用的是黑泥巴,关键是干湿程度,泥土太干,哪怕是加水速成了湿泥巴,捏起来也不流软;泥土太湿,稀泥一样,更不行,捏不起来,泥巴湿硬程度要适中。最好是田里的熟泥,湿润正合适,当然略干硬一点没关系,捏的过程中还可以用口中的唾沫调节泥巴干湿程度。

做泥巴的过程也很讲究,泥巴要湿中、形状要像碗、泥碗要深薄。记得,我的经验是先把泥巴摔成正方形或圆柱形,在中间摁出一个坑,再把坑慢慢挤压扩大。如瓷器工人做坯胎一样,将其做成碗形,尽量捏得深并且底部越薄越好,技巧熟练的还会在泥巴的底部周围用大拇指多压几圈,这样,一个参赛的泥碗就做成了。

小伙伴们各自托着自己做的泥碗,比较着大小和优劣,低着头凑在一起开始征求大家的意见。“看我的泥碗透风嘛?”旁边就有人仔细观察,确认对方的泥碗底部严丝合缝后才应答:“不透风。”“透明吗?”“不透明!”“管摔了吧?”“管摔了!”

当大家把各自的泥碗做成后,摔泥巴的游戏就开始了。印象中,小时候我最喜欢的碎碎念就是这句“泥巴、泥巴、大窟窿”,感觉就像一句咒语般神圣而庄重。我还会对着泥碗哈一口气,让泥碗底部的黏度适中,保持最佳状态,嘴里连续叨念几遍“泥巴、泥巴、大窟窿”后麻利地站起身,用手托起泥碗,迅速将手翻转,掌握好角度和力度,高举过头,扎起马步,表情严肃地把泥碗慢慢地倒扣,伸展胳膊小心翼翼地举起泥碗,口中大喊一声“嗨”,将碗口朝下使劲往地面摔,朝下摔时,必须保证整个泥碗呈平面直摔,泥碗中空部分的空气在其接触地面变形的瞬间压缩,将底部冲破,形成一个大洞,泥巴就四处飞溅开来。要不然,只要稍微歪斜,泥碗一侧砸向地面,则会摔成一团泥,成了哑炮,根本不会炸开,会被对手讥笑的,好没面子。

随着“啪”的一声响,就像放闷炮一样,泥碗的底部就炸开一个窟窿,泥巴就会四处飞溅,有时会溅到脸上,引起大家一阵大笑。笑过之后大家连忙蹲下身,比较着自己泥碗上的破损程度,然后用自己的泥巴把其他人的泥碗破洞补充完整。当然别人也要把泥巴补充在你的泥碗破洞上,这叫“赔”,像赌博一样,谁摔出的破洞大,谁赢的泥巴就多,谁就算胜利了。

如果自己的泥碗哑了,照样得拿自己的泥巴堵别人的破洞,会一脸沮丧地赔去不少泥巴。别人的泥碗炸裂的响声对自己是一个莫大的嘲讽,也会是一种更大的激励,促使自己不服气地把泥碗返工另做,直到泥碗摔下去能炸开一个大大的窟窿为止。

既然是游戏,那么就有规则,就有胜负输赢。都说国人好赌,此话不假,也许赌博的基因从人一出生就存在,摔泥巴当然也分胜负,“赌资”呢,就是手中的泥巴。

各人一坨泥巴,每次从自已的泥巴中挖一块,捏成泥碗,使劲往地上摔后,会炸开形成裂口,裂口部分就需对方用泥巴补上,谁力气大、技术好,炸开的部分就多,对方赔的泥也多,就这样,直到一方泥巴全赔完,输的一方又赶紧去田地再挖一坨泥巴回来。一坨泥巴,摔了捏,捏了摔,摔摔捏捏可以玩大半天。泥巴少得捏不起来了,大伙儿就会有抢有夺,有跑有撵,有说有笑,因为玩的就是快乐,谁也不会说什么。

就这样,巷子的四、五岁的小伙伴们分成几伙,乐此不疲地摔泥巴,捏泥巴、摔泥巴、补泥巴,叫喊着。每次玩摔泥巴,因身上出汗和发痒,情不自禁用手抹脸和抓痒,手、脚、脸、头、背全是泥巴,扑腾得像泥猴子一样,一直玩到父母下班回来。总是在大人们长长的吆喝声里,玩乐停止,把身边的泥巴一推,在沧浪河边洗净身子,回家吃中饭(晚饭)。

现在的孩子们,家里玩具一大堆,却天天吵着没意思。即使在吃饭时,眼睛不离开手机电视,视力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一旦离开电子产品,便觉得无趣。我真心希望孩子们能回到大自然,去体验大自然带来的无穷乐趣。

有位哲人说过,玩过泥巴才算有过童年;没有玩过泥巴的童年算不上完整的童年。如果现在弄一堆土,有一桶水给我,估计我还会蹲下去,像儿时一样玩摔泥巴的游戏,玩一把“穿越”回到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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