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
故乡的元宵节不太热闹
除非春天尚被冬天包裹
除非冬雪还在山道上徘徊
如果暖阳已经就位
如果春风已经临欢
元霄节的故乡
稀啦的炮声写着一丝匆忙
稻田里催赶耕牛的吆喝
园地里翻种的锄头声
节日被当做劳作的陪衬
二月二
节日的含义
在故乡显得热烈而直接
在青草还未泛青的时候
田里的甜菜显得稀落
甜菜是二月二作甜粑的主料
谁家甜粑里的甜菜多
预示今年收成就多
小孩背着背篼提着篮子
一丘田一丘田寻找心中的甜蜜
收获的甜菜就是节日的分量
父亲或母亲则背上柴刀
到山里寻找粑藤
晚上,舂臼上响起
粑藤走向节日的声音
三月三
踏青不是故乡的名词
风筝飞不高故乡的山顶
去年割余的禾蔸
被劳作的身影踩软田泥
一田过冬蓄积的水
便在春风中清波荡漾
三月的甜菜和粑藤依然茂盛
拌和磨好的糯米粉
一块块青黄的甜粑
在油锅里经母亲的手生成
三月三的歌海已成遥远
年轻的歌喉已追随流水线
远在外地他乡
剩下的是起早赶黑的劳作
三月的甜粑在耕牛身后
变成追赶的中餐午餐
四月八
在故乡,农谚唱着
四月八,冷死老母鸭
咋暖还冷的气候
耕牛已在田里
犁完多少个日升日落
将去年的收成隐藏
耕牛犁起一块块新鲜的未来
稍微闲暇,耕牛啃着
田埂上刚刚冒青的草
母亲则将制作乌米饭的叶子
捣碎后将糯米泡得乌亮
放进烝子蒸上一段时间
半晌,节日成型
出烝的第一碗盛给耕牛
故乡的四月八
传说是耕牛的生日
一碗刚出烝的糯米饭
是对劳动的崇敬
五月五
五月,秧苗长齐的季节
早已准备好的粽粑叶
所有必须的材料就绪
油灯昏暗的光
抚过母亲娴熟的手
一个个粽粑沙沙包成
然后是天亮的入锅水煮
母亲一边整理煮粑的灶火
一边忙碌全家的早中餐
时间的链条
在母亲身上紧绷
她急忙的走进秧田
扯捆着移栽的秧禾
五月的节气和劳作
让母亲的时间只剩下忙碌
只至午饭后,粽粑的清香
从家里香到田埂上
香忙了劳碌的身影
五月十五
移栽的秧苗已发蔸
丰收正茂盛生长
农历五月十五
是故乡的大端午
也是开春以来劳作的短憇
更是三亲六戚
交流和往来的时间
以去年养大的鱼等候
糯米饭鸡鸭肉
特意酿制的纯米酒
开席在黄昏
直至夜晚甚至清晨
饭碗上几根新鲜的禾芯
告诉这个节日新的含义
五月十五偿新节
三亲六戚的话语摆上桌
相互问候的酒下喉
劳作可以短暂休憩
犁耙归位耕牛休息
七月初一
七月纸香袅袅的烟
是向列宗汇报
稻田里繁茂的长势
这之前,乡村劳作
已在晨起夕收中过半
剩下的半年时间
正在精打细算的安排
该访访友走走亲戚
从今天起开始修整谷仓
修整迎接丰收的器具
邀请众亲六戚
在一盏盏幸福的酒杯中
等待五谷丰登来临
八月十五
中秋节是外来的词汇
故乡的农历
没有八月十五的节气
即使呈现在日历上
也只是一种称呼
过去,故乡的嫁娶
基本上是附近邻村
现在,不同口音的媳妇
带来各地不同的习俗
节日便从农历上
走进了真实的生活
提前邮来的包裹
吃月饼,成了
爷爷奶奶们在家
带引孙辈们的最好奖励
九月九
这个日子在故乡
明显区别于其它节日
打糍粑煮专门的糊米茶
杀鸡鸭还要焚香烧纸
年老的长辈
被请到火楼堂的正席
神龛上的列祖列宗敬毕
在吉祥的祝福声中
接受恭恭敬敬端上的香茶
长辈满面慈光
庄肃地吃上第一口
之后轮到小孩们
大口大口的剁饮
农历的九月
在故乡长成一组孝敬的词
长成一种传统的姿势