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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子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20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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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的水与洛杉机的山——美国之行系列散文之一连载

水十分清澈。没有风浪。平静的美。如同中国杭州的西湖。更像是浙东大峡谷的水面。潜流和险恶,没有看到,因为相隔一万米。人自以为是的高度。

这是我在美国洛杉矶(北京时间2018年11月4日02:00)在微信朋友圈发一个微信开头,用以描写我乘坐的航班跨跃太平洋时,对于太平洋的感受。

2004年11月28日,我曾经飞跃过太平洋,那是随浙江省作家代表团访问加拿大。可那时对于太平洋的感受没有这一次的强烈。

上帝没有在关注地球,还在宇宙的深处玩呢。我在想,上帝偶尔发现了这颗蓝色的星球,是在于善缘。这颗星球有水,有大气,上帝就加进一些阳光。这个蓝就是以水为基础,有了阳光的照射,就显示了本色,还经了大气的折射。这个颜色就不凶,不恶,不刺,不急,就是善的颜色。

呵,我这是善念。我的善念罩住了整个地球,还有眼前这一滩水。据《吉尼斯世界纪录》:眼下的这个洋,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洋,覆盖着地球约46%的水面以及约32.5%的总面积,其面积达1.556亿平方千米。

天,这么大的一滩水从何而来?水往低处流。真正的问题,这么大的一个陷坑,是如何来的?有两大说法都是十分的悲壮,悲壮的让我热血沸腾撕心裂肺而热泪滂沱。

有一说,居然是1879年由乔治·达尔文提出的“月球分出说”。即在高速旋转下,尚处在半熔状态的地球,使部分物质飞离自身,成为月球,而留下的凹坑逐渐成为太平洋。我特别赞美这一个说法。因为,地球牺牲自己,造就了月球,更重要的是,将自己的大善基因,复制到高空,成为与太阳相媲美的互为补充照耀地球的骄傲。太阳是阳刚之美,月球是阴柔之美。两美相依相顾,才成现实世界。

另一说是“流星撞击说”。这是1955年由法国人狄摩契尔最先提出的。太平洋这个巨大的地球凹坑,有可能是由前阿尔卑斯期的流星撞击而成的。这个人还坚持认为,这颗流星可能原是地球的卫星,绕着地球转,亲如兄弟,直径几乎为月球的两倍,却有一日侧近了身子拥抱地球,却把自己深深嵌入地球,成为地球的一份子。这个说法可惜没能提出足够的证据,但足以让太平洋的善缘传遍世人。

我从舷窗看出去,海天相连。蓝色是纽带,将整个世界都缚了起来。这个世界是婴儿,还是幼童,或者少年?反正在我的眼里,可爱的像是一个处子。只有处子,才有如此的冲动和力量,将梦幻写到现实的世界。梦幻从来都是这个世界的最高境界。

我再看了一眼舷窗外的天,那就是梦幻的颜色,与蔚蓝色近似。它竟然有给人心灵以慰藉的力量,因为它提供人一眼望穿一眼到了天界的可能,它不蒙蔽人的视线,不阻拦人们的向往,它给人以客观和平等,是地球上的文明古国中国百姓希骥的政治清明的颜色。此刻,我才懂得古装戏里百姓们拥戴包公的方式,这个黑面包公,却被视作“青天大老爷”的真实含义。

这个时候,我就看到舷窗前方的机翼,长长的横横的刺向天空,我都听见天被剖开的声音。只是天被剖开的时候,那些蓝色很快的裹住机翼。我就把目光朝下挪了挪,就扫到了机翼下的水,那些与天空一样辽阔的水。那可是万米之下的水。

蓝蓝的,没有浪,只有一些小小的涟漪。

我不敢想象这个地球最大的凹坑形成的时间里,或者半融状态时高速旋转,那些离去的物质,或者被另一个天体砸中时的惨烈时刻。

我想的是,在我没有见到的太平洋不正常的时刻。虽然它们占了它不是太多的时间比例。或者说,我看到的是在与它同样高度看到的情景:我此刻看到的涟漪是一般湖泊中看到微风中的涟漪吗?我此刻看到平静的水面下,还有更多令人惊骇的事吗?

我只能说,今天太平洋对于我,是亲人般的面庞,是一种眷顾,一种爱。爱的另一面,是恨,并以惨烈的形式展示,但也是一种爱。

这种惨烈的形式,莫过于台风。看这机翼下平静如杭州西湖的太平洋,发起脾气来,也是不输别人。眼下是静的极致,而那是动的极致。和颜悦色是一种力量,怒目横眉也是一种力量。在每年的夏季8月,或者在7月或者9月,就在西北太平洋和相连的南海,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就如贪玩的孩子,往木旋上轻轻用细绳抽了一下,比姑娘往心爱人身上捶的小拳头更柔和。

可是后果不一样。孩子的木旋按着孩子的理想转动了;姑娘的芳心随着姑娘的心意绽放了;太平洋的这一口气,成为台风。可能后果是一致的。前二者是人类之爱,后者是自然之爱。

在热带或者副热带洋面的水,化成气,再形成低压涡旋。它生成之时,遮天蔽日,狂风大作,恶浪滔天;它的成长,一路吸收巨大能量,一路挟风带雨,雷电交加,摧枯拉朽……有专家测算,一个成熟的台风,每小时释放的热量,约等于2600多颗广岛原子弹。而平均每年有26.5个台风生成。

就这样的台风,一路走过去,飘过去,骚过去,荡涤过去,它以它随意的方式姿态过去,不管哪个国家,哪个人种,哪个性别,也不管信仰,不管民族,不管主义,不管党派,一律带去风,带去雨,并把从热带到亚热带,直到温带寒带沿路的果香,或者恶臭,都挟带着,搅混在一起,直到清明。清明的天,清明的空气,清明的雨水,清明的世界。

我生活的地域属于太平洋的西岸。常常经历着的台风经验是,有时候是大旱,有时候是空气污浊,台风过去,旱情消解,空气爽朗。且时常听到海边的人家哭诉,堤岸垮了,堤内的庄稼和养殖损失惨重。现在想来,这是台风作为一种大自然的纠错机制。堤岸之下,本是水的故乡,人类凭着私利和欲望,有时候是狂妄,筑坝掠夺,错在人类。

不是有伟人说过吗?寰球同此凉热。哈哈,一个台风就给你实现了。

此时,我不是说诺大一个寰球,我是说我的此刻。我的眼睛正看着机翼,它正在劈开的那些蔚蓝。这些平和的颜色,这些和谐的氛围,它的后边,看似透明的后边,有些什么厚重的内容?

我把目光收回来,在我的笔记本电脑前,我正在开始写作一部关于剖析人类思维模式的长篇小说。这部小说是2001年开始写成的,并在家乡的报纸连载。那时是一部中篇小说,那是在地面写的。我的思维贴近地面的感受。而此刻,我的思维超跃了地面,起码是一万米的高空。但我承认我的认识是有局限的,正如真理也有局限性一样。

我的眼睛余光,落在我的邻座,一个外藉女士。不是亚裔,白色人种。高大,魁伟,健硕。我在用电脑写作,她在一个播放器里看书。唯一不同的是,她穿的是一件短袖体恤衫,而我穿的是衬衫加外套。我觉得我这样的穿着,恰好与机舱内的气温吻合,而我以为她也一定是相适应的。不止现在,我以前的出国经历中,常常遇见这样的情景。这个疑问一直到几天后我才得以释然。一个华裔导游,身上也穿着短袖。我问他如何不冷?他说刚来美国时,身上也穿得厚厚的。渐渐的,穿成了这样。那是理念与体质的改变。人类早期是不穿衣裳的,体质与自然是高度融合的。而人类身上的衣裳加厚过程,是对自然侵蚀严重的过程。制造衣服的工业和提供织物原料的农业,都对大自然造成损害,还不断增长作为地球主宰的狂妄。

在这里看水,也会觉得水资源丰富而用之不竭。但在全部水资源中,97.47%是无法饮用的咸水,全世界的淡水资源仅占其总水量的2.5%,而余下的2.53%中87%是人类难以利用的。且这个量在不断减少,因为每年被污染的水源达到55000亿立方米。人类真正能够利用的仅占地球总水量的0.26%。且干旱时时威胁人类,有记录以来最长的干旱期是172个月,发生在智利的阿里卡。由于人类活动导致的气候变暖,在这么高的空中,我仿佛都听见冰山融化时发出的如世纪末日一般的可怕声音,意味着海洋洋面的提高,一系列灾难接踵而至。其中的长期威胁是对数十亿人的供水安全的。目前,全球有1/6的人口约10亿多人缺水。中国干旱缺水严重,人均水资源量只有2300立方米,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1/4。

我对这位外藉女士表示敬佩。但这个时刻就从洋面上进入了大陆。我看见机翼下全是山。山是赤裸的,看下去,没有半点植被,光秃秃的。这种光不是美女的光,也不是秃头的秃,而是一种丑陋之极的秃。有人说,这是到了美国洛杉矶。

人之秃,是头皮缺少营养。山之秃,是山体缺乏水。它是干旱造成的。以洛杉矶为例,最近十年,Downtown城区平均年降水量只有区区257mm。这个水平只相当于北京的一半,和内蒙古的包头市相当。

我乘航班来,洛杉矶恰在太平洋西岸,水之滨啊。但气象学家的研究表明,虽然这里紧邻太平洋,理论上受西风带影响,有充足的太平洋暖湿气流到达,但高高的落基山就在太平洋旁边。这个山就阻挡了水汽的向东移动,使山的东侧降水有限。但有良心的专家研究同样表明,洛杉矶的这些干旱,是一种对气候变暖的自然响应,全球包括美国(美国可是全球使用能源最多的国家),都有责任,停止或减少对于大自然的恶劣影响——比如减少炭排放,不让气候变暖。这当中,洛杉矶的名星们上街游行,使得政府和全社会重视生态治理,且是几十年前的事,成效是明显的。中国这几年的水污染治理,通过河长制的方式,确实有些成效。这多少让人类的未来有些希望。但是,全世界的污染没有从根本性上得到扭转。

我在这个微信的结束,写了这样的话。

山十分荒凉,太多的寸草不长,就让大地母亲裸在那里,连一片树叶都没有供她,遮一下。羞!地球人类啊,善待自然。不做,不孝不贤子孙!

(2020年3月26日 南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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