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世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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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乌拉特中旗
想象中铺开草原的青翠和香味
我拉着风奔跑，在自由和辽阔的两种极端
嗅马兰花 找沙葱 挖虫草
白云放牧蓝天
羊群低头，水草与星月共处浩瀚
马背卸下岁月的呼号
忠诚的牧羊犬，隐于风沙
初到乌拉特中旗的三月 ， 一个不知名的嘎查
手机上零下二十几度的预报
我的叙事一阵哆嗦
草原的尽头不在眼睛的尽头
据说一朵雪花，已经很久没有落下
这里的雪同南方一样稀少
脚下，却冰冻三尺
我看到枯黄的盐碱地，不枯黄的骆驼草
几里外的温更大草原，静谧苍黄
后来我才知道，春天是不按时串门的稀客
烈日风暴却毫不吝啬
平房里开着暖气的牧民，已经很久不怕冬天
就像我们这些游子，后来喜欢很久
羊排羊杂羊蛋蛋
德岭山水库
空气中居然充满鱼腥味
在这个阳光灼喉的版图上
黄土沉默
沙砾张狂
突然就从气味感到了水汽
突然就看到了波浪
守门大爷用生硬的普通话问：
要鱼 还是满黄的螃蟹
我不是来买什么的
我是来感受荒凉中的脉搏
北方皱纹中的心脏
巴音的风，在呼啸
巴音是一个发定位后才能找到的地方
在巴音有联系才会知道我在那里
没有多少人知道呼啸的风在这里刮了多久
有时候沙尘暴遮住视线
有时候风的刀子割痛脸颊
有时候南方来的身体瑟瑟发抖
风拍着两层玻璃的窗户
这里没有什么比风更丰饶
而始终 巴音的风声在我之外悄无声息
就像我两千公里外的家乡
从来不被巴音的风打扰
温根的晚上
什么是廖若晨星 这里的灯光就是
这里的蒙古包 就是
小卖部的老牧民 很多厂租着他的地
门楣贴着蒙文的春联
厂房里机器的声响 就是投入广袤大地的石子
回音无声无息
于是白天比南方的夜还安静
稀少的灯光 证明这里还有夜晚
还有看见那些灯光的眼睛
羊牛马 在白天成群结队
温根的晚上 我的孤独成群结队
是否与温根上空的月亮
吻合
乌不浪的溪流
从未想过
我充满湿度的脚印
会在这干燥的沙砾上盖章
还会感受流水的温柔
溪流旁有象征性的草地
有水藻
有稀疏的柳在阳光里飘
溪水里有横七竖八的石头
我搬起石头砸石头 什么都没有
一对恩爱的大雁 在头顶上鸣叫盘旋
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这时远在南方的妻子 打来了电话
崂温敖包
草原风声干燥 这些精心堆砌的石头
高深莫测
早已不是原本的界标路标
愿望在这里五彩缤纷
冰冷的石头 被祷告
轻叩大草原的回声
牧民勤劳虔诚
打马 耕种 祭祀的声音
前后呼应
我是远道而来的游子
我喜欢有敖包的地方
博大的乌拉特草原 没有崂温敖包
就没有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