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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男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19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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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味乡间

乡间是我的瘾。

要不了一段时间就会像瘾发了一样,到乡间去,哪怕在田埂上走走,被喧嚣摧残成一片废墟的内心马上会变得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似乎所有的城市病都能药到病除。有的人说,乡间是一座诊疗所,而且是专治城市病的专科医院,这话恰如其分。

我却说乡间是我的命根子,就觉得自己永远是乡间的的婴儿,有着还未被剪断脐带的那种联系。没有乡间的日子,自己仿佛就是那水中的浮萍,有根却难着地的虚空,转儿生出一种恐惧感,有时候,内心会被折磨得生疼,让人止不住泪流满面。

如果一个人一旦把到乡间当作奢侈,抑或成为理想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活得牵强附会。

因此乡间是不仅仅是我的瘾,也有可能是你的。

我从媳妇的网购习惯中结识了巴旦木。

媳妇一年前还不知道网上支付这项业务,加上不谙电脑操作。自从开通微信和网上支付宝,顿时成了网购迷,和所有网购成瘾的女人一样,每天被送快递的人呼来喊去,心中仿佛只有包裹。

她特专情巴旦木,第一次见到那东西时我并没有在意,只是听媳妇说,那是巴旦木,也叫杏仁。

我攫取了一粒,用这个“攫”是有道理的。我不抽烟,只喝酒;我不吃零食,只喝茶。零食也不是什么天敌,只是不习惯,生我那个年代,还不能让我吃饱,哪敢奢望零食。攫取一粒巴旦木,已经是打破了我的习惯。

好吃,巴旦木。

直到媳妇第三次网购回巴旦木,我才大大地“攫取”了一小罐。

我这时菜开始在意巴旦木这个名字,问媳妇那是不是进口的东西,媳妇含糊其辞。咋听到巴旦木这个名字,我揣测肯定是舶来品,就像媳妇轻描淡写对我说的它们来自美国,我想象它们更来自密西西里的传说,或来自亚马逊河畔那些神秘的林子里的某一棵树。媳妇叫她杏仁,我开始就怀疑了,但苦于没有依据。

网络告诉了我巴旦木的前生今世——巴旦木(Badam)出产自世界各地,印度、巴基斯坦和伊朗以及中国新疆等地都有。中国新疆巴旦杏是从古波斯(现今伊朗)传入,从那时候算起我国种植这种东西已经了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其《酉阳杂俎》、《岭表录异》均有记载考证。

巴旦木还有很多男女梦寐以求的功效:美肤、降血脂、抑血糖、控制体重.....特好的东西,媳妇的追捧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味觉的牵引不比迫害轻松,只要剥开一粒入嘴,就意味着打开了阀门,就像未完成一种使命那么的被牢牢吸附,不能自拔。

巴旦木长什么样子,开什么样子的花,是我不禁要去了解的。

据说像桃花一样艳,但比桃花小,且没有那么妖冶,要更加单纯一些。据说,每年四月的叶尔羌河畔,巴旦木花就会争相斗艳,美丽的维吾尔族姑娘便邀约着出门踏青,此刻的巴旦木林里,更是交相辉映。

如有一日,我和你邂逅在莎车,在那巴旦木林里,这乡间,就一定是我们的天堂。

天堂贡鱼,这个词是在今天的中午才结识的,记住它不是因为名字,而是当地人的捕鱼方法。当地老百姓只需抡起一个大锤,砸向河里那些裸露的大石头,重重地几下,等搬开石头就可以看到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天堂贡鱼,缘于产自天堂寨的鱼,故名。

一个村子敢叫“天堂”肯定不一般,从电视看到的那些镜像,完全证实了。

天堂寨古称衡山,又名多云山,是大别山脉第二高峰。它雄踞于皖鄂大别山主峰接壤处,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处,帝王巡幸之所,名人登临之境。

“五霸”争雄,皖西处于“吴头楚尾”之地,天堂寨号称“吴楚东南第一关”。据查证,天堂寨的第一座屯兵大寨、第一座锋火台为楚国所建。吴楚江淮之战近百年,有史料记载的大仗就有二十余次。

公元前570年,楚子重伐吴,克鸠鹚,曾至于此。

上述只说明天堂寨的历史,我可以不去细究,但现实中天堂寨,当我们随记者的镜头深入,那些景致就已经变得可以触摸了,仿佛就在眼前,当然我会情不自禁。

尤其看到有网友写道:“满坡林下兰花盛开的消息即将来临,瀑布因为昨夜的雨水丰盈地挥写着潇洒。拾阶细数挂牌的树木,栓皮栎、茅栗、化香、小叶栎、槲栎、黄檀、紫茎,连香木、领春木、兰果树、香果树、金钱松、三尖杉,伴生的天目杜鹃、黄山楸、南方六道木、天女花、湖北海棠,还有岩石上的青苔、栈道下的叮咚流水......凄迷春雨弥漫苦涩的风情,没有着阳光的温婉,夜来与风合谋袭击长满青苔和寄生年轻藤萝的虬然古树。但是油菜花开了,萝卜花开了,豌豆花开了,心花也就开了。”

“还是品尝天堂仙女温开的米酒吧,天堂的滋味,是兜子火炉酥香了山溪的小鱼,鲜美了腊肉,脆嫩了菜苔芯,清雅了竹笋......”

此刻我已垂涎三尺,就像一盘“天堂贡鱼”被摆上桌来。

我体会得到所谓“贡鱼”的味道,一种能打开皇帝老子味蕾的东西,一定是别有滋味。就像电视片里说的“无乱油炸还是青椒炒贡鱼,都是一道让人流连忘返的美味佳肴。”

我的兴趣还在贡鱼之外,是天堂寨的吊锅。你会奇怪,农户在屋内一角,挖一直径50--70厘米,深约30厘米的火笼,同时,在其屋正上梁上悬木质滑杆吊罗田天堂寨吊锅一铁锅(或铜壶),在火笼上吊锅可随意升降。每年的秋冬季节,家家户户都是火笼烧柴,一家人或来客围坐四周,烤火闲侃。吃饭时几样烧熟的菜放入锅内,吃热菜,喝小吊酒......

据说,天堂寨的人一般不用桌子,吃饭的人右手拿筷子,左手心放碗,食指于中指之间夹只酒杯。要坚立筷子插到锅内,才能夹到菜,否则,吊锅会向秋千一冲到夹菜者面前,不仅夹不到菜,如果用力稍猛,会伤及对面的人。

如果心手不一,那就真的是有趣了。一如我说的乡间,这样的乡间不是我的毒瘾才怪。尤其那小吊酒,早就在我的想象中成型,与其羡慕诗歌中的李白,还不如真实地做一次天堂寨的酒仙。

天堂贡鱼让我想起在万德,在敬老院门前的那一方水塘里,我和罗思宝、龙团梅捞鱼。

捞鱼的方式很多,一般玩的都用花篮,这是一种小型捕鱼工具。其框架用竹子制作,撑开呈圆柱形,外面裹着聚乙烯大眼网,两头有进口和回须,鱼进去就出不来,一般于前一天傍晚将每个花篮放入水中,并向篮中投放诱饵,第二天早上将其收起取鱼。

罗思宝用的扳罾网,这样方便沉入和提取,那天“骗”到了不少小鱼,大的不过指头粗,小的才有香棍般大小,拿到小馆子连毛带屎煮了一大锅,美其名曰:腌菜鱼。

小鱼一进嘴,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泥巴味,还有不少的沙子咯着牙齿,这就是乡间的味道。

乡间也许只是我的一个概念,在农耕文化迅速崩溃、消弥,乃至用不了多少年,乡间真正成为教科书中描述的一个段落,那乡间就不再是我的毒瘾,而是我的毒药。

但愿这一天不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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