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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男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19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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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睡在马路上

“风吹得路好长,一颗心晃呀晃 。

多想找人陪我逛,累了睡在马路上。”

郭富城凭借《对你爱不完》,打造了香港歌坛“四大天王”的不朽神话。

遥想当年,我累了,就睡在马路上,风吹的路真的很长很长。自不必说一颗心了,那时候只知道目标就在路的那一头,累了,就睡在马路上。

1986年,坐慢客到襄樊,时间赶不在节点上,就只能蜷缩在车站广场的路边,两角钱买一张小报,既消磨时间,又可以垫做睡的“床”。

这是离开十堰后到襄樊第N次了,为了一个所谓更好的“饭碗”。

砸烂本来就好好的“饭碗”来奔另外一个“饭碗”是不是有病?这是不知情的人看来,走过了这些年,再回过头去看,确实有病,至少是犯冲的病。

现在来总结和反思遥远的过去都已经失去了意义,倒不如回味路边边“那一睡”,那一睡就像定格,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也不想挥之而去。

记得那次提一个“工农兵”包,里面装的除了简单洗漱工具,还会有一两套换洗的衣服,外加几本书。此行人是顺利到了,可夜晚去找谁,而且谁也不是我可以随便找的。

广场上绕几圈,都是不熟悉的面孔,或阴郁,或阳光,那可都是别人。

累了,真的很累了。

伫立着,有些犯傻,呆呆的。

望着匆匆过往的人,在想,谁像我这样,与明亮有意地隔阂着,去着意寻找黑暗,只有在黑暗中去完成延养我的真实。于是,眼睁大左顾右盼一番,向擦肩而过的卖报的小贩买了一份报纸,递过去两角钱,手尽量很从容地,像现在的人“不差钱”的体面着。

等看完报纸上的内容,也开始瞌睡了,但还在硬撑着。谁能心安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卧榻”之侧,还有几个蜷缩着身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不时散发出异味的男女。

我还是睡了,很累了。

第二天醒来,垫着睡的报纸只剩下了半张,另外半张正托得他人酣睡。

我笑笑,只能笑笑,随之起身离开。

“风吹得路好长,一颗心晃呀晃” 时间更像那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此时,正迷迷瞪瞪,还真不知道该向何方。

等到又累了,夜也来了,我选择了汉江上的沙洲。

涉水而过,全然没有唐人孟浩然的一番雅兴。当年,这老兄就住在汉江边上的岘山之下,想必出门归家,对汉江早已是耳濡目染,“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这就是孟浩然的笔下的汉江沙洲。

沙洲上长满了蒿子和巴芒草,人最畏惧蔓芜而渴望简单,离开草丛我选择了光秃秃的沙滩,先席地而坐。想好好体悟一下前人“汉之广矣中有洲,洲如雪兮水环流”的传达。

没有想到蚊子出奇的多,将整个身子埋在沙子里,又将扯来的蒿子盖在脸上,但蚊子还是无孔不入。我从蚊子的穷凶极恶想到了那些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们,又想到了“饥寒生盗心”那句俗语,我也就不再憎恶那些蚊子,我还想到了明天,如果明天能好好睡上一觉,美美地饱食一顿,我也会留下“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一样的好诗句。

可是大雨击碎了我的美梦,涉水回岸。

不论如何也回不到出发的岸了,逼着自己走,不为长江限南北。

走,走,走。

这一走走到了九江,在甘棠湖畔,那一觉让我睡出了几多感慨:累了,睡在马路上,这是浪漫,还是梦想?

半夜里,见几个叫花子归来,唧唧喳喳一番后,方知是自己占了他们的地盘。那些年的叫花子对我并没有恶语相向,也没有追撵,而是和衣在我之侧睡下,莫不是他们也读懂了《琵琶行》的缘故,念我“同是天下沦落人”。

甘棠湖是三国周郎点兵的地方。

甘棠湖是唐诗人白居易写《琵琶行》的地方。

这一前一后,一武一文,任人凭吊,怀古,感念,武给人的是“点将快登台,即令烟水苍茫,犹是吴天气象”;文给人的是“知音闲顾曲,未识琵琶声调,能听汉代宫商”。

笔锋剑气我不讶异,倒是这烟水亭上的另一幅对联让我受用至今—— 

世道可凭乎?什么达官,什么名卿,又什么才子仙姝,极目古今愁,云散风流,都付春婆—梦;

人生行乐耳,有此夕阳,有此芳草,更有此湖光山色,放怀天地阔,高歌长啸,何妨浊酒三杯。

是呀,再风光,也要成为后人眼里的“粪土当年万户侯”。

“累了,睡在马路上”不正也唱出了同样的心声?如果真的还有那么一天,我还愿意睡在马路上,而不是单纯的因为累了。真的累了,那会迷失了幸福的方向。

其实幸福的方向就是你自己的那份平淡与从容,你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累了,睡在马路上”,不过一些人的仅仅梦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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