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永远催促我负重前行
我背着漫天的星河离开我的回廊
——题记
遥远的车笛声刺耳的催促着远方的旅人,寒树的乌鸦惊飞了几片飘散的羽毛。
我又要离开了
小区的回廊还被几缕藤篮缠绕依偎着,我却还是要离开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小心地拉着行李,生怕惊扰到这里宁静的一切。车轮在水泥地上发出声声哀怨的呐喊,我不忍再听了,只想快步逃离。可走的越快,风吹的越大,藤篮长的越高大,和回廊缠绕的越紧密。我有点睁不开眼了,风将我的头发缠绕在一起,轻声告诉我她的留恋。我不想再忍了,我转身,抬头,凝望。这里的一切一切,寒冷的北风中等待着的行李等待着我的出发与决定。我看着红色的墙皮,净白色的回廊,也似乎透过那曲折的回廊,望到了早已被岁月斑白了头发的父母,还有那颗曾经供我依靠仰望星空的大树。小区门口的小卖部的王阿姨还是那么和蔼,和年轻时候一样,依然将自己光鲜亮丽地打扮着。小区门口的警卫李大爷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每天晚上散步的时候总能看到他挥起胳膊跑步。几十年里热力公司每年冬天也算是正常供暖,门口的租房和买房广告总是你方贴完我方上墙,从来没让那块空地空着。
有时候真的感觉这样的生活真是好平凡,蜗居在这座围城里面的人像蝼蚁一样渺小,似乎生活的目标就是把生活的每一天过好,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理想,就是一些平凡的小人物,令我产生了一种反抗与隔膜。可是,这种平凡,有时候就像我母亲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断过每天晚上必有的一碗米粥一样,浓稠,白醇,卷裹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快意恩仇。总是在寒冷的冬天能给我带来善意的柔暖与无微不至的呵护。
曾经日夜想逃离的地方啊,如今却成了我求学远方的羁绊
我踏出了小区门口,就像是早产儿被一双厚重而又不留情面的手从温暖而又熟悉的子宫中剥夺出来一样,我看着小区门口,今年早些时候挂着春联还残存着半幅,留下来了“万事”,却残缺了“如意”。此时门口的保安看到了我,给我挥了挥手,他是认识我的。我也向他和这个小区挥了挥手,可我怎么感觉我竟然有点不认识这座小区了。这里所有的一切,沧海桑田,日月变迁,这里的曾经是辉煌还是落寞?人们在这片土地上繁衍了多少后代?曾经有多少游子也像我一样仰仗着这座小区,这座城市?我真不清楚,我有点不明白这水泥地下黄土的意义了,但我清楚,这是我的故土,是我梦中会回游到的地方。
我终究还是坐上了车
黑色的风衣的里面的黑色的我背着黑色的书包提着黑色的行李箱在白色的白天,蓝色的云朵之下走上了灰色的公交车
我仔细的回忆这辆公交车的模样,仔细想寻找的到这与我父母曾载我去玩的电动车联系的蛛丝马迹,可总是也没有寻找到,好像从此我坐上这辆公交车后就与我父母的电动车好像没有了联系。我摇晃了我的脑袋,想把自己弄晕,也许这样会轻松一点。我总是认为这辆车的车灯有点大的吓人,感觉他像是在盯着我,我从他的瞳仁中看到了我黑色的瞳仁。我的手颤动了,但也庆幸,因为我的黑色比这世俗的黑色要纯净,澄明。我直直的从车头走到车尾最后靠窗的位置上去,因为那里的光足够的明亮,也足够的安静,也许是因为它有太阳的照耀吧。
我看着躺在我座位旁的书包,我还记得几个月前的时候这里明明坐着的是和我一样有着同样的年龄,同样黄铜肤色的少年,也有着各自所日夜思念的姑娘,阳光般的脸庞,丁香般的惆怅,以及年少应有的模样:永不畏惧,一直猖狂。而现在,物是人非,就连以前所坐的公交车也恰巧的改了路线,绕到了殡仪馆。我看着旁边,一个黑色的书包,取代了我曾经的所有。它就好像是一个骨灰盒,装载我的三年悠悠时光,横亘在我的初中和将来的高中,可里面装的是是什么?我想,是一朵鲜花,和一撮灰吧。
我凝视着它
它也凝视着我
我看着它黑色表面,泛着银光的金属拉链,崭新,时尚,鼓鼓的装满了知识的分量,可它是死的,我是活的。我突然诧异道自己竟然会选择这样一个颜色——黑色,世界上最没有光彩的颜色,商家给我的解释说这是今年流行的款式颜色,你看多帅啊。我就这么的顺从了,也适应了黑色,让它压在我的肩膀上,拿起黑色的笔,写着黑色的题。我联想到了黄铜色,红色,蓝色,我有点愤怒了,我把书包赶到了座位下面。我觉得它不配和我坐在一起,因为曾经坐在我身边的那些人是多么的优秀,他们像明亮的晨星一样点染了黑色的夜空。
我又突然想到了她,那曾经陪我走过最难熬岁月的姑娘,那个曾经每天上学的时候和我一起走在小道上的她。在那条拥挤的小道上我和她的影子却始终保持着同学应该有的礼貌的距离,也许那时候的春风是和煦的,柳条还是柔和的,春天还是灿烂的,你还是爱笑的,我觉得我梦里所思念的伊人好像就是她的模样。
风吹向窗外的一条小道,我心爱的姑娘也不知道被风和人流推攘到了哪个方向,我甚至还有一点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她。正如我不确定,也不想确定自己是否适应了成长,喜欢黑色一样。她就像白天一样柔和,黑夜一样静谧。在我曾经的岁月里陪我一起生长,绽放。
我鼻子有一点酸意了,我想我可能是忧伤了
真好,年少时无因无果的忧伤
我喜欢忧伤
正如我还爱着我心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