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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男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0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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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说江湖不归事

也想过回湖南老家,好好地陪母亲过个年,却在年前母亲去了妹妹家,之前我不知道母亲到底会不会留在广州,也就无从计划。后来我打了个电话给我母亲,母亲说,回湖南的车票都买好了,问我回不回去,我不敢说不回去,支支吾吾半天,就把话题扯远了,母亲心知肚明,不再问,就说,等到了清明节,回来给你父亲的坟头添把新土......电话的这端,母亲想不到,我的那把辛酸的泪水早就夺眶而出,而此时,母亲的脸庞是模糊的,我不知她道是否带着微笑、带着期盼、或带着失望,都在我此刻的心里,这样勾画着,也只能这样勾画着。忙不上总结一年来,年就到了。

年节是把刀,对于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游子来说。因此,我很少敢早早就计划哪个节日或者哪个年回家,这不是承诺,却比承诺更加沉重,更加压抑。尤其父亲的离开,回家便成为了一种痛。

有父亲的年,不仅仅是真正的团圆,而是年味更加十足。

父亲一生嗜酒,但从不亵渎酒的文化涵养,有了酒,就有了气氛,就了话头,有了柔肠,也有了万丈豪情,每年的春节的席上,那绝对是“眼看人尽醉,何忍独为醒”的气概,直到“醉来方欲卧,不觉晓鸡鸣”,这个年夜就算过完了。

恋恋家乡,三道菜总萦绕在心头。一是荷叶包的米粉肉,二是酿豆腐,三是栗木、松木烤出来的腊肉,这是年席必备的,就哪怕最苦的日子,也少不了。父亲盛年时,这些事都由他亲自操刀,别人没有那精到的刀工、厨艺,更重要的是掌握的火候,也看不惯别人插手,生怕糟蹋了这些菜的真谛,更不想让我们等待了36多个日夜的这个年落个不快。父亲也以此而得意,以至到了晚年,自己做不动了,还会在锅灶旁指指点点,我等尽管得其真传,但味道还是不如,当看到父亲“杯中不觉老”的精神气,我们也就不在意了。

父亲走了,做菜的任务落到了我们大家的手里,要么是我妹婿,他土生土长的广东人,做出的显然“广味”,而我在云南,湘滇味杂陈,好得有辣近似,丑媳妇勉强见得公婆,更爱做菜的是我姐夫,他的是大口饮食,缺少看样。

怀念父亲,怀念有父亲做菜的年味,却不敢深入,唯恐劳梦终宵。

今天回到大理,妻子的娘家。

也是一样的心情,自从泰山大人前年驾鹤西去,大理的年味也变了许多。岳父是河南滑县人,因家境贫寒,小时父母便把他给到河北石家庄一个张姓人家,尾别人姓。1948年当兵时改本姓龙,那年不过16岁,一路南下,到了云南,这一来就落地生了根。

岳父是个大好人,绝不是仅他是我的岳父,就当他即便是怎样的交情你都无法挑剔,善良、本分、勤俭、宽容、不计得失、乐于助人等等,就看他三个儿女结的三门亲事,一个山西亲家、一个湖南亲家、一个吉林亲家,各方五路,他从来没有说半个不是。

我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岳父做菜,一直以来都是岳母的事情,但有一样非他不可,就是年三十的饺子。他从和面到揉面再到擀面皮都是大包大揽,别人只能打打下手。

饺子当然好吃。

儿子也粘他这个外公,要么上街,买来一对好吃的,要么摞来各种烟花炮仗,吃饺子前,总要放过够,老爷子去了,孩子也读大学的人了,这个年注定了要变,又到是“自说江湖不归事,阻风中酒过年年”。

我的心情,你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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