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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男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19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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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之旅·天河潭,世外的诗意体验

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也有例外。天河潭,在市井之近,却又如世外之远。出花溪不到10公里就是天河潭景区,那用闪片石堆垒而成的山门深深地吸引住了我。石之参差错落,藤之依偎曼妙,草之葳藐妖娆,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完美、和谐。进景区的第一道景就是天街。何谓天街,不懂。也许是当地人认为,街市在山野,更在山巅。山高街为天,或受郭沫若《天山的街市》一诗的启发,对于天街也就好理解多了。天街是仿古街市,几处宅院、几处商铺、几处酒肆,多少有点牵引你梦回逝去的那个时代。可惜的多数门庭黯淡,有些冷清。倒是路边的小摊小贩们的生意红火,或烤几个取之溪里的螃蟹和小鱼小虾,或烧几块薄如纸片的豆腐,或尝一尝黑黢黢的布依腊肠,或舀一碗晶莹透亮的凉粉,或削一个黄橙橙的菠萝......这些小贩们都很本份,不用担心讹诈你,只是那香喷喷的螃蟹、鱼虾、豆腐、腊肠,你会忍不住买些酒来。不能饱了口福而丢了眼福,手提了烤好的这些东西就跑。顺山势而下,那略加整修过的羊肠小道,从密林里穿过,你止不住脚步,因为游者像洪流,一直推着你不停地走。顾不得路旁的古树葱茏、修竹摇曳,一会儿就被卷到了画幅中央。这叫香粑沟,眼下的香粑车、水车、水碾、水磨都成了摆设,但能引领你回到自己的记忆深处,这些曾经的文化足迹,让人何等地自豪。看着这一切,我深沉了许多,岁月总是要抛弃一些东西的,对于眼前转悠着的水车我却无法轻描淡写。儿时,村子里就有比这里更大的水车和碾坊,那欢乐总伴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直到睡去。虽然家乡的水车早成了心底的记忆,而这里的依然转着的水车,让我对时间的有了一次另眼,看来时间也难以结束所谓毫无疑义的生命。我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浸满水渍的木碾,一种触及真实灵魂的感觉油然而生,时空顿然变得凝固了,只有流动的水如同澎湃的血液,木碾和着心脏跳动的节律,合唱着一首至纯的民谣。美人凼,就在水车之下,真不知道该怎样抒情,河水如此洒脱地跌落潭中,形成了如一袭秀发的瀑布。不知是因为潭水清冽,有美人来此梳妆打扮,还是瀑布的本身就像美女,当地人如此想象,我亦自叹弗如。也想这寂静之野,美女的落寂,“到黄昏,点点滴滴”又“怎一个愁字了得”。恋恋美人凼,便不敢挥一挥手,生怕多情反被无情恼,只好一步三顾的走了。这一路,夹道的山民摆满了小吃摊,依然是取之溪中的螃蟹、鱼虾和家中带来的烟薰腊肠,若不是赶路,也来个“花间一壶酒”,学一回酒鬼李白。冥思间,又一佳境——卧龙滩。210米宽的钙化滩瀑布奔来眼底,如撒下串串银链,泛着晶莹的光芒,河水日复月累地掏蚀着坚石,形成了一个个相串联的水帘洞。瀑布又一路激情澎湃,雕刻出了美仑美奂的浣沙洲、绾髻园、仙女出溶。这还不是丰水时,我们看到的只是瀑顶上挂下滴的瀑布,但如丝如绺,野风轻拂,洋洋洒洒。再等到七八月,瀑布就有如脱缰的野马,疯也似的地冲向下游,在冲坑溶潭下升腾起漫天的水雾,云蒸霞蔚,水天一色。更赏心的是春来湖岸,可见弱柳迎风,桃羞李妒,波光潋滟,蛙鸣鸟啾,人行走在百步礅上,仿如置身天上宫阙,飘飘欲仙。再往前行是石蚌滩,滩宽约20余丈,瀑布不高,但水流湍急,浪花四溅,如坠玉落银。湍流旁是一架高大水车,高10丈有余,在水的作用下均匀地转动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如诉,似乎向来者讲述着磨房里演绎的一个个故事,我们又像回到了那些悠远的日子。再加上两边亭台水榭,就更让石蚌滩瀑布添了几分风韵。往上走,经廊桥进水洞,只听得隆隆水声,像穿破地心而来,厚重得振聋发聩。殊不知头上就是天生桥,明清嘉靖时,慎蒙就在《贵州山泉志》中写道:“天生桥,金筑安抚司界,石壁千仞,环绕如城,水经其下,信天造也。”这桥,拱高约25米,桥面长约20米,宽约35米。

入洞后,是一个直径约摸50米,“石壁千仞,环绕如城”的大天坑。在壁立如削的岩石上,长满绿树藤萝,更有鸟雀结集,时翔时停,悠闲自得,静谧中添了一点点生趣。。天坑底是一泓潭水,翠绿如碧,深不可测。潭面上有铁皮小舟,只猜得着是用来载人到对面的银河宫,等上了小舟才知道,这里的明河、暗河,明瀑、暗瀑,明洞、暗洞,明湖、暗湖,纵横交错,形态迥异。要去银河宫还早呢,要从一侧的小洞里进入,看水洞的千姿百态。

船夫告诉我,水洞全长1800多米,游水洞要闯“三关”,过“四门”,绕“九道湾”,经“水上大十字”,穿“水上长廊”,游“竹林翠溪”,闯“钢刀奇峡”。潭水一侧的石壁中豁开两道口子,右进左出,绝对的鬼斧神工。当行舟小心谨慎的进入洞内,顿感与俗世割离,没有了喧阗萦怀。不管是形似鹰嘴,貌如如来,还是姜太公钓鱼,抑或是天堂有路,双龙镇河的美妙景致,你都会懒得感慨,一种幽暗中的穿行,心情凝重如铁。到海螺关,船夫特还地说起了一首民谣:“最怕乌龙吹海螺,洪水灌满木鱼壳;牛马掉进阴潭河,狗哭狼嚎鬼闹坡。”若不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一次疏浚,还不知有多少“鬼闹坡”的凄凉惨景。 

出海螺宫,过“观潮门”,便进入“潮汐潭”。没有想到的,这里有如大海般的潮起潮落,有道是:“花开花谢春易逝,潮涨潮落几度秋”,人生如是。五百米水上长廊,给你的又是另一番感受,水巷的幽深单调得只剩下轻微的拨水声,陡然间你会心境淡泊,一种失意状态下的宁静,是俗世里买不到的。 

出龙潭后洞,就是竹林翠溪了。但看两岸绿树耸翠,修竹婆娑,碧水荡漾。不禁让我想起了唐代诗人常建的《宿王昌龄隐居》,诗曰:清溪深不测, 隐处唯孤云。

松际露微月, 清光犹为君。

茅亭宿花影,药院滋苔纹。

余亦谢时去, 西山鸾鹤群。这仿如世外,定有隐私青睐。果然如此,本宗著名诗人、学者吴中蕃就曾在此隐居过。吴中蕃是贵阳人,曾官居遵义县令、重庆知府、吏部文选司郎中,由于时局变化,被罢官回家,为躲避市井的嘈杂纷扰,便带了全家老小来到真龙山。在这里教书躬耕,锄禾稼穑,弄花惹草。但一有闲暇,或山间漫步,或溪边垂钓,兴致使然,且击节而歌:小室面苍峦,严威独改观;

都无匿物意,时作伟人看。

静对祛浮妄,微吟领秀寒;

幽踪千古秘,犹怨墨光残。

  一首《款端峦》足见真龙山的静雅和诗人的“红尘一任漫天去,高卧先生百不忧”感慨。却好景不长,命运不敌多事之秋,只好举家迁往数坡一水之隔的芦荻寨。该寨子本有几户花仡佬人家,乐在这一面依山,三面环水,东来暑往,都能见峰峦秀拔,溪涧澄清。尤其傍晚时分景色更为宜人,有道是:落日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散红光。凝视一景一物,虽物是人非,但大致还能复原吴中蕃的隐居生活——这里的材料便当,寨上的几户人家帮忙,在山上砍来竹木,采来石板,不日就砌起了几间石屋。吴中蕃看在眼里,情不自禁地叹道:真乃“清似玉堂含皎月,凌于冰署挟秋霜”呀。吴中蕃便把其中一间作为自己的书屋,题名曰响怀堂”。还说说:“这里溪山涧谷助我非少,而我未尝一字酬之。我要或以形,或以致辞,或以意,为我所见到的芦荻各景取名题诗,要使境足运吾笔而不惭,笔可咏斯而无憾,让后人按吾诗以索境而境传。”

吴中蕃果然以山水为乐,热情写下了《尤爱溪》、《天桥》、《却月洲》、《淡炎瀑》、《味外泉》、《婆竭洞》、《岂凡岩》、《鱼石》的“芦荻八景诗”。非我独赏《居芦荻》一首,但从诗中窥见隐者的真实心境:

自来行止等游丝,但看烟林更觉宜。

屡有寻求将客误,渐无名字与人知。

耕渔足了半生事,木石才堪百世师。

每坐溪关向水笑,遑遑含此欲何之!吴中蕃就那样在“人生此乐更何求”的心态里终老林泉。出水洞,银河宫。银河宫前有幅楹联,意思记不得了。更心想天下石洞大同小异,无甚看头,便弃舟上岸,独自在洞中的“大厅”里找了张板凳坐下,痴痴地看着潭水中突兀一石,石上嬉耍的一只水鸟,那孤独却超然的状态,莫不是陶渊明笔下的“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的写照。旅游最怕走回头路,听说这旱洞的有一出口在山之半腰,只好硬着头皮跟队行走。

天河潭空中索道站的索道全长1385米,乘坐缆车需要20分钟。旁边的村寨叫摆龙寨,它是一个苗族村寨。这里不但民风淳朴,而目它的苗族服饰,是花溪一带刺绣得最精美的一种,称为"苗家花服饰"。

眼前,有两条道路可以游览,一条是在河谷中沿河堤漫步,途中须经过20多处钙华滩瀑布,它们姿态各目,变化万千,加上两岸的农田庄稼,小桥流水,宛如是在中国传统的山水田园诗中流连。其中的高坝瀑布,落差虽只有十几米,但它的宽度,在涨水季节,却超过了黄果树大瀑布。另一条道路,是在这里乘缆车,从空中俯瞰天河潭峡谷景色,领略那些绿树红花、村寨田园在你脚下缓缓掠过的情趣。

景区内的龙潭洞由水洞和旱洞组成。水洞乘船游览洞内奇观,有如置身仙境。该洞全长约1000米,最宽处80余米,最窄处仅为20米,洞顶最高处50余米,洞内暗河水深处21米。洞内有石钟乳、石笋、石柱等KARST景观。旱洞为三层,曲长200余米,洞中有一天然石桥──奈何桥,它连续在洞里两座悬崖之间,桥下是深不可测的阴潭,堪称鬼斧神工,令人叫绝。洞内满布玲珑剔透,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千姿百态。

景区内的山之颠,架着一条钢索,游人可乘溜索穿梭于蓝天之间,既可俯视景区全貌,又可领略悬空飞驰之感。景区附近民族村寨的石板建筑,一番农家异境,颇具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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