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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世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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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4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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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事物难以忘怀(组诗)

老牛

那是一头上了年纪的老耕牛

它现在需要做的

是被脚步有些蹒跚的老父亲

放出牛栏

慢慢地,走向有水草的地点

绳索固定,它一个站在枯黄的草地上

大概它已经习惯孤独

也许它始终不知道孤独为何物

但真实的孤独,让它无所适从

一站几小时,一趴也是几小时

冬天该有的样子里,它反刍像极冬天的余生

它曾经体壮膘肥的那个时候

谈最漂亮的母牛

打红着眼睛滚泥的架

如今它老了

如果不是它的主人心生悲悯

它会如它那些老伙计一样

拉进屠宰场

铧犁静默,镰刀早已失去锋芒

有多年了,种地不需要牠

收割机也取代了镰刀

但牠确实太老了

牠低俯的头

很像鲁钝的铧犁

老父亲微躬的身影,是再难撑直的犁架

他们可犁的田,不多了

老风车

木质的注定会容易朽坏

卯榫结构,坏一处就没有一处可用了

我咿呀学语的那个时候

它被哐哐地摇动

那个时候,风页的扇动冷静而执着

留下颗粒饱满的稻谷,玉米,黄豆和高粱

秕谷,稗子,瘪壳,杂质被扬了出去

这是它的作用,或者说是它的功能

在并不漫长的秋天

更不漫长的秋收那几天

它的劳作没完没了

现在,我正是操劳的年纪

老风车却彻底歇了下来

残缺的腿,漏风的风鼓

进料斗名存实亡

放在一楼宽大的房间里,格格不入

岁月败美人,败雄鹰,败和岁月有关的

一切事物

我想我人生的秋天,并不漫长的收割

在没完没了中,会不会败下阵来

老水井

笔山坝,毗邻酉水河

随处可见老水井

老水井是种子

最开始种出一户人家

随后种出一个村庄,一个家族

没有谁会研究其中的矿物质含量

酸碱PH值

乡村的味蕾并不挑剔

可以烧水,煮茶,淘米,红白喜事便足够

但又远远不够

没有族谱的老水井

也不属于宗祠

人们忘记悲欢的时候,先忘掉了它

此刻,喝一口山梁引来的泉水

没人再提老水井的名字

老木房

不是吊脚楼

比吊脚楼更接地气

更比吊脚楼平朴

老父亲不止一次

吐露建成老木房的艰辛

木料肩扛背磨

木匠是民办教师的伯伯

立柱,装板壁,盖窑烧的青瓦

在当时的三柱四中,算是完整的

见证了田野,群山,酉水河几十年的流淌

终归在一天,老木房轰然倒塌

被新楼房取代

周围的老木房,已经所剩不多

它像极了,有时候老父亲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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