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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男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19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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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三尖山

这是上苍的杰作,也是上苍的钟爱而把这幅镶嵌在了哀牢山深处。

三山比肩,若依若离,宛如三位少女,袅袅婷婷。

这就是三尖山。

归来黄山也看山,这是我的秉性。天下名山或奇峻、或隽秀、或逶迤、或磅礴,但无一形式,神则更加相离,我为何只能属于一座山呢?

三尖山,不出名门,识者寥寥,文人也少了润笔纹银,走不到这隅,如果使之落寂荒老野死,这实在是对三尖山的不恭。

一种嶙峋中透着的明慧,一种无华中透着的高贵、一种冷峻中透着的凄美,这就是三尖山。

我还感到了,这山甘于寂寞,但也渴望喧阗,风俗中浸染,但不媚俗的灵性。

三尖山,到底蕴含了什么,只有各自去读。

我来的正是时候,农历二月十五日,三尖山踏歌的日子。

一个传说的感召和灵性物我的想法,刻意要把三尖山看个够。

三尖山是三位彝家女的化身,当然是传说。

那一定是洪荒蛮古时代,男人总慵懒地躺在女人怀里,享受着大地馈赠,谛听时光流走的脚步声,洋溢着的笑脸里,酝酿着又一个春光明媚时,七个太阳已不见了六个,只留下最小的一个发出冥冥之光。从此,黑暗下六畜不兴,五谷不长,人间陷入了绝望和恐慌之中。

人们知道是生性喜欢黑暗的夜猫精化作一百个“鹰嘴铁人”所为,但又有何人能奈何于它?

白族、苗族、汉族的人都想去找回太阳,但派出去寻找太阳的人都无功而返。甚至有的人只说了个“夜猫精”就闭上了眼睛。

这时走来了三个美若天仙的彝家女。

凝结彝家人全部的智慧,她们采取了先用水淹、箭射的方法,但都无济于事,最终用火攻才终于杀死了那只修炼了百年的“夜猫精”。

可是,太阳在哪里?又叫谁去寻找回那些被射落的太阳呢?

这是三位彝家姑娘挺身而出甘担众望。

她们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直攀爬行走,不知走了多少岁月,黑发已成斑白,却依然不见太阳。

三位姑娘没有气馁,眼望着那个太阳曾冉冉升起的东方一步一顿地艰难走着。

她们一路经历了猛虎嘶鸣,巨蟒吐舌,但她们总是在惊魂未定时仍朝着前走,直到遇到了一位好心的老人。

老人劝她们回家,而她们怎么也不肯。

“人间没有太阳,庄稼不熟,牛羊不长,回去了,不也是和乡亲们一起等死?此去就是一死,我们也要找回太阳”三个姑娘回答老人。

老人感动了。

老人点点头说道:“你们回去等着吧,到了农历二月十五日那一天,就会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骑马来到这里,他就是你们要找的第七个太阳。”

真的到了那一天,小伙子骑着一匹马来了。姑娘祈求道:“太阳啊,你永远不要离开我们。”说罢,三彝家姑娘就含笑死去了。死去的姑娘没有倒下,而化作了三座山峰。

悲悲切切,故事中人驾云而去,留待后人追念怀想。如今面对眼前,白云遮头,青雾拂袖,绿树衬裙的三尖山,你能不顶礼膜拜?这是三位美丽彝家女的化身,是人类追求光明的寄托,是不朽于世故的英魂呀!

也正因为人们人性的向善,才有了今天的歌会也才有了人们真心地来此聚会,来些狂欢。

这一天,远近的彝家寨子只留下看家的狗,人们便忘了催春的布谷,丢下犁耙,丢下针线,穿上盛装而来。

这山间的路没边,可怎么也装不下这行走的脚步,山上草坪也够阔的了,却容不下几圈跳脚的人们。

挤挤攘攘,姑娘小伙最喜欢,这挤攘是别致的示爱,是爱情旅程的起点。

老人挤不动,则三五一群,择一树下安坐。老哥子和老表姐们哪捺得住这气氛的撩拔,况且一年才遇上一回,不唱几段调子何必来?老脖哑嗓的“阿苏则”,虽味同老姜,却也辣。

咨意横情一番,听听吆喝,也许你能在这些琳琅满目的摊子中买到一件信物送给意中人。

或唱或跳或歇,这都是一种景仰的方式。有了你,三尖山会在喧阗中含笑,在喧阗中感受到人们的温情不薄。

……

歌会有期,精神不老。彝家人为铸三女之魂,还把三女请到了中国彝族十月太阳历文化园,在神圣的祭坛中央祖先神柱上,三女用双手托举着太阳。我想象,除了三女不畏艰难,坦然视死的精神的颂扬之外,还寓意彝州永远光芒普照,前程无量。

“太阳女”的选拔赛,则又是另一种景致。自1999年火把节期间进行首届“中国彝族太阳女”选拔赛以来,这个活动就再没有间断过。每年的“火把节”,都不得有来自凉山、毕节、红河、昆明、昭通、大理和楚雄等地的彝族佳丽,云集楚雄鹿城,一展芳容和才艺相互争比高下,以获“太阳女”殊荣而骄傲。

在此,请君侧耳,听一听来自“太阳女”的宣言——

我至尊至上的天地,我至尊至上的父老乡亲:

请允许我向你们致以崇高的敬意。“太阳女”是天地和父老乡亲赋予的神圣。纯洁是我的准则,勇敢是我的追求,美丽是我的向往。

感谢人们依然传颂着三女找太阳的故事。

其实,这只是个传说,最先给人类带来光明的是我们的祖先。早在170万年前,当人类其它地方尚处在饮血茹毛时代,我们的祖先却早已学会了用青铜鼎器烹饪着麦菽了。正是这把火点燃了中华五千年文明,也照亮了整个人类文明。

我感谢天地的灵气滋养了我,我感谢父老乡亲的乳汁哺育了我。我决定成为传送天地福音的使者,有我就有太阳,有太阳就有人间的光明和温暖,有光明和温暖就有万木峥嵘。

我还将为太阳的神圣,为太阳的无私,为太阳的永恒高照,为太阳的宽广胸襟,我祈福赐予人类,赐予270万我的各族父老乡亲。祝愿人类美好,未来美好。

此时,不知“三女”是否感应到了,你没有死去永远也不会死去。

至少在彝家人的心中,你象满坡绽放的马樱花,越开越多,越开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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