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昆曼路就在想象中。
多想一走,但总是无缘,就只好把这个深埋在了心底。
云南作家要走昆曼路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我的耳里,那是去年的4月,心甚欢喜,于是开始打点心情准备出发。
等待的心情是何等的无奈。
昆曼的一头在昆明,无尽的翘首是为那一声召唤,另一头在遥远的曼谷,兵变的消息顿时盈耳,不敢再有期许,心想,昆明到曼谷就真的那么遥远吗?
真正出行已到了深秋的10月,心情还是沉甸甸的。
赶早在15日下午就到达昆明,听作协的交待出行事项后落驻连云宾馆。昆明少去处,一进昆明城,几个酒哥酒妹的影子就在脑子里旋绕了。会一完,就拨通了“南宫剑”的电话,真是背豆找着锅,他设饭局,有张嬢嬢、卓总等一拨好酒好客之人。
一席的嬉笑,一席的闹腾,这晚,醉得一败涂地。唱歌。我酒醉,无法“酒醉的探戈”了,记忆中只有“南宫剑”的京腔京韵煞是了得。
16日一早上路,不知是车行的晃晃悠悠还是自己醉意依稀,直到有人催下车看红河上亚洲最高的大桥方醒了醉眼。这桥委实壮观得让人失语,“真他妈的壮观”。我找了N个角度,最后择一平台俯瞰,河面离桥面千仞,投一石是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的。忽见一鹰翔飞,在桥之下,也在我之下,此时顿感人与鹰的地位转换,鹰变得不再让我仰视。
撒一泡尿走人,还是自卑。
经野象谷,得下车,不见野象,只见空寂幽谷。司机讲,过去跑这条路,十有八九都能与象不期而遇,如今野象少了,赖谁?
到版纳天刚煞黑,作家们把人情卖给了版纳公路总段,有作家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班子齐刷刷一个不少,一两句官样话,三四杯淡酒,五六口米饭,收场。
允景洪,在我的脑子里早就是一种梦境,月光下摇曳的凤尾竹,满地里肆意跑着的大象,舒展羽翅嬉戏开屏的孔雀,头上坠满枝头的香蕉、芒果......然而这夜幕下,只有和别的城市毫无异样的街灯,街灯下吆喝叫卖的各种商贩,当然还有《月光下的凤尾竹》。
一口气跑了几条街,还是想找点大不同,也许我来的不是时候,不在傣历的新年,不在风情如故的泼水节上。更还有来版纳的看点根本就不在这城里,而在勐仑植物园,在橄榄坝,在傣族人家,在小卜哨水灵灵的眸子里......
小卜哨总在男人的话题里,版纳归来的男人们都会口沫横飞,说版纳是生为男人不可忽略的浪漫地。那年北京画展,一位姓毛的画家和我同住在民族文化宫的地下室里。北京是全国人民的,但不属于我们。西单、东单、大前门一转自始至终不坐车硬靠自己的双腿,结果跑得全身都散了架。刚回到住所,就听同行的画家老康嘀咕,我俩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脑把他骂了不敢吱声。八月的北京,晚上依然燥热,加上不透空气,心理郁闷得慌。这时老毛和我聊起了女人的事。他不说浪漫的法国女人,也不说一身都洋溢着春色俄罗斯女人,而是说版纳的卜哨。他说版纳的女人就像出神入化的水妖,没有人能抵挡住那种有意无意释放出的诱惑。画家讲起了他在版纳洗澡的经历,也是一次艳遇。他说在版纳,农村的男人几乎都不兴穿内裤,这是后来一位陪他傣族的男人告诉他的。几乎都是衣服一脱,赤条条地用双手捂住那东西就往水里蹿。
女人不同,全穿窄袖紧身的露脐装和筒裙,紧身的露脐装为大襟或对襟,镶以花边花饰。一条银制的腰带把腰扎紧,行步款款,细腰如柳,盈盈楚楚,婀娜多姿,一副魔鬼般的身材展现在你的眼前。女人着筒裙是版纳的气候和多水所致。每当劳动回来,女人们就会脱去上衣,把筒裙提到胸部,或在井边或在修竹掩映的小河边洗澡。女人过河也特方便,随着河水由浅而深,她们就可以一直把筒裙掀盖到头顶,当然不会春光外泄。据说更为方便的是,不管在田头还是竹楼前后女人们只要把筒裙提一把,就可以小解,这让远道而来的游者大开眼界,嘘声弗如。这时才知道,女人们原来也是不穿内裤的,只有赶街天骑单车,她们才借一条兄弟、老公的长裤穿在裙内。
我敢说,城里的卜哨是穿内裤的,老毛却偏说得神知鬼知神秘兮兮。那一晚,老毛和几个同伴借了几分酒性,邀了几位卜哨泳池里醒酒。他说,他和同伴们都脱了,卜哨们也成了“浪里白条”......
我却不信,男女间本来普通的一次交流,可男人就有本事把一次巧遇夸张成千年等来的缘份,就算是同池嬉闹过,也不该把遇到的一点点快意就惊神泣鬼般的娓娓道来。想必老毛就是这份人,我只是笑笑。但心里还是铭记下了,我最初的版纳印象。
匆匆复匆匆,实在是走累了,便想在孔雀湖边歇下来。真的歇下来了,择一竹下,临湖一岸,没有刻意的灯光,只有有或远或近传扬来的葫芦丝和围坐湖堤透凉的男女的喧闹。
其实这一晚并不饿,却要了我们并不知名的野菜,要了火烧干巴,要了草捆的烤鱼,要了一件啤酒,要了一份难得释然的心情,这一天正是王颖的生日,他当然要比我们更加惬意。
酒三巡,话就多了起来,说起这吃的,说起那小卜哨。这临风一晚,我们能否艳遇一次?
把酒邀月,醉得美人相依。我赶紧叫醒:别胡说,还不到芭堤亚,就开始野了,曼谷回来不成人渣才怪。
果然有美人来,只从身边扶风而去,婷婷袅袅,朦朦胧胧,直到夜完全吞噬了那且行且停,一步三回首的娇媚姿态,我们也醉了。
抱醉而归,不知他人今夜无眠,我却鼾声如雷,醉了,睡了,也梦了。
初识版纳,我能告诉她我梦见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